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说话的,我们都亲自过来道谢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上次的事过去多久了,那么记仇。”陆明珠吧唧吧唧嘴,抱紧了许邯的手臂没有因为凰绯清的调侃而松手。
反而越抱越紧。
许邯面色尴尬,挣脱无果之后,索性也就随了她,“凰姑娘,明珠年纪小,你可别介意。”
“不会不会,都说她年纪小了,我一大半好咧,,确实也不会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凰绯清笑靥如花,一字一句回答得滴水不漏。
陆明珠涨红着脸,又气又无可奈何,嘟着嘴摇晃着男人的手臂,“邯哥哥,你看看她,不喜欢人家就直说,干嘛要……”
“好了,别闹,你再这样就自己回去。”许邯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若非是母亲强制性要求陆明珠留下来照顾她,甩都甩不掉,他才不让陆明珠跟上来。
“对不起嘛,邯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乖乖的,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陆明珠撇着嘴,眸中不仅弥漫着水雾,情绪跌到了谷底,浑身充斥着哀怨的气息。
男人见她那么乖巧,残忍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了,“明珠,我想吃点心了,不如你去准备一些拿过来,我等你。”
凰绯清挑了挑眉,敢情是调虎离山啊。
“哦,那我去了,很快回来的,你……”陆明珠委屈巴巴的叮嘱着,一面说,眼睛止不住的往凰绯清的身上瞟。
“你们俩不要背着我做什么,不然我要你好看!”
最后一句她是恶狠狠的对着许邯威胁的,引得凰绯清忍不住低笑出声来,“那丫头其实挺可爱的,也很喜欢你。”
不得不说,陆明珠这种刁蛮任性的性格她确实喜欢不起来,实际上在她身上,凰绯清能够看到凰绯月的影子,都是被宠坏了的小孩,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不懂成人世界的圆滑而已。
“我知道,可……我只当她是妹妹。”许邯哑然失笑,从凰绯清疏离的态度上,他不傻,能够感受到凰绯清故意保持了距离。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冷静,许邯想了很多,虽然他不清楚凰绯清的真实身份,却能够猜得出凰绯清肯定非富即贵。
在一定程度上,许邯是自卑的。
特别是慕云擎出现之后,他内心的自卑便越来越强烈了。
可爱情是根本不讲道理的,哪怕明知道自己再不好,再不配,再也没有了机会,他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凰姑娘,你……”许邯握住拳头,急得满头大汗,鼓足了勇气想要表达自己的内心,可是汇上凰绯清明亮干净的眼眸,所有话卡在了喉咙。
好不容易从牙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被凰绯清不咸不淡的话给打断了节奏,“许邯,再过两天我便要启程离开了,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离开?这么快?!”许邯眉心突突的疼,脸色刷的一下更白了,高大的身躯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们出来也挺久了,办完了事,自然是要离开的。”凰绯清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那双被抛弃了的眼神,随手取下腰间佩戴的一块羊脂白玉递到他的手里。
许邯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活像话本上写的地主家傻儿子。
少女抿唇浅笑,璀璨的眼眸荡漾着细腻的温柔,引人犯罪,“傻愣着做什么,相识一场,我们便是朋友了,以后有空了,可以随时到都城找我,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去找你吗?”许邯想都不敢想凰绯清有一天哦能够甜甜的对他说这样的话。
找她……
她说了可以去找她……
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他在凰绯清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的,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这段期间你又如此照顾我,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开口。”凰绯清拍拍他的肩膀,故作亲密的姿态羞红了许邯的脸。
看着他这副害羞的模样,倒是与凰绯清记忆之中年少时候的元景非常相似,对许邯的善意也随意浓郁了几分。
她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道,“许邯,这次受伤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疑问吗?”
“凰姑娘此话怎讲?”许邯心咯噔了一下,墨眉紧蹙,俨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这山庄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风平浪静,你是未来的庄主,不用我说,也知道暗中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有多少,自己小心点。”
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尚且看明白了山庄风平浪静之下隐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许邯叹了一口气,信任凰绯清的同时,便不再隐瞒山庄的情况。
“凰姑娘,实不相瞒,想杀我的人我知道是谁,但是很多事情并不能用三言两语解释,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这个继承人,谁让这就是我的命呢。”
听许邯的口气,他是清楚许熠背地里的那些勾当,凰绯清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与我说说,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凰绯清自有心思接掌内库财权,已经派自己的亲信了解了有关于景庭山庄的一切,景庭山庄对外是一个颇有名望的江湖帮派不假,为旁人所不知的是,内库之中海运的百分之八十的收入,都来自于景庭山庄。
说句更简单的,皇家内库之中海运的盈利收益百分之八十都是靠着景庭山庄背后运作。
这么重大的秘密,目前除了元帝,知情人不会超过三个。
一个是陆庄主,一个是大夫人,最后一个便是被选择成为了继承人的少庄主许邯。
如若凰绯清猜的没错,许熠以及那个偷情的二夫人,顶多是对山庄泼天的财富给迷失了良知,为了一点点钱财尚且如此,知道了景庭山庄与皇家的关系岂能得了?
