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毙命。
萧靖恒额头一个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两眼顿时失去了神采，当即躺倒在地下。
华暮倾露出快慰的笑容，伸手抓着华晏清的肩膀，“阿清，阿清，他死了，他死了！”
“你过真没骗我！”
华暮倾恨不得摘下幕笠，就在萧靖恒的尸体前跳舞。
华晏清的目光朝远处望过去，和房顶上放箭的青衣女子四目相对，那女子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运起轻功要走。
“送二姑娘回府。”
华晏清把华暮倾交给一同跟着来的下属，紧紧追着那青衣女子去了，她轻功虽不算上乘，但是自有一种发狠的心，用起劲来丝毫不恍惚，没多久就拉近了距离。
青衣女子气喘吁吁，知道摆脱不了华晏清，所幸停下步子回过身去，谁知她还是低估了，刚一转身就被华晏清把面上的面罩给扯了下来。
方才对上那道视线的时候，华晏清就知道是萧秀秀，现在揭露了身份，并不感到多少意外。
“六帝姬为何在这？”
华晏清知道的信息中，萧秀秀和萧靖恒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究竟是为什么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杀人？
“华姑娘做一件事，自然不会想要将目的告诉我。”
萧秀秀又露出那温婉明丽的笑容，拿起弓箭，对着不远处巷子里拼命奔跑的灰衣男子。
不……不是男子……
是昱央。
昱央到底是江湖中人，能保命的法子多了去了，她现在只是换了身衣服做了伪装，就真像是个逃脱抓捕的乞丐一样。
而且这离京城城门还有一段距离。
所有人都想着昱央会直接跑出京城，估计现在人手都在那边。
大隐隐于市，除非把京城翻个底朝天，要不然可真没法子把昱央给抓到。
“你要她的性命？”
对萧靖恒这样赶尽杀绝，华晏清对萧秀秀的目的一下子好奇了。
萧秀秀挑了挑眉，温声道“华姑娘，你若是继续留在这看，我定然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我是打定主意继续在这看了，之后六帝姬想怎么样，我也奉陪。”
“真有意思。”
萧秀秀冷笑了声，不同于以往华晏清看见的任何一个模样，她心中更来了兴趣，目光落在萧秀秀白皙好看的手指上，心中猜测着她打算什么时候放箭。
……
昱央停下脚步，没有察觉到周身有什么异样气息，她已经跑掉了。
方才萧靖恒为她拼死拖时间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昱央心里闷痛，蹲下身来，眼泪不受控制滴下，她在江湖上经历许多，但药谷名声在外，她虽为女子，但因天资聪颖，是被父亲当成是少主来培养的。
江湖中人多少都畏惧着药谷，不敢对她有什么出格之举，过得也比寻常行走江湖的姑娘要舒服容易得多。
京城还真是吃人的地方，她珍视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昱央呼出几口浊气，咬下绑在手腕上的绢布，摊开一看，萧靖恒熟悉的字迹让她不由的流出泪水来。
“昱央，我做了太多蠢事，太多后悔的事，无法为母妃报仇，无数次让小姑失望，父皇对我已经过于宽容，我奢求你能活着，除此之外没什么想要的了，珍重。”
最后那句话字迹凌乱，上面还有泪痕。
昱央难受地蜷缩在角落。
萧秀秀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绢布上写了什么，但是知道这绢布是萧靖恒刚才趁乱绑在昱央手腕上的，写的无非是让昱央好好活着，一切保重的话。
“儿女情长最是无用。”萧秀秀蓦地开口，侧目望了眼华晏清，“华姑娘觉得呢？”
“萧靖恒是蠢。”
华晏清轻笑了声。
“有长帝姬的支持，皇上的暗中扶持，却还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为了个女人乱了阵脚，也不是一次两次。”
萧秀秀来了几分兴趣，再度问道“华姑娘会不会为了个男人，乱了阵脚闹出笑话来了？”
华晏清挑了挑眉。
“依六帝姬看呢？”
“依我看。”萧秀秀轻哼了声，“华姑娘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是极为上心的，若是做出什么意外之举，我看也是情理之中。”
华晏清笑道“那我还真是被六帝姬小瞧了。”
“有没有小瞧，华姑娘得自己证明给我看。”
萧秀秀声音一下冷下去，华晏清心中微颤，不由想起自己昨晚的那个梦境来了。
她是比萧靖恒理智，但萧靖恒已经是疯的不行，为了昱央什么都可以抛下，她呢，她能为华玉做的也有很多，只是现在华玉平安无事，她心中没这个感觉罢了。
嗖——
箭矢穿过空气，最后穿过昱央的命门。
萧秀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下了杀手。
华晏清暗暗心惊，方才离得太远，她又着急追萧秀秀，现在站在旁边看她轻而易举的用弓箭在这么远的距离杀了个人，还是有些真本事在的。
“华姑娘。”萧秀秀收起弓箭，伸手向华晏清要自己的面罩，“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华晏清抬手，将面罩亲自给萧秀秀戴上。
“六帝姬不用客气。”
华晏清轻飘飘说完，下去牵了匹马准备回华府了。
萧秀秀收起弓箭，看着华晏清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她才下去在昱央的尸体上翻找着什么，最后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绢布。
……
原寂跪在蒲团上，转着手里佛珠。
萧秀秀推门进来，她已经换上了平时常穿的衣裳，取下面罩，又是往常一般单纯无害的模样。
“师父。”
萧秀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然都已经做了。”原寂睁开眼，无神望向前方的佛像，“没了退路，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我想萧靖恒，昱央他们死的一瞬，心里都没有悔意。”
萧秀秀跪在原寂身后，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心绪。
“去养心殿吧，皇上派林公公来，我说你在睡着。”
萧秀秀眉心微动，轻轻应了声，却是又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独身一人去了养心殿。
回宫也好些时间了，萧秀秀和萧虞还是一面都没见过，她倒是经常做一些精致适口的点心托林公公给萧虞送过去。
萧秀秀可清楚的记得，从前萧虞最喜欢她亲手做的蜜渍红果还有合意饼。
不知萧虞吃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曾经的梅妃。
萧秀秀心中泛起嘲讽的笑，面上有些不安的望向林公公，秀眉轻蹙，道“父皇是说让我进去吗？可是我的身份，能回宫已经是……怎敢再进养心殿。”
若萧秀秀真是什么不祥之身能将身边人都给克死，那寺庙里的人这么多年也早该死光了。
萧虞清醒的很，分得清梅妃还有萧秀秀的生母是怎样死的。
林公公笑道“六帝姬，皇上吩咐了，叫您今日一定要进去回话，那些只是传言罢了，您快请进吧。”
萧秀秀抿了抿唇，低着头迈步进去。
萧虞正在批改奏折，抬头看了眼萧秀秀，将手头东西都给放下。
上次见这个女儿的时候还是十年前，现在相貌容貌他早已记不清楚，可是一看那眉眼便清楚这是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梅妃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总能在她身上看见梅妃的影子。
萧虞道“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萧秀秀恭敬回道“能在寺庙里为父皇母后祈福，儿臣心满意足，并不算受苦。”
她摆足了恭敬的态度，没有和萧虞融洽说说话的意思。
萧虞也不强求，毕竟这十年都没见，自然是生疏的，转而问道“昨日你送来的蜜渍红果，是你亲手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