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璟骁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顾烟。
她什么意思?难道她要……
不行,绝对不行。
阎璟骁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顾烟一看阎璟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一只纤细的手指戳着阎璟骁的胸膛。
“你看你看,就知道你心里信不过我。”
阎璟骁立刻否定“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这个事情太过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顾烟不满的道“我又不往上冲,再说,你还可以派人保护我,我也有自保能力。”
阎璟骁的脸立刻沉下来“那也不行,我们研究过了,上去的人数不能超过二十人,不然很容易被羌狄军发觉。
人员这么少,而上面驻守的羌狄军具体有多少还不清楚,太冒险了。”
阎璟骁想了想又道“你是想用你研究出的药丸吧?这简单,你做好,我安排人带上就好了。”
提到这个,顾烟也有些无奈,不是她非要邀功,或者是不知好歹的往上冲。
只是条件有限,她做出的这个药丸不是很成熟,不能剧烈的晃动,或是接触到体温。
不然就容易引发药丸炸裂。
她这可是对付敌人的,半路上把自己的人害了算怎么回事。
顾烟叹了口气,只得说出原因。
“不是我非要亲自去,是这个药不好存储,稍有不当,就发作了,会害了自己人。”
阎璟骁挑眉“那你怎么携带?”
“我有特殊的方法保存,别人替代不了。”
顾烟想,她是将这个药存储在储物空间中的。
一是隔绝了携带在身上接触体温,二是,无论怎么跑动,她的存储空间是不受影响的。
别人当然没办法替代她。
顾烟接着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我算过了,从这一侧绕上去之后,拿下这边山崖,可以利用弓箭,将我做的毒药丸射到对面。
精良的弓箭手是可以做到的,这样,对面的人也会非死即伤,对我们大军通过也就不构成什么威胁了。
所以同行的人员中,一定要有弓箭手。
然后羌狄即使要夺回山崖,最少也要两个时辰,所以这个时间,我们的大军是可以突围成功的。”
阐述完自己的想法,顾烟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阎璟骁。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是最合理有效,或者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是执行任务的二十个人,就面临着有去无回的风险。
因为一旦羌狄加派人手,抢夺山崖,这些人很容易被围攻,那么能活着回来的希望就很渺茫。
阎璟骁也知道,顾烟这个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换个人要求一同前去,自己可能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毕竟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面对小顾子,自己怎么也做不到,让她去送死。
是因为她年纪小,还是因为自己心底的不舍?
阎璟骁心道,他宁愿自己去或者和她一起,护她周全,也不能放任她单独面对危险。
但他做为大军主帅,是不可能冲到最前方的,不然军中无首,这几十万大军要如何平安回家?
他把他们带出来,就有责任有义务将他们带回去。
这一刻,阎璟骁的内心是非常矛盾和煎熬的,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小顾子意见。
顾烟抬手将自己干瘦的手掌搭在阎璟骁手臂上“你刚刚都说了,信任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活着回来吗?”
阎璟骁垂了眼眸,遮掩了心底的情绪“不是不信,是不想你冒险。”
一想到她身处险境,他就无法坦然。
这个时候,阎大元帅多少有点意识到,自己对于小顾子的感情不同于别人。
自己会纵容她私下偷吃野味违反军规,会容忍她和别人打架扰乱军纪,而不舍得打她军棍改为惩罚她跑步。
会担忧她,想念她,甚至心疼她。
不过,这个时刻与境地容不得他多想。
顾烟目光灼灼的望着阎璟骁,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保证会平安回来,真的,不然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心里想的却是,反正死就死了吧,大不了换下一个位面好了。
这个位面的任务她都已经做完了呢。
好在阎璟骁听不到顾烟的心声,也就不知道顾烟的心里的虚与委蛇,不然怕是要将她吊起来打屁屁。
阎璟骁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见见小顾子,自己心情能好点儿。
但现在似乎愈发烦躁了。
阎璟骁揉了揉眉心“这事容我再想想。”
“哦。”
顾烟应了声,心道,看来她得请个说客了。
夜已深,阎璟骁负手站在营帐前,看着黑如幕布的苍穹,久久未动。
身后传来耿副将的声音“大元帅,夜深了,该歇息了。”
阎璟骁没有应声。
耿副将深吸了一口气道“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璟骁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道“说。”
“末将不敢劝大元帅以大局为重,末将只想说,如果大元帅不放心的话,末将愿意请命,一同前往。”
虽然耿副将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阎璟骁立刻意识到,小顾子找他了。
而耿副将其实心里应该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或者说耿副将跟随了自己这么久,早就猜到了小顾子在他心里不同别人的地位。
阎璟骁叹了口气“你能护她周全吗?”
耿副将立刻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誓死护她周全。”
两人都没提是谁,但两个人又都清楚说的是谁。
耿副将是阎璟骁手下最得力的副将了,跟随他出生入死很多年,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果说,阎璟骁自己不亲自去的话,那么他最放心将小顾子交给的人,就是耿副将了。
显然,耿副将也做好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
耿副将依然跪地未起,“大元帅,下令吧!”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能听到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耿副将才听到轻轻的一个字。
声音微不可闻。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