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舟心中一沉,面色一僵,到底是没把苦水往外倒,淡声解释道“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倒的难处,我想冯总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也是。”陈盼点头如捣蒜,随即怀疑他是千年铁树开花,受了情伤所以才不怎么正常。
她不是第一次跟江帜舟坐在一辆车里,但没了李秘书或者圆月、小辰的缓冲,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是因为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所以忐忑不安到了恨不能直接跳车的地步。
江帜舟则是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仿佛是没察觉到陈盼的警惕和疑惑,自顾自的开口道“我来找你,是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这话让陈盼很意外,茫然道“你最近有对不起我么?”
平心而论,忽然被扔了一大堆工作是有点惨,但相比于在公司里当个吉祥物,她倒是更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累归累,总比什么都干不了来得强。
“是以前的事。”江帜舟想起当初对陈盼的种种针对,感觉很是不应该,他认真无比的剖白道,“我那时候是为了赶走你才会那样针对你,其实你回来之后的工作态度还可以,是我戴了有色眼镜。”
陈盼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往车窗外望了过去,见天上悬挂着的是月亮而非太阳,自己是在现实而非在梦中,惊讶道“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我只是想开了。”江帜舟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神情淡定道,“复仇是件很累的事,而且害人害己,我累了这么久,也想喘口气。”
他明明是个年轻人,说这话时却疲惫得不得了,让陈盼下意识的转过脸去,仔细的盯着他打量了一阵,然后感叹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说这话时,她眼睛都睁圆了,看得江帜舟觉得她这副样子可爱无比,忍不住点头道“是啊,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好事,所以你信不信?”
“我挺想信的。”陈盼抬手托住自己险些掉在地上的下巴,追问道,“你说得是真的么?”
江帜舟点头,一脸真诚道“我都休长假了,你竟然还怀疑我的诚意,不觉得多少有点过分了么?”
两个人聊了半天,正经的沟通没有,互相发问倒是不少。
末了,是陈盼先打破了这个死循环,她感觉江帜舟很反常,搞不好是先前高强度工作太久,有了抑郁症薄发的倾向,忙劝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顶了你一天的班,感觉你以前真是挺辛苦的。”
她投桃报李,也反思了一番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我在公司里搞出来的幺蛾子也不少,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自己一个人管公司,确实不是那块料。”
午夜时分,街道上的车辆寥寥无几,江帜舟因此可以将目光从前方的道路上挪一点出来分给陈盼,诧异道“你在欧洲时燃烧的斗志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有斗志不代表认不清楚自己的斤两。”陈盼不知不觉间也放下了对他的敌意,摆出了谈判的架势商量道,“我可以让你利用日盛集团去向江家复仇,甚至事成之后,也可以把我手里的股权分你一半,但你得把其它的还回来。”
日盛集团的股份构成十分复杂,其中的大头都在她哥哥冯云阳手里,而江帜舟通过笼络人心和收购散股的办法,已经是董事会中势力第二大的股东了。
陈盼自从想明白这一点,就一直在思索如何跟江帜舟谈条件,方案草稿都写了不知道几个版本了,没想到结果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这个条件倒是开得很不错。”江帜舟的语气和表现都让人察觉不到喜怒。
陈盼原本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就能答应,恳切道“别的条件都可以再谈,但股份的事我确实是不可能再让步了,日盛集团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所以真正能左右它的人也必须是冯家人。”
“除此之外呢?你没有别的事要说了么?我还挺好奇你能说什么的。”江帜舟是真得有点无聊,他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再慢一点,让他不必这么快就要再回医院去面临窒息的环境。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陈盼见他今天心情是格外得很,索性大着胆子道,“我会保留你的职位,甚至把总裁让给你做也不是不行,而且我还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你想怎么管理公司就怎么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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