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言不见,挽香急得不行,焦灼地跑回墨居找沈煜。但沈煜却不在,绿豆她们都说没见过他。
她只好又跑出去,打算去锦上花找许恒之,却在路上碰到了方言。
“诶,这不是挽香嘛,你跑这么快是做什么?”
“方公子,我家小姐不见了!”挽香气都喘不匀,仿佛要哭了般,“我们刚才在街上,我才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连沈煜也找不到。”
“你家小姐不见了,怎么回事,刚才你们干嘛去了?”方言顿时也着紧起来。
“我们只是在街上逛逛。那时候是戎国的使团进来了,人好多,我明明拉住小姐的手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没见了。”挽香又是急切又是自责。
“使团进京,那会儿人正是最杂乱的时候。”方言秀气的眉拧起,“或许有人趁机作恶也不一定,必须赶紧把人找到,走,我带你去宣王府!”
“去宣王府做什么?”挽香被他的话吓到了,那可是王府诶!
“你不是要找沈煜嘛,去宣王府就找到了!”方言也顾不上许多,领着她走。
二人很快到了王府门前,方言报陆青言的名找战南。
跟陆青言有关的战南都不敢怠慢,忙把人带进去。
“方公子,你有何事?”战南穿着十分正式,看样子正要出门。
“你们家王爷呢?”方言心里急,语速都快了,“我要见你们王爷!”
“王爷此刻不在府中,你究竟有什么事?”战南道。
“他居然不在,这可遭了,你能把他找回来吗?陆姑娘不见了!”
“什么,你说清楚!”战南色变,什么叫陆姑娘不见了?
“挽香你说!”方言让挽香上前。
挽香便把怎么上街,怎么人潮拥挤又怎么看不见了陆青言完完全全说了一遍。
“都过去这么久了,怕是情况不妙,我去禀报王爷。”战南急急出门,“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见他大步流星地出去,又有小厮送上茶点来。挽香仍旧一头雾水:“方公子,我们到底为什么来宣王府啊?”
“找你想找的人,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沈煜接到消息,立即从皇宫出来:“究竟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为何现在才来报我?”
“属下失职。”战南加快脚步,有些跟不上他了。
赶到宣王府的时候,挽香已经急得在转圈圈。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便露出惊喜:“沈煜,你来了!”
“你家小姐在哪儿不见的,带我去!”沈煜沉着脸,直接转身就走。
挽香总算定了心,飞快地跟上去。
“就是这里。当时很多人,大家都在看戎国的使团,我们走都走不了。”挽香模仿着当时的情况,“我明明紧紧拉着小姐的手,可是一回头就变成了别人,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战南,这条街上挨家挨户地找!”沈煜吩咐。
“是,王爷!”
战南走了,挽香惊得叫了一声。
“沈煜你,你是王爷?你是宣王!”她不觉捂住了嘴,连连后退。
她这么多年都在直呼王爷的名字!
“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沈煜想,这事还得等他自己说。
挽香心里慌极了,只顾着连连点头,不自然地离他远了点儿,那可是王爷啊……真是要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宫里为赤炎王子准备的饮宴也开始筹备了。
雍和帝从太后处出来,便问李福:“宣王呢,朕记得之前他不是在宫里?”
今儿的晚宴他可是答应参加的,可不能出幺蛾子。
“陛下,宣王爷出宫了。”李福心内惴惴,这个王爷可真是要为难死他啊。
“出宫,他怎么就出宫了?”雍和帝没忍住失态了,“他明明答应了朕,他不来,朕要怎么跟母后交代?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回事,现在才告诉朕?”
李福苦着脸,刚才不是在太后宫里吗,他敢说吗?
“还不赶紧派人去找!”雍和帝只觉得头大。
这个弟弟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他不知道,更不省心的还在后面呢。
还不等李福去吩咐,小周子就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陛下,不好了,宣王殿下封了四面城门!”
