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凉兮口干舌燥,一嘴的苦味,喊着要喝水,喝了好几大杯才缓了下来。却觉得浑身都痛,尤其是腹部,疼得像是有千百只手在里面抓挠搅动。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一片平坦。她惊坐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夫人别动。”丫头舞文上前按住她,“太医说了您不能乱动,您身体还很虚弱。”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是不是?”孟凉兮一把抓住舞文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
舞文无奈点头“是。可是夫人,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您得把身体养好啊。”
“你滚!”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孟凉兮一把将她甩到床头,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要去找姓陆的算账!”
她想起来了,是姓陆的,是姓陆的害了她!
可是毕竟重伤未愈,她站起来很快又跌到。丫头们要扶,却被她打开。
听到消息的秋氏赶过来,见她如此,忙过去扶“你这是干什么呀,醒了就折腾?”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她骂了一声,屋里的丫头齐齐跪下请罪。
“娘,你来的正好!”孟凉兮使劲抓着秋氏的手,苍白的脸上都是恨,“你替我去杀了那个姓陆的,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果然是她害你?”秋氏强调。
“是,就是她,她杀了我的孩子!”孟凉兮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陆青言的肉。
梁凌阳刚走进来,正听见这话,问道“你说的是谁?”
“姓陆的,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孟凉兮不想看见梁凌阳,她现在恨死了他。
“不是青霜害你?”梁凌阳不敢相信。
“不是,她为什么要害我?”孟凉兮奇怪,一看屋内并没有青霜的身影,心里着急,“青霜呢,你们把青霜弄哪儿去了?”
“她没事,你别急。”秋氏抚着她手安慰,“等会儿就让她来。”
“娘,替我报仇,替我杀了姓陆的!”孟凉兮咬牙道。
“好,我这就去!你先休息。”秋氏带着人往外走,“凌阳,跟上!”
陆青言坐立难安,身上的伤有些痛,她心里也有些不安。
默了一阵之后,她忽地站起来,拔腿往寒风榭走去。
她前脚刚走,秋氏带着家丁后脚就到了。
“侯爷,陆姑娘求见。”赵亮禀报。
“她有什么事?”梁天琊挥手道不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喊住赵亮,“回来,让他进来吧。”
“陆姑娘,找本侯何事?”梁天琊拿不出好脸色,自她进府后府上实在是出了太多事了。这女子真是个灾星!
陆青言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抚了抚手腕上的伤疤,微抬头微笑“侯爷是在找锦堂春吧?”
霍然转过头去,梁天琊惊喜到失态,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锦堂春三个字。
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那就说明这酒真是她酿的!
可她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说出来呢?
“你,你是何意?”他目中带着审慎与怀疑。
“我可以给侯爷想要的,只需要侯爷保我一条小命。”陆青言淡淡地笑,眉眼弯弯,语气也是淡淡的,“你家夫人恐怕要杀我。”
正说着话,外头喊声便响了起来。
“姓陆的,你躲在哪儿,你出来!”
这是秋氏气急败坏的声音,俨然已经气得她失去了侯夫人该有的端庄。
梁天琊看了她一眼,隐隐的头皮发麻。
秋氏和梁凌阳很快进来,看见陆青言在,秋氏向后一招手“把她给我送去见官!”
陆青言站立不动,连神色都没有变。
家丁们拿着绳子冲上前。
梁天琊皱眉喝了一声“都退下!”
侯爷都发话了,他们怎么能不听?纷纷退了回去。
“干什么你们?”秋氏气急,瞪向梁天琊,“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做什么,夫人!”梁天琊也不悦,一句话不说带人闯进他的屋子这成何体统?
“她是杀人凶手,她杀了我们的孙儿,是她把凉兮推下楼的!”一想到未出世的孙子就这么没了,秋氏剜心般的痛,她还想着抱孙子的呢,“侯爷,您得为咱们的孙儿做主啊!”
梁天琊霍然回首瞧了陆青言一眼,这才明白她方才那话的意思。
孩子总归没了,可这个人他留着还有用。
“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待我查明再说。”他挥手赶人。
秋氏不敢相信“还要怎么查,凉兮亲口说是她推的!”
梁凌阳也道“爹,不如请陆姑娘当面与凉兮说一说吧。”
“陆姑娘是客,不得无礼!”梁天琊已经没什么耐性了,冷声道,“你们先回去。”
“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护着她!”秋氏捶胸顿足,“你,你还说与她没什么,却这样都要护着她,你当真是老不知耻!”
这话骂得就难听了。在一众下人面前,梁天琊面上无光,发狠道“凌阳,快带你母亲回去休息!”
他面色阴沉,可见真的很生气。梁凌阳不敢忤逆,只能半哄半拽地将秋氏带离。
人一走,屋内就安静了。
陆青言自顾自地坐在桌边喝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怎会如此自在?梁天琊眯了眯眼,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然不是。”陆青言放下杯子,扭头对他一笑。
本来就不是她推的,而是孟凉兮要推她。
显然这话梁天琊是不会信的。不过真真假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孟凉兮没死。看了一眼她额头上明显的伤口,他道“为安全起见,姑娘就别出这个门了。养好伤后,随我进宫面圣。”
她被软禁了,陆青言知道,这也是意料之中。
恐怕利用完她之后,等着她的还是死路一条。
她撑着脑袋想了想,招来人道“秋香园惯常伺候我的两个丫头,把她们叫来吧,我习惯用她们。”
下人禀报梁天琊,梁天琊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同意了。
“姑娘,您没事吧?”绿豆眼睛都哭肿了。她和红桃也被关了起来,要不是梁天琊发话,不会放出来。
“没事。”感念她一番担心,陆青言拍了拍她的手,吩咐她道,“你去帮我办件事吧,去花月圆找小甲,就说我要鲜花饼,记住要旧的。”
绿豆应了,她又对红桃道“你去老茶家替我买些葱油烧饼吧。”
两个人一同出去,免不了还得到梁天琊那里请示一番。梁天琊本就心烦,听说只是想买东西吃,便没在意,一挥手让她们去了。
绿豆到花月圆找小甲,小甲不在,正好许文从楼上下来,问了一句“谁找小甲?”
“是奴婢。”绿豆道,“陆姑娘说找小甲,她要鲜花饼,而且要旧的。”
“什么?”许文奇怪,他们这儿卖的饼都是新鲜的,哪来什么旧的?
他直觉不对,又问“哪个陆姑娘,你是谁家的?”
“奴婢是保定侯府的,陆姑娘是不久前来侯府做客的。”绿豆并不知道陆青言姓名,只能这么答。
“哪个陆姑娘!”许文讶异,那就更奇怪了,鲜花饼都是陆姑娘自己做的,她干嘛说什么要旧的?
他看了小丫头一眼,道了一句“你等着”便上了楼。
许恒之病好了,精神也恢复了,正在桌前写字。听到许文的话沉吟了半晌,讷讷道“这是什么意思?旧的,旧?救?”
他猛地抬首“对,是救!”
她需要他们救她!
“快,去侯府!”他走了几步又回身,“不不,这样不行。”
她既然需要用这种方式求救,那他这样贸然前去,肯定救不了人。
他思考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道“许文,你去找我大哥,让他立刻进宫面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