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突然发现一个汉子湿漉漉的蓑衣里穿着皂色的衙役制服,再一瞧另外几个汉子蓑衣里穿着同样的服装。她恍然大悟,原来盘踞在胡床上的汉子正是她一心想要寻找的魏宁县捕头马云。看来,这儿正是他们的老巢。
玉儿决定不动声色,好好瞧瞧这马云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物,正想着,马云开口了。
他似乎是无意地说了一句“明明是两个姑娘嘛……”
穿蓑衣的汉子们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我望望你,你望望我。
玉儿也望了望慧娘,眼皮微微眨了一下。
慧娘会意,也眨了眨眼。
马云提高了声音“明明是两个姑娘嘛,想必一位是逃婚的女主,另一位是女主贴身的奴婢。”
玉儿故作害怕地道“我们不是女子,我们是男子,跟你们一样的男子。”
马云不说话,两眼盯视着玉儿。
“我们真是男子,你看看我,难道不是男子吗?”慧娘摇晃着身子。
马云嘘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脱掉她们的衣裳!”
“诺!”好几个人回答,好像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慢点!”玉儿伸手拦住靠近她的男子“我们是女子!绑架良家女子可是当斩的重罪,我劝告你们离我们远点。”
马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呀,我就坐在这里,倒要瞧瞧你怎么来斩我!”
玉儿咬住嘴唇。要斩他易如反掌,但在没有取得姬县长作奸犯科的铁证之前不能斩他,得好好让他活着,陪他把戏演完。
“不说话了?好个镇定的女娃娃,看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马云嘴角的笑意移到了眼中。
“我父亲乃秋官府下大夫,与专管刑罚的长孙晟十分相好,你们绑了我,哼,后果很严重,死相很难看。”玉儿尽量让自己显得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哈哈哈……你们俩孤身来到我魏宁县,还想托人带信回去吗?只有一条路可保你性命陪我一年半载,待我腻了再送去做姬太爷的小妾。”马云完全没有将玉儿的话放在心上。
慧娘“呸”道“哪里来的野猴,不知天高地厚,我家姑娘在长安城一跺脚,地会摇三摇。你们敢动我家姑娘,哼,等着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马云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你这个黑炭娘们,说得好不吓人!放心,我们不会动你,我的弟兄们也不会动你!把你活剐了一片一片放在火上炙烤了尝鲜,滋滋地响,冒着青烟,必定又香又脆!”说的好像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一件事情。
慧娘跺脚道“杀千刀的贼子,不得好死!”
马云冷嘲道“你家姑娘跺脚,姿势肯定比你好看!我们来试试,地会不会摇三摇。”
玉儿觑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好清高的娘子!待剥了你的衣裳,看你再怎么玩高傲?老实给我说,”马云提高了嗓门“你们在我魏宁县问东问西的,想要干甚么?”
玉儿冷冷道“想要干甚么?不过想买几船货物顺汉水放到夏口,挣一点微利。”
马云邪笑道“你们私放货物到夏口,是要买给陈国吗?里通外国,当灭九族。”
玉儿冷笑道“想要多少贿赂你就痛快点说吧!没来由给我安个诺大罪名,也不怕株连了你?”
马云躺倒在胡床上道“倒是个聪明人。我想要多少?我想要你们所有的财物!”
玉儿假装生气道“你忒贪心了一点!我们把财物全都给你,还放甚么船做甚么生意?”
马云赖皮道“我可不管你们做怎么做生意,我只管我怎么做生意。”
玉儿无奈道“也没见过你这么做生意的。”
马云得意道“自然是没见过,我们做的是无本生意。”
慧娘骂道“你们如此强抢财物,不怕遭报应吗?”
马云翻身坐起道“报应,甚么报应?你们说说,你们遭报应了吗?”环视着屋子里的众衙役。
“遭报应了。昨日喝多了酒,摸了一把姬太爷府上的小丫头,被她咬了一口,手上迄今还留着齿印,被家里的母老虎盘问了一宿。”一个衙役道。
所有衙役“哈哈”大笑。
马云摊开手道“你听听,你听听,我们谁也不怕遭报应!”
玉儿道“我听说你姊姊嫁给了一位英雄,江湖上有名,唤作神机军师王义公。他如此豪侠,你如此龌龊,你姊姊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想?”
马云站在胡床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大声道“王守义那厮近几日一只盯着我们,原来是与你合计好了的。你是他甚么人?莫不是他姘头?”
玉儿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忍住了,冷冷道“我不认识王义公,一路行来,多听人说起他的大名,人人钦服,个个崇拜。也有说起你的,都摇头叹气,还有恨之入骨的,只想食汝肉,寝汝皮。同样是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不怕死就罢了,休连累了你外甥,气疯了你老娘。”
马云怒道“我一直和颜悦色与你言语,你却搬出我那不争气的姊夫,还牵扯到我姊姊与老母。来人呀,剥了她衣裳,弟兄们慢慢享用。”
几个汉子便上来捉住她,要将她绑在柱子上。
玉儿急中生智。喝道“且慢!你们若要动粗,我便咬舌自尽。我死了不打紧,可惜了那一包金银珠宝……”
马云忙道“先放开她,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再来脱她衣裳。她如果识趣,主动脱了,投怀送抱,味道更足。我问你……”他招手要衙役将玉儿推上前来“有多少金子?多少珠宝,却放在哪里?”
玉儿煞有介事地道“至少价值1金,如果对我们好一点便告诉你放在哪里。还有一个条件,你不可独吞,做4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你的弟兄,一份给姬县长,一份留给我购置货物,我还指望着将损失的钱挣回来哩!”
马云击掌道“好,好,比我还想得周到。我自然不会独吞,更不会强抢强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我们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既没有绑你,也没有打你。你一身的蚌壳肉白白嫩嫩的,没有一丝损伤。来人,再搬来一张胡床,上些好酒好菜,我与两位姑娘便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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