“什么!”雍和帝简直要跳起来,他是想干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元木狄人呢?让他滚进来!”他急得拍桌子。
元木狄也是刚收到消息,宣王居然拿着亲王的令牌命令城里的禁卫军、城门守卫,搞得满城风雨。
如此大动作,搞得他以为皇帝出了什么事。又听皇帝急召,就更是惶恐担忧。
“陛下,臣来迟!”
他刚跪下就兜头砸开一本奏折:“你的令牌是不是还在宣王那里没有拿回来?让他拿着去封锁城门了!”
元木狄一听又震惊又糊涂,原来陛下也不知道啊,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的令牌已经拿回来了,臣真的不知道此事。”
“那他为什么能搞出那么大动静?”皇帝明显不信。
“陛下,您忘了,宣王爷的亲王令牌也是可以号令禁卫军的,这是当初先帝给他的特权。”元木狄忍着疼提醒。
经他一提醒,雍和帝才似恍然:“啊,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这个宣王又搞什么?”
他泄气似的坐下,苦恼地撑着头:“朕怪错你了,你起来吧。赶紧去把宣王带过来,就说朕找他!不能让他再胡闹了,赤炎的使团才刚来,就闹这一出,没的让人看笑话。”
元木狄领命而去。
沈煜那边,战南找了整条街没有找到,他心一急就下令封了城。
挽香看着站在城门口的沈煜,一袭青衫翻飞,眉目温雅,气质卓绝,不怒而威,天生自带一股贵气。
这一刻她才真的意识到他是个王爷,是同她们有些天壤之别的存在。
可他明明贵为亲王,为何会伤成那样被小姐救起,又为何会留在小姐身边做护卫呢?
她想不出头绪,就听见马蹄声哒哒而来。向前一望,一匹马狂奔过来,径直到沈煜面前,马上之人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脖子高高仰起。
马上之人翻身而下,因为太急差点摔在地上。
“王爷,陛下生气了,急召您进宫。”元木狄跪在沈煜面前。
“劳烦元统领带我的话去回陛下,就说本王找人,待找到人自然会撤了封锁。请陛下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分寸,不会打扰百姓。”
元木狄苦了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爷呀,这话您说是可以,我可怎么对陛下说呀?
沈煜视线扫了他一眼,嘴角一勾轻笑:“元统领大约也很为难,既然如此你就一起留下吧,便说本王把你扣下了。”
元木狄差点一头磕在地上,我的爷呀,您这是想要我死啊!
他得罪不起这尊佛,只好冒着生命危险回去复命。反正左右是死,死皇帝手里估计比死这位爷手里舒坦点。
结果出乎意料,雍和帝一听他说找人竟也没太为难他,反而有些好奇地问:“找什么人,知道吗?”
元木狄摇头,他哪敢问啊?
雍和帝心下猜测,能让宣王这样劳师动众的人非陆青言莫属了吧。他忙招呼李福:“去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臣……”元木狄尴尬地跪在那里,他是能走还是不能走呢?
“去吧,过去帮着宣王点儿。再有,让奉天府出个告示,就说捉拿在逃的江洋大盗。”雍和帝嘱咐。
元木狄应一声是,整个人都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终于捡回一条命。他就知道,以陛下对宣王的纵容程度,是不会为难他的。
元木狄出宫的时候,正碰上迎面而来的沈世曦。
“太子殿下。”他躬身见礼。
“元统领步履匆匆所为何事?”沈世曦笑问。
“陛下命臣去帮宣王爷做些事。”元木狄如此道。
沈世曦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便放他去了。
他心里清楚,以元木狄的忠心是套不出什么话的。
“安子,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
等沈世曦从泰安殿出来时,小安子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他还有点担忧,怕太子殿下知道这事心里不好受。
“殿下,陆姑娘丢了,宣王爷封城找人呢。”
沈世曦的目光豁然凝住他:“什么叫丢了,被人掳走了?”
