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姑娘今日来的匆忙。”
虞卿扯出个笑,一旁侍女将华暮倾迎进来,再奉上一杯热茶。
“没提前说一声,打扰了。”
华暮倾微微颔首,看向一旁虞俨,眼底有几分探究。
“这位是……郡主的客人?”
她“客人”两字说的暧昧。
虞俨也不开口,看虞卿慌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弟弟。”
“哦。”华暮倾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来华姑娘和你有事要说。”
虞俨起身,拿起一旁披风,带着陆知离开。
一阵沉默,华暮倾不开口,虞卿心中才想着华暮倾今日的来意,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我就开门见山了。”
华暮倾蓦地放下茶杯。
“我是为我六弟,华亦衡的事情来的。”
虞卿面色僵硬,过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笑。
“你知道了?”
华暮倾冷哼了声,“不光是我,我二叔母也知道了。”
华暮倾不好相处,不好说话,全京城人都知道的事。
华家是几百年的世家,华暮倾从小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就是投一份。
更何况现在华玉手里,可是实实在在握着兵权。
虞卿尽管心中不快,面上也不敢有任何表露,只能闷闷应了声。
华暮倾看着虞卿的脸色。
“什么时候你能回淮州,方才你弟弟也来了。”
虞卿面上挂着得体的笑,“这件事,和华姑娘没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华暮倾重重放下手中茶杯,“你对我弟弟纠缠不休,怎么就没关系了?”
“纠缠不休?”
虞卿眸光微敛。
“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到了华姑娘口中这么不堪。”
华暮倾听了这话也不恼,不紧不慢说道“两情相悦?你多大年纪?”
“我今日来,是我二叔母授意的,二叔母为这件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想我也没必要给郡主留什么面子。”
“郡主若真觉得两情相悦那番话能拿到台面上说,那我们现在就入宫,到太后宫中辩辩是非?”
华暮倾笃定虞卿不会把这件事闹到太后面前,虞卿身为女子,又带着不孝的帽子,并非是什么美艳动人的大美人,年纪又大,任谁都觉得是虞卿揣着不好的心思勾引华亦衡。
见虞卿那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华暮倾冷哼了声,“希望郡主要懂得明辨是非才好,可别真不知廉耻做出什么不干净的事来。”
说罢,华暮倾长眉轻扬,快步走了出去。
虞卿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愣怔了半刻钟,拿起手边的茶杯摔了下去,一时间瓷片四散。
“你瞧瞧她方才的那样子!”
虞卿只能红着眼向贴身侍女诉苦,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
侍女是从她在淮州时就跟着她的,二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看虞卿一步步毁了自己,现在又受了气只能躲在角落哭。
这侍女心中都不是滋味。
“郡主别急。”
侍女轻叹口气。
“您和华六公子的事情……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而且华六公子年纪还小,肯定拗不过华夫人和华姑娘的。”
虞卿面色稍微平复了些,家里长辈的压力和各种逼迫,她也是尝过的。
侍女道“不如您给他写一封信,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写信?”
虞卿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既便是写了,能让谁传信?又有谁能给我递信?”
“郡主是忘了一人。”
“宣武将军新收的养女,那位小华姑娘,奴婢打听到她就在白鹿书院读书进学,您写好了信,奴婢直接叫人去给她。”
虞卿有些犹豫,道“她会将信给送到吗?”
侍女抿唇笑笑,“一定会的,她虽说被宣武将军收为养女,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一丁点好处就能被收买,而且她年纪那么小,什么也都不懂。”
沉默片刻,虞卿擦干净脸上泪水。
“就听你的,拿纸笔来,当年那种事我都做了,现在也不差这一桩。”
……
华府内。
秦氏院中。
“你且说说,华亦衡是怎么和丹阳郡主纠缠上的?”
秦氏冷眼盯着地下跪着的阿荨,心中实在堵塞的难受。
“怎么不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阿荨也没什么动静,秦氏的耐心都磨没了。
“你之前来我这告状的时候不像是没话说,怎么现在倒是不说话了?知道你的做法让你主子心疼了?”
阿荨瑟缩了下肩膀,仍旧紧抿着唇不说话。
“一个个的就跟着我作对!”
秦氏动怒。
周围一些侍女奴仆都跪了下来。
“你若再不说,我就亲自去丹阳郡主府上问问,她一个和父母断绝关系的寡妇,是怎么勾引我儿子的。”
“到时闹大,我看她还有没有脸继续留在京城。”
阿荨一听到丹阳郡主,就想起昨晚华亦衡同她说的话。
伤害虞卿,就是作贱华亦衡。
阿荨抬头,忙道“夫人别去,奴婢都说,奴婢都说。”
“丹阳郡主和公子接触时间长了,他们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后来就一直暗中传信。”
“原本传信的频率也不高,公子一直顾念着家中人,后来公子被关了禁闭,那复封郡王也回了京城,丹阳郡主不断给公子送信来,还派人来催促公子给她写信。”
“奴婢就觉得这件事不一般,后来觉得,可能是郡主想借着华家人的身份,好重新和淮南王和王妃和解……”
“这也都是奴婢的猜测,并没有什么根据。”
阿荨说罢,嘴唇泛白,面色僵硬,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依靠所谓的直觉觉得虞卿接近华亦衡另有目的,还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
秦氏听着,微眯了眼。
“有谁给华亦衡传过信?”
“可有华府的人?”
“老实交代,可别想有半分隐瞒!”
阿荨身形一颤,脑海里华晏清的面容一闪而过,她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华府的人,公子谁都不敢告诉,怕知道的人越多,这件事越早被披露。”
深吸口气,阿荨再度开口,“是宁宁姑娘帮忙送的信,丹阳郡主的人知道消息,把信送到了白鹿书院,再让宁宁姑娘送过来。”
“华宁宁?”
秦氏紧皱着眉头,她向来排外,原本就不喜欢华玉收养的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孩,现在华宁宁和这件事有牵扯,她心中更是气愤。
阿荨不想牵扯无辜的人,忙说道“宁宁姑娘才十岁,根本不知道那信是谁给的,每次丹阳郡主派人去,都说是宣武将军拜托她交给公子的信。”
听了这句话,秦氏面色稍微有些缓和,她看了眼天色,侧过头问道“她可下学了?”
“回夫人,现在这时候,宁宁姑娘应当已经回府了。”
“将人给我带过来。”
秦氏面色阴沉。
“哄过来就行,别惊动了七姑娘。”
这件事她知晓后,第一个倾诉的人就是华晏清,如果华晏清也是一早知道华亦衡和虞卿关系的人,秦氏会更生气。
她不仅要知道华宁宁究竟是什么都不懂被哄骗着传信,还是和华晏清一起,帮着丹阳郡主一起糊弄她。
想到这,秦氏胸前起伏几下,手指紧紧攥着白瓷制的茶杯,又忍不住向阿荨发难。
“昨日华亦衡怎么把他的头给撞了?是你做的?”
阿荨当即变了脸色,“奴婢不敢!”
“你当然不敢!”秦氏冷哼了声,“他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能不清楚?定然是知道你昨日向我告状,气的自己撞了柱子,为的就是见血吓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只会拿这种东西威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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