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美娟被他这样儿的反应给弄的彻底摸不清头脑了。
本来还很坚定也有自信的心态也逐渐有了瓦解的趋势。
握着拐杖儿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攥紧了。
郑立源收起笑声儿的时候，嘴边划过一道讥讽的笑意。
“好，既然你想，那便离吧，刚好律师马上到了，今天就一块儿解决了。”回过头看着范美娟的神色里带着疏远的淡然。
郑家在他手里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完全就是凭着他自己的能力。
他的医术和医学研究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他最坚固的后盾。
什么都可能被人拿走，唯独这些，只属于他，也只会是他的。
而李岚考虑的那些个什么面子功成，可能年轻一点儿的时候，他还在乎的很，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对人性的探索，他也看清了。
左右不过别人的一两句闲话，不疼不痒的，甚至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有何必斤斤计较。
“你，你，你说什么！”范美娟慌了，她一把岁数了，可没这个老脸能丢了！
她是真没想到，郑立源会就这么同意了！
她活了一辈子，就惦记着脸上的那一亩三分地的面子，这会儿要是离了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给笑死！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真真儿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么些年来，虽说她和郑立源没有什么上升到情爱的东西，但是至少也是互相都记挂着的。
她这辈子除了郑立源也再没和其他的男人有过什么深入的接触，可以说是只他一个。
年轻的时候，还有盼想，愿他能和自己相知相守，恩爱一生。
可婚后，随着她一年也见不了他几面，还有他的工作性质，进了研究院外人是不能步入的，就算是家属，都是不得随行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过是不是他心里有其她人，但是接触的久了，也就真的知道，他就是一心都扑在了医学上。
慢慢的，她的心态也就放平了。
而且，平日里，对外，她就是郑家的当家主母，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但是该有的尊重是半分不少的。
郑立源也从来没有驳过她的面子。
这么想着想着，那双斑驳低垂的眼里也因为心头泛起的委屈不甘和说不清的情绪堵住了。
加上之前被苏涞给气的，竟是不由分说的落了两滴泪。
“娘！”郑以翰心底一酸，也顾不得自己的利益了，上前搀扶住他娘。
到底是被他娘宠着长大的，对于当儿子这个身份来看，还是比较合格的。
“奶奶！”郑德人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她的身边儿。
郑佳人握着的拳头也没放开，就径步走了过去。
郑育人倒是没有过去，不过脸上多多少少也有对她的关心和担忧。
郑鸣人是这里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郑家人，偏偏却也是最没什么太大感触的人。
看着范美娟这会儿显得有那么些弱势的感觉，他心里也还是毫无波澜的。
对比姐姐和妈妈的遭遇的那些，这根本就不足为谈。
管家的办事速度很快，律师也是接到通知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所以在范美娟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时，郑立源已经开口对律师说起草离婚协议的事儿了。
“都是你！！！”范美娟看着懒洋洋地淡笑着神色愉快地坐在原地的苏涞，拄着拐杖儿三两步上前。
对于范美娟说的神色愉快完全就是她自己幻想的。
苏涞现在的心情并不明媚。
郑家的这摊水深倒是不深，就是浑的厉害。
她可没耐心，也没兴趣来管他们婚姻的事儿。
本就是一瘫泥的地方儿，跌进去了，还纠纠缠缠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会儿想要干干净净的抽身而去，绝非什么易事儿。
对于被莫习凛一个抬手和眼神给挡回去甚至被吓着的范美娟苏涞连一个眼神儿都没赏给她。
看向正在一脸认真的和律师商讨着的郑立源，神色淡然微皱着眉尖沉声儿喊道，“郑爷爷。”
郑立源听到微微一顿，扭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对律师说了声儿稍等，就让他先去书房了。
“知道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摇了摇头，既无奈有欣慰的带着笑说道。
他是想当着她的面儿把婚离了的，这样儿，对外，知道有她在场，都忌惮着，就少有人会说什么。
而且，他和范美娟也能利索的一刀两断，互不牵扯。
不过，一声儿‘郑爷爷’他的如意算盘就得打空了。
当长辈的，怎么能这么利用晚辈呢，何况，还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儿。
“我今天过来就是给有些人提提神儿，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连说都是不能说的，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参合的。”家长里短的，还不是自家的，她是没那个闲工夫的。
“好，我知道了，伊人的事儿还是按我之前的办，这几天也不会有人能打扰到她的。”他郑家能在京都一直顺风顺水的，还是要多亏了苏家和秦家的保驾护航的。
没有他们的庇护，估计过程还不知要艰难多少，而这份儿情，无论是苏涞还是秦昊，都是看在伊人那孩子的面子上才办的。
“至于，剩下的，郑爷爷心里也是有数的。”这个家，已经不像一个家了。
或者，早就不像了，更或者，一开始，它就不是家该有的样子。
他的责任不可推卸，但是，他确实对这样儿的事儿没有什么耐心和办法。
当断则断，多少年前他就该明白的事儿，一直拖到了现在。
世上，没有后悔药，但是，至少还有改过再开始的机会。
苏涞看了看老人脸上的坚决，缓缓起身儿，“郑爷爷，伊人是想你开心的。”
郑立源看着苏涞神色淡淡地说着向着他的话，深吸了一鼻息的气，笑着说，“好，郑爷爷知道了。”
他知道这丫头儿是不会对他冷眼旁观的。
苏涞对内不参合便是不参合，但是，对外，郑家还是在她的阵营里的，无论谁，都得掂量掂量。
所以郑立源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无关紧要。
对于错，好与坏，苏涞不去判定，只要他们几个当事人有所抉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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