长孙晟一动不动地抱着玉儿。
一直到筋骨麻痹亦不敢稍动。
他发现玉儿的脸蛋已经瘦了一圈,粉嫩的皮肤变得有些粗糙,在梦中竟然不时地轻微抽搐。
她一定经历了可怕的一切,长孙晟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可以想象得出。
他恨不能手刃所有的羌兵!
尤其是那个身材高大的苏邕,看似忠厚,却心怀鬼胎,如果不是智通长老料事如神,岂不真被他们攻破了桃花仙境?
苏邕竟然假惺惺地背负着身负重伤的玉儿一路前来,简直令人切齿!
“苏将军,苏将军……”
玉儿呢喃着,抽搐了一下,接着睡了过去。
他发现玉儿脸上的惊悸化成了温馨。
他绝对没有想到玉儿竟然呢喃着苏邕。
“或许是刻骨的仇恨!”他怅然若失地想“那个所谓的‘苏将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难道还真不是一个恶魔?”
他相信玉儿被苏邕表面上的忠厚迷住双眼。
“苍天在上,我一定揭开他的面具,还原他丑陋的真相!”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疲惫如暗流一般袭来,他的头越来越低,竟然压上了玉儿的面庞。
他猛地睁开眼睛。
玉儿如花的嘴唇就在眼前,不到半尺的距离。
他热血沸腾,脑海中澎湃着一个无法抗拒的声音“吻下去,真正占有她,让她无法逃避!”
他觉得自己正在融化。
在最后融化之前,“吻下去”是唯一该做的事情。
……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同时传来晓霜温情的声音长老已来,正走到桥上。
玉儿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
“大夫,你……”醒来后的玉儿第一眼看到的是长孙晟近在咫尺的脸孔。
长孙晟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懵懂地瞅着玉儿。
“啊!”他轻叫一声,推开玉儿。
“我竟然将公主拥在怀中,还试图轻薄于她……”
他脑海里冒出无数古怪的念头。
“我发誓过,要一辈子守护公主,难道我自己就尽可以轻薄于她吗?”
长孙晟揪着自己的头发。
智通长老已经上了竹楼,进了堂屋,晓霜正向智通长老行礼,一面拖延时间。
长孙晟两眼通红地瞅了一眼玉儿,一个鹞子翻身翻过窗户,出了竹楼。
“大夫,大夫,我玉儿没有怪你啊,难道你还信守汉人‘男女授受不亲’的歪理吗?”玉儿在心中狂呼。
大夫已经走了,已经无法听见她的声音,她大叫一声,寒毒入侵五脏六腑,昏了过去。
长孙晟一个人在桃花峪中胡乱逛着,他一度想去宰了苏邕,但玄女宗弟子守卫严密,守了小半日依旧没有机会下手。
后来,他在桃林里遇到了娇媚的玄女宗弟子椒华。
“长孙大哥!”椒华惊喜地大声喊道,百无聊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长孙大哥这是为何事伤心?”自己正在伤心,椒华反过来追问长孙大夫。
“噢,你是为玉儿公主的伤情伤心。”她自以为聪明地判断“没要紧的,我师父和师太祖都去了其华别居为公主疗伤,师太祖还说,实在不行,就将公主领回玉庭,召集医坊的绝世神医会诊。除非是魂飞魄散,依旧还你一个活蹦乱跳、千娇百媚、金枝玉叶的公主。”
长孙晟对椒华的呼唤充耳不闻,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去。
“长孙大夫!长孙大夫?”
她拦住了梦游般的长孙晟的去路。
“长孙大夫?长孙大夫?”
她在长孙晟面前用力挥舞着两手。
长孙晟终于抬起了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的声音即便嘶哑,也是那么充满男性的魅力,令椒华的冒名的痉挛。
“竟然不认识我?”
椒华在激动之外颇有几分伤心,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是椒华啊,敏姊姊的师妹,刚随着公主假扮的敏姊姊去羌营逛了一圈,怎么说我也是桃花峪一大名人。”
椒华说些甚么,长孙晟并没有听到耳里,他觉得这个姑娘甚是扰心,挥了挥手,绕到了一边。
朝一旁才走了数步,椒华猛地跳到了长孙晟的面前。
长孙晟吓了一大跳,彻底醒了。
“你这个姑娘,却犯甚么浑,只管来对付我。”
他从下往上抹了三下额头“大白天也能吓死人的,小娘子。”
“嘿,方才还唤我姑娘,转眼便唤我娘子,难道一眨眼间我就大了许多岁?”椒华故意找茬地道。
伸手拦住长孙晟“不许走!这里是我桃花峪的地盘,我说不许走就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长孙晟走到哪儿她便拦到哪儿。
“我算服了你了!”长孙晟一脸无奈地叉着腰道“我再也不叫你娘子,只叫你姑娘。”
“好咧!我也不叫你大夫,我只叫你公子!”
椒华喜笑颜开地拉住了长孙晟的手。
“你这是干嘛?”长孙晟诧异地道。
试了几次,他都没能甩开椒华的手。
“不干嘛!你不是不想呆子桃花峪,想去草堂寺吗?我认识路,我送你去,反正我新近立了大功,无所事事。”
椒华拉着长孙晟的手往桃林深处跑去。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这么好心?”
长孙晟觉得自己心底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我认识公主啊,公主是我的好姊姊,替我挨过鞭子扛过难,公主与我有生死之交。”
椒华的心却在想“满峪的人都眼馋你长孙晟,我不拉住你别人也会拉住你,尤其是花痴的慧清、晓谷、晓空,还有椒玉,说不定一口吞了你。呵呵呵,呵呵。”
她在心中暗笑“以后结婚绝对不能找长孙大夫这种男人,时刻得绷紧了心弦,不是被累死就是被吓死。”
“还是苏将军那样的男人好。”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爱上一个桃花峪的敌人有甚么大不了的。
“爱是爱,恨是恨,两件事得分清楚啰!”昨夜一整夜她都在对自己这样说。
长孙晟跟上椒华的步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听听玉儿公主的传奇故事。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玉儿,至少是不完全了解。
“一个正当花季妙龄的女孩竟然主动冒死深入敌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不告诉我长孙晟呢?难道我长孙晟会不可理喻地拦住她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说不定真会拦住她。
他不可能让自己视若生命的人以身犯险。
他有一点点理解玉儿内心深处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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