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华暮倾给哄睡着，华晏清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半个身子都被压麻了。
“你们姑娘没什么大事。”
华晏清放缓神情，向那两个侍女温声开口。
若是这两个人先稳不住，直接去向秦氏说就麻烦了。
“自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有些心力交瘁罢了，你们也别草木皆兵的，自己吓自己的，今日我进来你那惊慌模样吓了我一跳，还真以为出了什么事。”
华晏清说的轻描淡写，她一向靠谱稳重，那连个侍女也只当是华暮倾心情不好耍小性子罢了，也觉得之前想华暮倾疯了有些轻率。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们姑娘怎么可能会疯了呢。
那两个侍女相视一笑，都放下心来。
华晏清又嘱咐道“二姐说她过段时间就好了，这几日你们就先按照这样做，她想做什么都依着她，嫂嫂生产将近，祖母还病着，二叔母身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们别再拿这件事闹乌龙了，最后弄得二叔母不快，就连父亲也定然会生气。”
“是，奴婢遵命。”
那两个侍女异口同声。
华晏清笑了笑，迈步回了自己院子，她刚回过身后就变了脸色，将之前胡大夫送给她的医书全都拿了出来，命季春季夏点了好几盏灯，亮亮堂堂的一本一本翻书。
“姑娘，夜深了……”
季春季夏一开始想劝，后来见华晏清压根听不进去，互相看看叹了口气，只得去膳房拿了甜汤来温着，怕华晏清后半夜饿着。
最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华晏清翻着一处书页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把那页撕了下来，马不停蹄离开京城。
……
萧霁盛清晨才回太子府。
“殿下，三殿下昨晚来了，现在还在屋里等着你呢。”
萧霁盛有些意外，面上没有显露分毫，点了点头走进屋内，脱下身上厚实的披风，“三弟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来找我？在这儿等了一宿，实在叫我过意不去。”
说着面子上过得去的话，言语间可没有一点歉意和内疚。
萧靖恒这个时候来找萧霁盛，无非就是因为郑家，准确说是昱央的事情。
萧霁盛也不着急，一宿没睡，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色，道“有什么事，三弟快说吧。”
萧靖恒这几日心力交瘁，嘴唇干裂着，道“大哥，之前杀胡庸，我们算是有所合作的。”
“的确是。”
萧靖恒一件事掰碎了说，萧霁盛也不着急，静静看着萧靖恒，等他的下文，纵然心里有所猜测，现在也装着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萧靖恒想点到为止的心思破灭了。
“大哥，这次，能不能再帮我一次。”萧靖恒起身，“扑通”一下跪在萧霁盛面前，哀求道“大哥怪我没骨气，怪我窝囊，怎样都行，从前的事情我欠着你，日后我无论如何都会还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只求，只求大哥这次能插手，帮我救救，郑家五姑娘。”
现在想不动一兵一卒的救昱央，只能这样低三下气的求人，萧靖恒一点也不觉得窝囊委屈，只要想想他是在救昱央，心里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毕竟若是昱央死了，他还留着这样的尊严和面子也没什么意思。
萧霁盛半晌不说话。
萧靖恒着急了，他这个大哥，向来是不显露任何山水的，就像是小时候，明明没有怎么看见萧霁盛练武，甚至连他拿剑都没看见过。
萧霁盛就莫名其妙的领兵出征，凯旋而归，比起华玉不遑多让。
萧靖恒根本不担心萧霁盛有没有法子，他相信只要是他这个太子哥哥点头同意帮他，就根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在华晏清出现前，萧靖恒还觉得在太子之位上，自己可以后萧霁盛碰一碰，后来因华晏清而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才知道和萧霁盛比，他还差了好长一截子。
萧靖恒想报复孙皇后，可他根本撼动不了萧霁盛一丝一毫，更别说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萧景焕。
就让他们两去斗吧，孙皇后，华晏清，萧菡，这几个女人他都不想再看见一眼。
他就想还清对昱央的那些亏欠。
“大哥，你说句话。”萧靖恒深吸口气，道“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负。”
“我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萧霁盛冰冷的嗓音传了过来，萧靖恒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问道“大哥请说。”
只要不是让他去白白送死的就行。
如果萧霁盛真的那样说，他想他也会讨价还价一番，只要昱央能好好活着离开京城，他丢掉这一条命也没什么。
萧霁盛说完，萧靖恒愣了好一会儿，怔怔看着前面。
萧霁盛以为萧靖恒怕了，毕竟这就是个白白送死的活，没想到这短短一会儿功夫，萧靖恒连自己埋在哪都想好了。
“好。”
萧靖恒应得干脆。
萧霁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为了个女人做到这份上，值得吗？”
“值得。”
萧靖恒没有过多犹豫。
“只要大哥能信守承诺，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萧霁盛道“起来吧，你也别跪着了，我会先救了郑家的五姑娘，到时候再盯着你办那件事。”
死期近在咫尺，萧靖恒不仅不怕，反而生出高兴的心思来。
“大哥，我想现在见她一面，可以吗？”
思忖片刻，萧霁盛道“她现在关在大理寺里，大理寺里是谁管的，你可清楚？我可事先向你说清楚，这件事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若是东窗事发，到时你得担了这责任。”
“你有什么贴身物件，父皇也知道的，都给我留下吧。”
萧靖恒没有犹豫，当即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拿下来给萧霁盛。
“这是母妃送给我的。”
“好。”萧霁盛意味不明笑了声，“你先回去吧，你在这留的时间太长了，反而叫人生出疑心。”
“我能问问大哥，想要怎么做吗？”
萧霁盛道“你想知道？”
萧靖恒诚恳道“请大哥告知，让我安心。”
“和华晏清有关，我有她的一个把柄，威胁她妥协救出你想救的人。”萧霁盛挑了挑眉，“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直接到大理寺去抢人吗？我可没这个本事。”
萧靖恒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条路的确走得通，萧靖恒心里的确安定了不少，一宿没睡，现在了结了一桩事，他现在倦意上来，很快回了三王府休息。
……
小憩片刻，萧霁盛直接拿了萧靖恒的玉坠，往杨恒府上走。
杨恒听说太子殿下来，立刻惶恐起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萧霁盛和他一星半点的交集都没有自然不会来他这闲聊吃东西。
萧霁盛早已经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太子殿下。”
“杨大人。”
杨恒心里猜着萧霁盛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一面将他给带进屋里去。
“你们都先退下。”
杨恒给萧霁盛亲自倒了杯茶水，而后静静等着萧霁盛开口。
“今日这事，不知该如何向杨大人开口。”萧霁盛沉吟道“但郑家的案子，是由杨大人一手负责的，于情于理，我也该向你说一声。”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一听是郑家的案子，杨恒更加不敢怠慢了。
“三弟心系郑家的五姑娘，今日向我来求情，请我出面劝劝杨大人，看能否狸猫换太子，找个死囚犯代替郑五姑娘而死。”
杨恒听了一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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