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居尘手里那张纸有些皱。
“夫子请看。”
曾夫子接过,扫了一眼后胡须抽了抽。
“这是你写的?”
“是。”
谢居尘回身忘了眼华晏清,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的文章的确被人调换,不止是谁做了这种歹事,知道要搜身,竟将我的文章直接扔在脚下!”
“若不是我放才看到,可真要坐实剽窃和请人代笔的恶名了。”
华晏清饶有兴味看着那张纸,轻轻笑出声。
曾夫子叹了口气,不住摇着头。
孙夜晴自然也看见那张纸上的内容,抿了抿唇,道“谢公子……你应当是看错了……这是我之前写的文章,觉得字迹难看便重新誊抄了一份。”
谢居尘闻言愣在原地,周围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
“谢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怎么会把孙姑娘的废稿当成是他的文章?”
“瞧他方才一脸笃定受了冤屈的样子。”
谢居尘尴尬非常,脸颊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曾夫子怒道“今日这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我会向上禀明这件事,如此品性不端之人,不配做我的学生!”
曾夫子没再递给谢居尘一个眼神,拿起东西拂袖离去。
夫子都走了,学生们也没理由继续留着,纷纷收拾好书本册子离开。
谢居尘就站在前面,每个学生出门都或疑惑或轻视的眼神看他一眼。
曾经博学多识的谦谦公子,实则是个胸无点墨品行不端的蠢货。
尤其是走投无路拿孙夜晴废稿当自己课业的模样,实在可笑。
孙夜晴低声向华晏清道了别,也迈步离开。
屋内就剩下华晏清和谢居尘两人。
华晏清要走,谢居尘便迈步拦住她。
他眼里冒着怒火,死死盯着华晏清。
“劳烦谢公子让让。”
谢居尘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记好了,今日这事……”
“记好什么?”华晏清长眉一挑,轻笑道“记你堂堂谢公子写个文章请代笔,还是记你错把孙姑娘的废稿当成自己的课业?”
“都是你害得!”
华晏清慢条斯理道“若你自己老老实实写了文章,今日也不会弄成这样,是你自己害得自己。”
谢居尘深吸口气,抬起手刚指着华晏清,肩膀就被一只手给覆上。
“谢公子。”
萧霁盛清冽嗓音响起。
“劳烦让让。”
谢居尘不确定身后人是谁,待萧霁盛放下手,他转过头去一看,下意识就听话让开路。
他一让路,华晏清便迈步过去。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
华晏清倒也不怕谢居尘挡路,真动起手来,谢居尘也全完不是她对手。
她倒好奇萧霁盛身为太子,却三番四次在白鹿书院出现。
萧霁盛道“是来见曾经的一位先生,进来时碰见了表妹,听她说了今日曾夫子课上发生的事。”
“她说华姑娘和谢居尘还没出来,担心华姑娘出事,便让我来看看。”
华晏清心中对孙夜晴又多了几分感激。
接华晏清的马车就停在书院外,她轻声向萧霁盛道别,转身抬步上了马车。
“宋竹。”
“孟夫子今日可在书院。”
宋竹道“属下去问问。”
他话音落下,就立刻进去问人打探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回来。
“孟夫子今日在,殿下要去见他?”
“嗯。”萧霁盛应了声,“白鹿书院,可容不下品行不端弄虚作假的学子。”
……
华晏清刚回去,就被华老夫人叫去了。
自从上次病倒后,华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听府医说最近几日终于恢复调理过来了。
“祖母。”
华晏清到的时候华老夫人正在亲自修剪屋内的盆栽,精神看着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阿清坐吧。”
华老夫人放下剪子,笑着让侍女上茶,“前几日一直在床上躺着,总算是允许我下床走动。”
看华晏清蹙眉喝着茶,华老夫人上前,食指点着她的眉心,“阿清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可是因为今日书院里发生的事?”
谢居尘平时装模作样的让旁人觉得他才高八斗,今日却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一传十十传百,连华老太太都听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竟传的这样快。”
华老夫人叹道“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华家谢家是世交,你二姐也是有意嫁入谢府,幸好早日看清了谢居尘的为人,他在学术上都弄虚作假欺瞒夫子,怕是……”
华晏清道“秋狩时二姐姐和他一起遇了狼群,他自己直接跑了就罢了,事后还怪二姐姐因为因为此事与他断了联系。”
“他曾在华府门前苦苦纠缠,非要我说服二姐姐见他一面,我并未同意,没想到他恼羞成怒,称他手里有二姐姐的香囊和情诗,要宣扬出去污了二姐姐清白。”
这事华晏清一直没告诉华老太太,自是怕她担心。
现在谢居尘已经成了京城中人笑柄,他再宣扬他有华暮倾的香囊和情诗也没几个人信。
再者华老太太身体精神了不少,她又是担心孙女的人,华晏清也不想再瞒着。
“竟有此事?”
华老太太一下起身。
“你大哥还在忙着公务,那就……”
华老太太看向侍女,“去将四老爷请来,去库房找之前谢家人送给老爷的玉珏。”
说罢,她拿了外衫套上,坐在藤椅上饮着热茶。
没多久华玉就来了,他今日穿了身玄色衣裳,躬身向华老太太恭恭敬敬行礼。
“母亲。”
“快坐吧。”
华老太太抬手示意侍女上茶。
“过会儿你去一趟谢家,见见谢居尘或是他父亲,将这枚玉珏给还回去,若是谢居尘还敢拿华家姑娘送他的东西做文章,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华老太太斟酌片刻,再度开口。
“用不着估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直截了当的跟他们说明白了。”
“敢威胁华家的姑娘,他还真是有恃无恐!”
华老太太动了怒,华晏清在一旁给华玉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母亲放心,我这就去谢家。”
华玉直接起身,抬手拿起桌上的玉珏。
“祖母别动气,谢家那小人,犯不着为他们不快。”顿了顿,华晏清又道“今日那一池子锦鲤应当还没喂,祖母今日身体好转,可想去外面走走?”
“应当还没喂,从前我也是傍晚才喂,正好阿清提起,我们就一同去吧。”
……
华玉在谢府门口报名身份,看门的小厮立刻唤来管家,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去。
“宣武将军,老爷很快就来,您稍等片刻。”
谢老爷今日罕见没有外出吃花酒,很快整理好衣裳过来,脸上挂满了笑容,他年龄虽比华玉大上许多,但华玉官职比他高,从辈分上说二人也是平辈。
正因此,谢老爷躬身行了一礼才坐下。
“谢大人。”
这称呼让谢老爷一愣,谢家和华家也算是世交,他和华玉虽然不相熟,但也犯不着用这样生分的称谓。
华玉不等谢老爷开口,将手上那枚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端端躺着枚价值连城的玉珏。
是之前谢老爷亲自上门,送给华老侯爷的东西。
“这……”
华玉冷道“这是老夫人命我送过来的,谢家三公子学术不端品性不正,求娶华家嫡女不成便威胁要毁其清白,老夫人不认他这孙女婿,也不想和谢家再有半分联系。”
谢老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捧着那盛着玉珏的盒子,尴尬站在原地。
……
谢府另一边。
谢家二姑娘谢嫣捧着铜镜,换了一根又一根钗子,总觉得不满意。
一侍女过来,愁眉苦脸道“姑娘你快些,宣武将军都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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