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祁昇住的客栈自是镇上最好的,客房内除了同他一起从京城来的人外,没有其他人。
华晏清在季春季夏的帮衬下洗了身子,又换了件熏过香的干净衣裳,铜镜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前世在王家村她几乎没照过镜子,被毁容后她更是连镜子照也不敢照,仔细想想,她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长什么模样。
长眉柳叶眼,鼻梁高挺双唇丰盈,眼角还有颗泪痣,一眯眼,那颗痣也随之上扬。
怪不得前世周荷要毁了她的脸。
她和华祁昇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咚咚——
华晏清思绪被敲门声拽了回来,她摆了下手,示意季夏去开门。
“七姑娘,大公子叫您到客栈前厅去。”
没多犹豫,华晏清迈步就往前厅走,还未进去,就听见周荷的哭声了。
“民女别无所求,只是希望阿清看在十几年的情分能帮我脱离苦海!”
周荷伏在华祁昇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她察觉到屋内气氛变了,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华晏清端端站在她身后。
人靠衣装马靠鞍,华晏清之前脏兮兮套着粗布制的不合身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怎么打理,现在梳洗干净换了身绣样精致的绸缎制的常服,脸被衬得明艳动人自是不必说,往那一站也是世家嫡女的气度和风范。
“阿清?”
周荷都有些不敢认,半天未见,华晏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华美的衣裳,价值连城的珠钗饰物,若都能穿戴在她身上,定然不会比华晏清差!
“坐在这。”
华祁昇开口,示意华晏清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
“这位周姑娘是来找你的。”
周荷忙收敛嫉恨不满的神色,讨好看着华晏清,哭诉道“阿清,阿清,你是知道陈二娘的,她从未有一天拿我们当过人看,现在你走了,我却……”
华祁昇听着哭声只觉头疼,他早已打听清楚,知道周荷是跟华晏清一起长大,只要周荷愿意,他不介意带她回京城。
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言一行却透露着一股精明算计劲,又是哭又是伸冤,华祁昇心中不喜,便一言不发,将决定权都交给华晏清。
“阿清,陈二娘一言不合就打骂我们,你胳膊上也有伤痕吧?”
“整日做不完的活,吃不饱饭,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阿清,你能带我去京城吗?你现在的身份和我是云泥之别,但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当个丫鬟侍女,只要能脱离陈二娘。”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去京城。
华晏清手指点着桌子,微眯了眼。
“陈二娘和我们非亲非故,她家也没多富裕,这么多年给我们住处给我们一口吃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平日里多帮她做些农活又怎样?”
言毕,华晏清唇角带了笑,目光落在周荷受伤的腿上。
“你腿伤了,是陈二娘带你来镇上的吧?快叫她过来,我还想重金酬谢,好好回报她这么多年的恩情。”
还看不出周荷的小心思,那她就白重活一世了。
周荷一愣,忙摆了摆手,“陈二娘怎么可能带我来镇上,你忘了吗?她平日对我们……”
“是么?”华晏清打断,没心思听周荷胡搅蛮缠。
华祁昇放下手中茶杯,向侍从吩咐道“去找那姓孙的农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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