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人蛮横不讲理,竟还以为能在华晏清这讨到好处。
华晏清话说绝了,郑夫人和郑春晓说不出什么话来,却是都站定了步子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们好不容易觉得能从华晏清身上咬下来一块肉,然而只有不痛不痒的几百两银子,还被华晏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郑春晓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将华晏清那张气定神闲的脸给撕烂。
一想到她的脸从今往后就要留疤,郑春晓难受的都要喘不上来气。
霍明欢见两人还不走,便立刻皱着眉捂住肚子,“啊,二妹七妹,我肚子好痛,我肚子好痛!”
华暮倾忙推开郑春晓走过去,关切扶住霍明欢,“大嫂,大嫂你怎么样?”
“来人!快传太医!”
郑夫人见霍明欢额角疼得都冒出青筋,似乎不像是装的。
“我们先走……”
郑春晓不安望了眼霍明欢,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郑夫人离开,季春季夏两个人将路给挡住。
季春道“二位还是等太医来了,诊断过后确认明夫人平安无事再走吧。”
季夏道“明夫人怀着身子,你们在这闹了半天害她动了胎气,现在想走?来不及了!”
郑夫人知道多留下去定然会惹上更多麻烦,“华家连两个奴婢都是牙尖嘴利,我只不过来帮受伤的女儿讨个说法罢了!怎么叫做闹?华夫人动了胎气和我们有何干系?”
“有没有关系就等太医来诊治后再说吧。”华晏清冷声开口,“二位现在想走也可以,可若是我大嫂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就直接禀告皇后娘娘,请她来做主。”
郑夫人郑春晓别无他法,只能留在原地,季春还给二人搬了椅子过来。
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想闹到皇后娘娘那边去的,皇后知道了,这次来秋狩的人也就都知道了,到时霍明欢身体有什么问题都会赖在她们头上,岂不就成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郑夫人不想丢这个人。
太医很快就到了,霍明欢已经被扶到床上,手还紧紧捂着肚子,轻声唤了声太医,而后望了眼郑夫人,眼中含着警告。
郑夫人咬牙,知道今日的事逃不过了。
霍明欢何许人也,原本是国公府庶出的姑娘,后院里上有嫡母大嫂,下有嫡姐庶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嫡母去世,嫡姐庶姐都是远嫁,大嫂被收拾的服服贴贴,她母亲也被抬为平妻,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姑娘。
华晏清才回京没多久,靠着一副棋局被皇后娘娘封了县主,得太子青睐,给三皇子写了退婚书,和长帝姬嫡子公开设赌局比骑射。
这两个人光抬出一个就叫人难受,郑夫人和郑春晓不长眼,一下子触了两个人的霉头。
霍明欢伸出手去叫太医把脉,皱眉道“平日一直都小心注意着,方才有人在耳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怎么赶也赶不走,我一时气急,气还没喘顺利,小腹却疼痛难忍。”
太医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霍明欢三言两语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夫人怀有身孕,不益动怒,胎儿不足三月最易流产,一定要好好休养,多加小心。”
太医说完,似乎怕是被卷到什么纷争里,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霍明欢一下变了脸色,接过华暮倾递来的帕子擦干脸上汗水,冷道“晚上我会亲自向皇后娘娘通报这件事,二位,请回吧。”
“华夫人……”
“还不走!”霍明欢声音蓦地拔高,“难不成你们真存了害我流产的心思?郑夫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这蓦地一吼,郑夫人听得都觉得耳廓生疼。
“将她们带走!”
季春季夏领命,立刻摆出送客的架势。
就差拿着扫帚赶人了。
郑夫人咬咬牙,带着郑春晓灰溜溜离开。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只讨到了八百两银子。
见二人身影远去,华暮倾微微松了口气,关切望向霍明欢,“嫂嫂的肚子怎么样?”
