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日便已经过去。
由于暨飞翮现下顶着西晋大将从伦的身份,所以叶令仪不便以女子的身份留在将军府内,否则一旦从伦府中有女子一事被外人知晓,只怕来府中刺探的探子便会络绎不绝。
所以一连数日,叶令仪都是以男装身份装扮成近身侍卫的模样跟在暨飞翮的身边。
暨飞翮早朝归来,便见到叶令仪一人坐在书案前发呆。
由于这是在两人的卧房内,暨飞翮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屋,所以刚起床不久的叶令仪现下仍是穿着女装且是披散着头发在那不知思索些什么。
见自家夫人穿的单薄,暨飞翮不禁皱着眉,走到衣架边将外套拿下给她披上。
“再想什么?”暨飞翮将衣服给叶令仪拢好后抱着她轻声道。
叶令仪叹了口气“重楼那家伙明明说几日便会回来,如今都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了都不曾有消息,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闻言暨飞翮也觉得相当奇怪,虽说重楼行事肆意张扬,可却是相当的守时,尤其是对叶令仪,既然对叶令仪道几日便回应当是不会食言才对。
“可差人去无妄楼问情况?”暨飞翮问道。
“问了,姜宿说重楼自跟我出来后便没了踪迹,现下他人去了哪里只怕是无人知晓”叶令仪也甚是无奈。
暨飞翮不禁皱眉道“可需我派人去查?”
叶令仪却摇摇头“此事我已让人通知了玄月阁处,他们现下应当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现在身份不便,还是小心为好”
暨飞翮想着此事既然交到了玄月阁便不必在费心,毕竟若是连玄月阁的情报网都查不到,只怕派多少人出去亦是徒劳。
叶令仪回过头来看着暨飞翮,见他眉眼见带着倦色伸手去替他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朝堂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暨飞翮伸手轻抚了叶令仪那一头如墨的长发,原本在朝堂上暨飞翮只觉得心烦意乱,可现下看到叶令仪后便觉得心静了不少。
此时的叶令仪不施粉黛,一双宛若琉璃一般的眼眸很是灵动皎洁,肤如白玉一般的细腻,殷红的薄唇美得恰到好处,可就是这般精致小巧的五官却是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傲气。
暨飞翮极为平静的说道“八公主齐秋琳死了”
叶令仪闻言皱起了眉,这八公主的名字好生耳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暨飞翮看出了叶令仪的疑惑后出言提醒道“纳兰容诏的正妃便是西晋八公主齐秋琳”
这下叶令仪倒是一副极为平静的模样,怪不得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想是原来让厉修筠替自己去查纳兰容诏时在那份密信上见过这个名字。
叶令仪不由的问道“她怎么死的?”
暨飞翮看着叶令仪的眼睛答道“被纳兰若尘赐死的”
原本还是一副听故事模样的叶令仪现下便觉得相当的意外,虽说她与纳兰若尘相处时间不长,但叶令仪却不认为纳兰若尘会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最近一月以来他所做的事却是桩桩件件出乎叶令仪的意料。
这让叶令仪一度怀疑是否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纳兰若尘,亦或者说他藏得太深,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叶令仪问道“理由呢?他杀人总该需要个理由”
“纳兰若尘对外宣称齐秋云意图下毒谋害大周陛下纳兰博延,且人证物证具在”虽说暨飞翮身在西晋,但对大周的情况还是知晓的。
此番纳兰若尘这般大张旗鼓的杀了齐秋琳只怕背后并不是那般的简单,齐应在知晓自己女儿被杀后可谓是勃然大怒,正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之时便收到大周来的信件。
信件上纳兰若尘将齐秋琳所犯罪行桩桩件件列举详细,言语中更是在质问齐应此事是否为西晋指示。
别人不知可齐应却不会不知,自己的那八女儿生性胆小怯懦,让她下毒谋杀一事以她的胆量的断断做不出来的。
可纳兰若尘却像是算计好的一般,将所有的证据连同信件一道送来了西晋,所有东西摆在面前齐应整个人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明知道有问题却也是不得不咽下去。
叶令仪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安静的简直就像房间内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而暨飞翮也不打扰她,先是站起身来走到衣架边将大氅退下,虽说现下已经是初春时分,可冰雪消融之时往往要比下雪之时要寒冷的多。
所以早起去上朝的暨飞翮身上便披了件极厚的大氅,现下回了房倒是觉得有些热,待暨飞翮收拾完洗完手回来时见叶令仪在桌上不知写些什么。
见暨飞翮走了过来,叶令仪便对他道“若不出所料,纳兰若尘此举应该是要引战”
暨飞翮看着叶令仪,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若是为夫猜的不错的话,夫人刚刚是在写信给二弟,让他带着你的密信去将叶家军带到西晋境内”
叶令仪对于暨飞翮能想到自己的计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二人从小一道学习兵法,且暨飞翮想来聪慧,在兵法上的造诣比起叶令仪来说只强不弱,所以他能知晓叶令仪的计划自然是无可厚非。
叶令仪脸色不便,神情极为的平静“大周的兵马一旦到了西晋边境,若不出意外的话齐应会让你去应战,对上纳兰若尘你手里能调动的兵马太少我不放心,有叶家军在起码多一重的保障”
暨飞翮的墨羽骑在临榆关一战所剩无几,所以他手下信得过的人手其实并不多,此番对战纳兰若尘显然是一场硬仗,所以叶令仪必须将叶家军尽数调动过来。
只不过叶令仪调动叶家军却并非是为了胜过纳兰若尘,暨飞翮和叶令仪在怎么说都是大周之人,又怎么可能帮助别国去攻打自己的国家。
不管是对暨飞翮还是叶令仪来说,要打输一场战争可远比要胜一场战争要难得多,尤其是还要输的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破绽,这可是一门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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