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普通大小这一点,其实南山没有什么所谓。
他的睡相很好,夜里很少翻来覆去的折腾,所以哪怕这床再小上一半他也没关系,他担心的是留给清光扑腾的空间变小了,它会睡不舒畅。
但那日后来,当他时隔数日,再次将清光按在床上,用纤细的手指为他梳顺一身蓬松柔软的灰毛时,清光安静乖巧的仿佛一只假猫。
假到南山没忍住瞌睡,手腕一落,梳着梳着便合上眼睡着了,他也没有炸毛,一爪子将他拍醒,继续给他梳毛。
而是在这个人类睡着后,望着外头云层后即将升起的太阳,翻身下床,将那扇总将大片阳光放进来的窗户紧紧关上。
而后再一跃上床,爪子一伸,将被子扯出来盖好,钻进被窝后,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趴在南山身侧,脑袋蹭在他肩头,姿势一夜未变……
十日后,如白云骨所说,迎接南山的,果然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不仅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就连整座雪霜城,几乎都被喜庆吉祥的金红之色给铺满了。
但在这样的人间色彩浓烈到了极致,只为衬托一个绝艳的他的日子里,南山却依旧如常。
他不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除了一顶束发的冠和腰间佩戴的合欢香囊,也不愿在身上再做任何雕饰。
被女君派来伺候南山更衣的侍者们,一个两个都快愁哭了“殿下何苦为难我等,今日是您与君上的大喜之日,大喜之日哪有着一身素衫的呢?”
清光仰起脑袋,能看到那时的南山,眼睛里有深深的无奈。
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些华美精致的衣裳,但同样的,他也不愿为难这些侍者。
于是最后到底换上了一身红衣,但即便如此,也只着一身纯粹,如心尖烈焰眉间砂,灼灼付年华。
至于那些游龙戏凤、万花吐艳的金绣,他是半点不会沾在身上的。
然而,紧接着,侍者们望向白云骨命人从库房内搬出来的十几箱金玉珠饰,又十分为难的同南山商量。
“殿下千万不要因为觉得是男子便不愿装扮,需知在我虞国,男子佩戴饰物也是身份的象征,您看君上的后宫中其他几位殿下便知。”
“再说了,今日是您与君上的大喜之日,您可是君上的王夫,只在身上配一个香囊也未免有些太寒酸了。”
这番劝,南山听罢之后,整整怨念了半盏茶的时间。
半盏茶后,他总是弯弯向上笑的开怀的嘴角,难得一见的垂着,伸手从清光的脖子上摘下另一枚合欢香囊绑在了腰上。
清光愣了一下“喵喵喵?(你拿我香囊干啥)”
南山“喵喵喵喵喵。(借我用一下)”
清光“喵…(好吧)”
侍者们“殿下这是???”
南山微微皱着眉“不是说只戴一枚香囊太寒酸了吗,那我戴两枚。”
“……”
故事外,将离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清光嘴巴一停,皱了皱眉“我怎么发现每次我提起这个香囊的时候你都翻白眼?香囊招你惹你了?”
将离又翻了个嫌弃的白眼“不是香囊。”
“那是什么?”
范无救眯了眯那双向来骇人的眼睛“合欢。”
清光回过头“合欢?合欢咋了?不挺香一花吗?”
将离恹恹道“我不喜欢花。尤其不喜欢合欢花。”
清光呵呵一声,略有惊奇“这世上还有姑娘不喜欢花的?矫情。”
“虽说老子也不怎么热衷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就南山养的那盆合欢花,那是真的挺好看的。”
范无救摇了摇头。
而听着这番不知好歹又不知死活的发言,将离一瞬间往清光掌心的酒杯里甩过去两道炽热至极的目光。
然后边看着清光将那杯酒往口边送,边笑嘻嘻的两手托着腮“合欢花的确是种很好看的花,但你知道比合欢花更好看的是什么吗?”
看着她这张突然间甜美的有些过分的笑脸,清光不知为何,惊的毛骨悚然“什么东西?”
将离眨了一下眼“火烧合欢花。”
“噗--”
清光猛地将刚刚倒入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指着这杯将自己口内几乎烫掉一层皮的东西,他吱哇乱叫的咆哮起来“这是什么…咳…什么东西,烫死老子了!!!”
将离咬着嘴角,一脸无辜的眨巴眼睛“让你乱说话,烫死活该呀。”
“你!老子说错什么了?哪有你这么做神仙的!我不管,我要再加五百年时…唔…”
范无救一杯冷茶塞进清光的嘴巴里“你快闭嘴吧!”
“我…哼!”清光十分委屈的闭上了嘴。
……
虞国,南山楼。
在经过了连续三日繁琐异常的大典后,后面四日的喜宴,都被白云骨安排在了这里。
在这个美轮美奂的楼宇之中,他们也算度过了一个比较和谐的新婚之夜。当然,这多亏了那日的白云骨饮了许多酒。
那夜,最开始白云骨说“南山,我原谅你从前与别人的事了,只要你日后心中只有我一人,好不好?”
南山“对不起,我没法…”
白云骨“你答应我就好。”
南山“……”
后来白云骨说“南山,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并且…并且只要你一直这么这么漂亮,那我应该,应该会一直一直这么喜欢你的,所以,你一定要一直这么漂亮,好不好?”
南山“我不知道我会不会…”
白云骨“我就知道你会这么一直漂亮下去的。”
南山“……”
再然后,围绕着“漂亮”这个话题,白云骨糊里糊涂,却还手脚利落的将南山的外衣一件一件的扒去之后,又推心置腹的同他讨论了许久。
看的蹲在桌上的清光想自戳双目,以及双耳。
说起来,这应该是一段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清光随便撩了两句便打算过去。
却没想,将离倒是忽然间很感兴趣的放下酒杯,揉了两下脸“这一段,你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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