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用猿人的语言道“如果你接触到更多的人类,你会明白我的话。但我不希望你们与人类过多接触,还是远离人类为好。”他叹了一口气“因为不好的人类不止一个,有时占了不小的比例,甚至掌控了国家权柄。人类战斗的对象一直是人类自己,数千年以来基本上如此。”
白美动情道“我们有时也会跟自己人战斗,但很少。现在我们比任何时期都更团结,因为……因为……”流出了眼泪,这一刻她显得无比柔弱。
猿人的王国正在土崩瓦解,不久可能不复存在。他们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人类。
长孙晟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拉过白美的手安慰她,他无法说更多的道理,很显然,人类是理亏的一方。
白丁醒了,在白美的胸前寻找,咬住了白美的胸脯,兴奋地吸允。
白美坦然自若,一点也不害羞。
长孙晟不仅松开了白美的手,而且闭上了眼睛。
猿人们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回自己的寨子,长孙晟决定与他们一起前去。
他的前辈——一个从南朝流落到北朝,长期担任低级刑名官吏的老头曾经去过一个猿人的寨子,在长江北岸,巫山一带。猿人的历史与人类一样悠久,在鸿蒙大战中曾经肩并肩一起战斗,只是在某个时期,1万年或者更久之前,他们在某些方面停止了进化,最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一种说法,蚩尤是人类与猿人的后代。蚩尤的子民广泛与猿人通婚,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这个种族孔武有力,是天生的战士。
“人类应该帮助猿人,我们都是中华大地上的子民。”那个酒醉熏熏的前辈叮嘱。
长孙晟一直将前辈的这个叮嘱记在心里。
椒华身负使命,大逻便对独特的白美很感兴趣,加上白妮和白丁,来时猿人5人的队伍现在变成了10人。
猿人的寨子巫落坐落在秦岭山脊线的南面,路途遥远,要跨越峡谷、溪流与密不透风的黑森林。
基本上没有路,如果没有猿人带路,长孙晟相信外人永远也不能抵达巫落。
大逻便把破烂的衣裳解了下来,光着膀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只是他的大肚腩一颤一颤的,有几分滑稽。猿人战士可是一身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泽,如神将一般。
两个猿人战士抬着白妮。白妮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颜色的,如果不是椒华给他重新医治了,肯定会一命呜呼。睡眠是很好的补充体力的方法,椒华给白妮喂服的药丸足以让她睡3天3夜,只到她血管里的血液变得干净。
山势越来越陡峭,森林遮天蔽日,几乎没有路。但猿人说有路。他们在自己的路上走着,一旦也不犹豫,充满自信。尉迟观与大逻便跟在后面,反而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甚至连方向也错。眼瞧着走向了无路的绝壁,哪知道在绝壁的边缘隐藏着一条安全的小径。猿人们迈一步差不多就是半丈,大逻便跟得很吃力。他的大肚腩是当上突厥国的叶护之后长出来的,也就数年功夫,一个精干的年轻人就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走了半程,大逻便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长孙晟不得不牵住他的手,将他拽上了山顶。
山顶植被反而稀蔬,只有灌木与一人多高的茅草,但怪石嶙峋,几乎无法下脚。
天已经黑了,只得在山脊线下的石窝里将就了一晚。
椒华不习惯睡在石窝里,自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歇息。
她施展轻功,一跃上树的姿势极为优美,3个猿人战士及老猿人无不咋舌叹服,自此以后,3个猿人战士看椒华的目光中便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好像他们忽然之间都变成了大男孩。
第二天又花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终于望见了兀立在山脊线上的一株大树,远远地几个身影从大树上滑了下来,如飞般朝他们这支奇特的队伍跑过来。
大逻便崴了脚,正在生自己的气,白美推了他一把道“你瞧瞧他们,几乎脚不沾地,只有你这个突厥人中勇士的勇士,却寸步难行。”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逻便愁眉苦脸地陪着笑。
一路上大逻便缠着白美,还吹嘘自己是堂堂的突厥勇士中的勇士,如今被“噼啪”打脸。
猿人的村落建在山顶附近,山另一边的山坳里,秦岭植被茂盛的南坡。10多栋石砌的房屋,一半建在地下一半建在地上。远远瞧见自己人回来了,放哨的战士打着唿哨传递信息。很快,黑洞洞的门里走出一个个男女老幼,聚集中一起,迎出了村子。尉迟观数了数,人丁稀少,不超过500人,这已经是终南山中最大的村落,还有几个村落隐藏在更高更险峻的山中,每个村落不超过300人。猿人很快就要淹没在人类的汪洋大海中了。
族长是一个光脑袋白胡须的老人,身上的毛发稀落,样子更接近人类。他住的房子是村落议事的地方,比别的房子要高大几倍。角落里摆着他的卧榻,如果可以说是卧榻的话。卧榻旁有一个木架,显然是书架,搁着几捆竹简,人类的竹简。猿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有一段时间猿人希望使用人类的语言,如此,他们便可以记下自己家的历史,不止停留在口口相传之上。他们中的智者认为,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是因为他们使用文字。在炎黄时期,猿人与人类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从仓颉造字,开启了人类文明新的篇章,从此猿人被远远甩在后面。
族长知道这些,他也想改变目前的困局,但没有人类愿意与猿人对话,猿人内部也无法统一思想。
近数百年以来,人类对他们尤为粗暴残忍,毫无怜恤之心,两个族群的矛盾越结越深。最重要的一点,人类根本便没有把猿人当做人,当做野兽,当做山鬼,当做珍贵的药材。许多不学道法的庸医愚昧的认为越是稀缺的物事越是对人类弱小的身躯有用,野人何其稀少,他们的心脏便成了大补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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