“不知道,就在街上不见的。宣王爷还没找到人呢。”
“赶紧去帮忙找,带着我们的人去,找不到人你就别回来!”沈世曦冷声道。
小安子哎了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张钰也得知了陆青言失踪的消息,又听说城门口戒严捉拿什么江洋大盗,立时不安起来,会不会是那什么大盗劫持了她做人质?
这样兴师动众的岂不是更找不到人。
眼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心里的焦灼被无限放大。
张钰摸了摸袖袋,掏出了一枚玉符,咬了咬牙,实在不行就联络他们吧!
陆青言在一块硬邦邦的木板上醒来,浑身上下都有点酸疼。
“终于醒过来了,真是没用,那点量就睡了这么久。”一个好听的声音,说的话却不好听。
她看过去,瞧见了一袭大红的衣裳,还有脖子上的铃铛,以及那双紫色眼瞳。
“是你!”那个在路上偶遇的妩媚的姑娘。
“你为什么要绑我?”
红衣姑娘呵呵笑了两声,嗓音依旧那般动听。
也不知道她怎么动作的,突然就出现在了陆青言面前。
陆青言吓得差点往后仰,她明明刚才还在门口呢!
“你怕不怕我?”红衣姑娘贴着她脸极近,一双眼瞪着她。
“你要杀我吗?”如果这样的话,那肯定怕。
“不,你这么有趣,我为什么要杀你?”红衣姑娘依旧笑着,脸却越凑越近了,鼻头几乎触到她脸上。
“你瞧着这双眼睛,也一点都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
这问得可真奇怪,不就是眼瞳颜色不一样嘛。
“你有没有听过血魔,这双眼是血魔的化身,你怕不怕?”她眯眼,做出一副恶狠狠的状态。
“你会吃了我吗?”陆青言又问。
“当然不会。”红衣姑娘皱眉,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总是问这种傻瓜问题?
“那我为什么要怕?”陆青言不怕,除了死她什么都不怕。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连死也不怕。只是她现在不能死,死了就没法替自己和孩子报仇了。
红衣姑娘只盯着她看,陆青言便不退不避地同她对视。
许久,红衣姑娘似乎终于泄了气,转开视线,也退离了身子。
“我倒没看错,你果然很有趣,很不同。”红衣姑娘又大笑起来,“这段时间,有你我大约不会无聊。”
“你什么意思,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陆青言紧张起来,若被这人留着,她的计划怎么办?还有挽香和沈煜,他们会担心的吧。
“我要离开,放我走!”她要求。
红衣姑娘仰头笑:“别说傻话了,落到我手里,你一辈子都别想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陆青言觉得她碰到了个神经病。这个词还是从张钰那儿学来的呢。
“我不干什么啊,就是一个人太孤独了,让你陪着解解闷喽。”红衣姑娘伸出手去,想要摸陆青言的脸。
陆青言侧身避过,冷冷瞪着她。
“呵呵,听人说大兴的姑娘温婉如水,可见都是假的,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哪一点温柔了?”
“笑话,你被人绑了去,你还能温柔以待吗?”这个人简直太自以为是,陆青言坐在木板上,想了想她的话,“听你的口气,你不是大兴人。你还是把我放掉吧,我的朋友们很快会来找我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你。而且我也不是你口中温婉如水的大兴女子,你要找人消遣大可另寻!”
“啧啧,不仅凶,还伶牙俐齿。”红衣姑娘脸上浮起更多兴味,“更是合我胃口了,我就要你,你别想跑。”
“这样抓着我,对你不会有好处!”陆青言眼神毫不退让。
在她看来这就是个有点问题的姑娘,应该不会愿意冒太大的险吧。
“呵呵呵……”红衣姑娘再次大笑,笑声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主子,不好了。”一个戴面具的人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红衣姑娘不耐烦地走过去。
那人凑在她耳边,低低的不知说了什么。
红衣姑娘顿时变了脸色,望向陆青言,目光如刀。
“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大兴皇帝劳师动众地封城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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