许家兄弟之间要做个选择的话,作为以后执掌内库大权的凰绯清来说,许邯再没用那也是首选。
“让凰姑娘见笑了,都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似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许邯鼓足勇气握住了凰绯清的手,一字一句郑重的保证着,“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给他们伤害我的机会,收拾许熠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凰绯清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轻声冷笑道,“看来你是清楚许熠和二夫人之间的苟且之事的。”
她还以为整个山庄的人都不带脑子呢,看来倒是她多管闲事了。
“凰姑娘是如何得知的?”许邯从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偶然间看到了他们在一起行苟且之事,断没有透露任何的风声让爹爹知道。
至于山庄中有关于许熠和二夫人的流言,也是许邯背后敲打,并且封锁住了消息,不让山庄蒙羞。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既然你都清楚了,想必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是我唐突了。”
许邯“不不不,我没有要责怪姑娘多管闲事,只是有些惊讶。”
转念想了想,许邯深知凰绯清的为人,也就放心的交了底,“凰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二夫人原来是我大哥的相好,只因二夫人父母嗜赌,将二夫人卖到了花街柳巷,她好不容易逃出来遇上了我爹,这才阴差阳错的做了我爹的二夫人……”
“后面的事,不用说你应该也能猜出来了。”
没错,许熠不甘心自己的女人成为了亲爹的小妾,利用二夫人单纯好骗,趁着新妇独守空房之际趁虚而入,这才让他们俩勾搭在了一起。
他们勾搭就勾搭,偏偏还生出了此等的狼子野心,许邯看上去傻,心里却是如同明镜一般,要不是看在与许熠是一母同胞所生的情分上,不忍大夫人看着他们骨肉相残,不然许邯不会一再退让。
从前明里暗里的较劲也就算了,许熠背地里做的肮脏事许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让许邯万万没想到的是。
许熠那个狗东西心那么狠,想要了他的命,许邯这才下定决心好好惩治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
“不好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让你见笑了。”许邯一股脑的说完了心里的话,感觉舒服多了。
本想着拉进与凰绯清之间的距离,心里隐隐期待着凰绯清是不是会关心关心,安慰一下自己,
事实上,是他想多了。
“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没有其他捷径,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凰绯清毫不客气的批评许邯,“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次慕云擎能够救你一命,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凰绯清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你自己慢慢反思,是要继续缩在乌龟壳里,还是奋起反击。”
他要是那么不堪一击,凰绯清不介意换一个人坐上庄主的位子。
“喂,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伤吗?”陆明珠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两份新鲜出炉的点心,进门看到了许邯被凰绯清重重推坐在椅子上,眼睛都喷火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滚开,离我的邯哥哥远一点!”
她怒气冲冲的跑到凰绯清的跟前推了她一把,许邯急忙起身抓着她的手腕,解释道,“明珠,你误会了,凰姑娘并没有推我……”
“许邯!我在在你出气呢,你干嘛凶我啊,难道你不应该凶她吗?”陆明珠气得直跺脚,哀怨的朝着凰绯清低吼,“你就是个狐狸精,坏女人,就算大家都护着你,我也不喜欢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山庄。”
“陆小姐,请你搞清楚,我是山庄请来的客人,你并非主人,没有资格让我离开。”凰绯清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明珠,怎么挑衅怎么来。
陆明珠扬起手作势要打凰绯清,许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前面。
只听“啪”的清脆巴掌声响起,许邯白皙憔悴的侧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明珠,够了!”
陆明珠不可置信的看着猛的窜在前头的男人,眼眶蓦的红了一圈,哽咽啜泣道,“你……你,你又为了她强出头,许邯你就是个大傻子!她凭什么能够得到你的喜欢,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不喜欢你吗!”
蠢货!
一厢情愿的大笨蛋!
“许邯,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我们彻底完了!”
陆明珠哭着推开许邯冲跑出去,身后的下人追着跑,纷纷叫着陆明珠,可是陆明珠充耳不闻。
“许邯,你的脸没事吧。”凰绯清觉得十分尴尬,怎么说许邯为了自己挨了一巴掌。
虽然这一幕慕如同民间戏本写的一样狗血,凰绯清曾经还不屑那些后宅争宠,后宫争宠,觉得这种事怎么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如今真正处在了风口浪尖,凰绯清尴尬癌都要犯了,“我觉得你还是得去看看,陆小姐和我妹妹一个年纪,虽说口是心非的孩子,可自尊心要强,若真的到了伤心处,也会做一些傻事。”
“对不住,明珠也是关心则乱,她并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许邯叹了口气,什么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脑海里重复闪现的还是陆明珠伤心痛哭的样子。
男人就是这样,还未得到则觉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用尽什么手段,都得努力争上一争,从而忽略了身边真正值得守护的人。
可一旦失去了曾经被自己忽视的东西,又会觉得心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角,窒息得难受。
“呵,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将人家这对青梅竹马折腾得要死不活了,说你是狐狸精其实一点儿也不为过。”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凰绯清顺着声源看去,托着腮,尾音上扬,嗓音慵懒惬意,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论勾人的话,我哪里比得上绾姐姐,若是我能够有绾姐姐的手段,早就能将我家阿景绑回府中做压寨驸马了。”
何苦连口汤都没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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