霍明欢毫不在意笑笑,掀开被子就往下走。
“我肚子里的孩子稳得很,哪怕现在骑马狩猎都不是问题。”
华暮倾松了口气,“若不是这次,我和七妹都不知道嫂嫂竟然怀孕了。”
霍明欢笑了笑,“想上次庆功宴结束后晚上跟你们说的,结果两个人晚上都说累了,我连一面都没见着,索性就不说了,看谁会告诉你们。”
华晏清抿唇笑笑,伸手抚了下霍明欢的肚子,微微隆起了一点,并不显怀。
“还这样小,嫂嫂怎么不在京城好好安胎?”
华暮倾道“秋狩嫂嫂就不该来的,就像方才郑家那两个泼皮,若是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伤了嫂嫂问题可就大了。”
“是这样,可我偏生就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不骑马,在附近逛逛看风景也行,瞧瞧,你们大哥不介意,你们两个倒一个比一个紧张。”
霍明欢扬唇笑笑。
“今日狩猎比赛都开始半天了,今年的彩头可是见护国相师的机会,还不快骑着马去?”
霍明欢这般模样,华晏清和华暮倾心里都放心了,二人一同前去马厩。
“七妹,今日你骑得那匹马可否借我骑一次?”
这匹马是华晏清从萧霁盛的马厩里挑的,那枚令牌经历波折又回到她手上,她也不想拂了萧霁盛的好意。
不过华暮倾想骑倒也不是问题。
华晏清没有犹豫,拍了拍马鞍,将缰绳递了过去。
“这马性子温和,二姐尽管骑。”
华暮倾虽是华家的姑娘,但不善武功,马术也一般,只小心翼翼坐在马背上,更别说拉弓狩猎了。
华晏清就骑了华家的马,也是一匹良驹,身后背着箭袋,进林子后四下打量着周围,寻找猎物的踪迹。
“外面都是些小兔子小蛇狐狸,往里走才有麋鹿山羊狍子之类的猎物,若是再往里,就会有狼群和黑熊还有海东青出没,这林子这么大,也不是每年都能见着黑熊,若是猎着一匹,差不多能稳拿狩猎赛的头筹了。”
言毕,华暮倾皱眉补充道“七妹,你可别为了赢争强好胜跑到林子深处去找狼群黑熊,有四叔他们在,你想赢轻而易举,可千万不要争强好胜去斗狠。”
“二姐放心。”
华晏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华暮倾笑笑,指了指西南面,“我要去那边找谢公子,七妹自己小心。”
她话音落下,就一夹马腹跑走了。
华晏清在原地看她欢快的背影渐行渐远,轻轻叹了口气。
为确保比赛公正,会有许多侍卫进林子搜寻被俘获猎物,一一清点排名。
华晏清背着的羽箭上都系着写了“华”字的布条,她瞄准一只兔子,一箭穿过那双通红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侍卫来捡走。
“华家又来一人。”
一侍卫抱着兔子,向身侧同僚笑着开口。
“今年的彩头从金银财宝换成见护国相师一面,我们的活都比去年多了一倍。”
“那些世家子弟都觉得钱财俗,哪有见护国相师来的新奇,指不定被护国相师算一卦,知道以后路该如何走,家族势力不又是更上一层楼?”
“说的也是。”
……
华晏清从未参加过秋狩,不知道旁人是何种情况,她只觉得身边不断有兔子狐狸,刚杀一只,另一只就突然冒出来。
照理说这些小型猎物是会躲着猎人的。
怎么倒像是她被它们围攻狩猎。
那侍卫也察觉不对,经过华晏清时细细嗅了嗅,顿时变了脸色。
“华姑娘,您身上沾了这种药粉,最会引来猎物了!”
华晏清忙下马,侍卫将水壶打开倒在她手上,她又往自己衣服上拍了两下。
“是马鞍上沾了这种香粉,不过只有少量,最多招来些狐狸兔子。”
“这药粉是狩猎场每人都有的?”
侍卫一愣,笑道“这药粉极其珍贵,一般都是用来吸引狼群和黑熊,轻易也不会用在人身上。”
华晏清心中一颤,伸手往自己身后一抹,果然沾了不少药粉。
“应当是姑娘衣服上沾了点香粉蹭在马鞍上的。”
她是从给华暮倾那匹马的马鞍上沾了这种香粉,然后又蹭在自己这匹马的马鞍上,光是这么一点都吸引了这么多猎物。
那华暮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