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香水玻璃等物,在费伦也是早已存在,且的确都属贵重物品,内中自有暴利。
这几件事物,都可以说是炼金学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副产品,就好比前世的方士炼丹炼出火药一般,被发掘出其价值后自然不会被忽略,被炼金术士们单独摘出作为昂贵奢侈品来牟取利益。
当然,炼金师们作坊式的生产在质量上或许无可挑剔,甚至还能有些前世都玩不出的花样,比如微弱魅惑香水之类的好东西,但在生产规模和效率上么
那就呵呵了。
真要论起来,一旦工业生产线被架设起来全力开动,不说整个费伦,起码北地剑湾的香水玻璃产业怕是要被打得屁滚尿流。
然而张老爷并没这个打算。
这条产业链的存在,其年代之久远已经难以确认,若自己果真贸然插手,而且是以这种掀桌子的方式入场
后果难料,何况张老爷一点也不想去预料。
当然,如果他愿意将产量同样维持在极低水准,或干脆就采用传统炼金生产,那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无非是餐桌上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反正生产力缺口摆在那,一群贵族商人挥舞着钱袋子翘首以待,妥妥的卖方市场。
之所以选择香皂,主要原因便在于两点。
其一,市场空白,一片蓝海;
其二,造成影响小,绝不会对现有秩序带来冲击。
后者自不必说,小小香皂顶多也就改善一下一般群众的个人卫生,即便是瘟疫女神塔娜丝也不至于敏感到这地步吧?
而前者嘛
关于费伦大陆民众们的卫生习惯,这可是个值得探讨和大书特书的问题。
来到这个世界也已有数年的张元从一介佣兵干起,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的堂堂法师领主,南至云雾山脉,北及路斯坎,几乎是纵贯了整個宝剑海岸,眼界阅历实非小可,对于此事心中自有判断。
首先,不得不对费伦的贵族和富豪老爷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他们并没有如同前世中世纪里,那些同样“高贵”的老爷们一样,为了维护自身的元气和纯净,誓与洗澡抗争到底。
当然了,想来大部分的费伦神祇们也是不希望自个的圣所挤进来朝拜的信徒们浑身异味,个个汗垢腻子能涂墙,祂们又不是纳垢。
而说到清洁手段的话,那又是各显神通了。
最方便的必然是属施法者们,一个小小的法术伎俩便足以涤净周身尘土污秽,不愿意将时间花在享受生活上的法术宅们甚至连水都不用沾。
其次则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大贵族,或供奉法师顾问,或购买法术物品,总之也是不难享受到这些法术带来的便利,不过直接一个涤尘术未免太直截了当,不符合他们的生活品位。
各种不同的清洁药剂应运而生,噱头五花八门,功能大同小异,价格千篇一律,那就是贵!
然而贵不是缺点,反而是贵妇人们在茶话会的攀比较劲中的底气,笑靥如花一团和气间,故作不经意亦或佯装抱怨的吐露出最近又用了购自哪个工坊的香水,沐浴时添加了出自某炼金大师之手的清洁药剂。
不过张元打算做的是差异化竞争,一个是高档护肤品,一个是普通香皂,倒也不虞反弹之患。
再次就是那些讲究的小贵族和急需“体面”的商人了,清洁药剂对他们来说不算高不可攀,却也经受不住作为日常用品来消耗,往浴池里添加些草药花瓣权且当作药浴。
最后便是小商人、手艺人、有产业的自由民等所谓中产阶级,什么炼金药剂这种东西不到不得已急需救命的时候断不考虑,一场温水浴,用某些植物的枝叶或茎块擦拭已是最大限度的讲究。
而这两个阶层的人群便是预想中香皂的潜在客户。
至于你说那些底层民众和农夫们?
每日为了糊口而精疲力尽,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他们哪来的余力和钱财去讲究这些?
劳苦大众们的个人卫生主要取决于三点: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碰上下雨天,气候也适宜,他们倒也不介意干活的同时洗一场冷水澡,此谓天时;
若是沿河而居,或田垄边有溪水流过,余暇时扎个猛子进去凫水畅游,也不失为两全美事,此乃地利;
但凡婚丧嫁娶,重大时日,即便是被生活蹂躏到麻木的小民们总也要挣扎着挤出个人模样,这便是所谓人和了。
法师没打算将底层人民列为自己的销售对象,绝无是瞧不起或是轻蔑之意,只是他们脊梁上的重担不允许他们拥有更多的追求和讲究。
而法师也不愿去搜刮他们本就微薄的油水。
会议上,张元将自己的一通市场分析加用户调研和盘托出,与会者听得似懂非懂,或两眼无神、视线呆滞,或嘴巴大张仿佛打哈欠的河马。
“这,查内姆你说了这么多,我大概也听出了意思,你想做那群红屁鸦的生意。”
南茜算是还能跟上法师节奏不多的几人之一,而红屁鸦则是北地的特有鸟类,算是渡鸦的一个变种,这鸟儿其它地方倒也无甚出奇,但有一点,红屁鸦是羽毛却是有些类似于变色龙的皮肤,拥有一定的变化颜色能力。
虽然做不到完美伪装,但这项功能倒是被红屁鸦们开发另一种用处。
作为渡鸦亚种,红屁鸦的羽毛原色也是深紫近黑,谈不上多好看,可架不住人家会ps啊!
鸡贼且虚荣的红屁鸦们最爱干的就是蹭,蹭到人家翎羽艳丽的鸟类,诸如鹦鹉、孔雀、锦鸡边上,把自个羽毛变成同一个色泽,尔后便回到族群得意洋洋的炫耀求偶去也。
但是呢,俗话说得好,孔雀开屏的时候你在前头欣赏便好,千万别去背后瞧,否则就会发现那鲜艳翎毛盖住的光秃秃鸡屁股。
红屁鸦的得名便源于此,这内中寓意也是不言自明了,无论它们再怎么变幻羽色,结果么
也总藏不住它们那显眼的红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