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自行车的制造同样要耗费钢材,相比于前世铝合金甚至碳纤维质地,钢铁架构的自行车有着比之前者更为沉重的份量,每辆没个二十多公斤拿不下来。
而针对大体格人士的特制版怕是四十公斤都打不住。
此外,不同于可直接由车间代工的自行车,肥皂的制造也需要一条额外化工生产线,这又是一笔开支,都是原料和钱。
想要在近乎一穷二白的领地上发展工商业,谈何容易啊?
一步步来吧,法师心里叹口气,面色平静的开口:
“如果要实现预定中的生产计划,起码还需要五十吨左右的铁矿石,不然都是空谈。”
会场一片寂静,方才还兴致勃勃憧憬未来的小伙伴们都被这个数目给惊着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发声。
“老大,目前每吨铁矿石的价位都在三百金上下浮动,五十吨这”
劳伦斯没往下说,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难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难为。
张老爷不是那种死抠着金币不肯松手的葛朗台老龙,既然是大胆放权,他所给予几位管事人员的信任与支持也是十分充沛。
从法师的私人金库中,近七千金的拨款额度被划到领地建设项目名下,交由南茜、劳伦斯、凯根三人共同监管使用。
他们倒也没辜负这份信任,在领地基建和农业发展阶段的事项上算是尽职尽责,不能说每一个铜板都物尽其用,却也没什么纰漏。
定期的账目核算中,除却偶尔入目的那几笔所谓无冬城差旅费有点可疑之外,张老爷并没发现其余偏差错漏。
嗯,差旅费?夜宿月石面具?
他奶奶的,可真讲究啊!
心下付之一笑的法师没有过于计较,这几个钱权当福利了,劳伦斯这厮倒也知分寸,没敢隐瞒什么。
一个多季度的花销下来,领地的公帐上还剩余四千多金,三千多金的花费对比起如今领地上天翻地覆的变化,耸立的土楼与开辟的良田、水渠、磨坊等等新事物来说当真划算的很。
然而领地上的这笔看似丰厚的财政结余在领主老爷的好胃口面前又算不得什么了,五十吨矿石是個什么概念?
当初那西凯矿场,一个季度的铁矿产量也才八十吨左右。
好家伙,老大前后两趟把一个铁矿全季度的出产都搜刮了过来?
再一想那五十吨铁矿石背后代表着的逾万枚沉甸甸的金币,劳伦斯更是苦笑。
老大平时跟个甩手掌柜似的,也不像某些贵族老爷一般好那些个讲究排场,可一出手就是整大活啊!
“这么大一笔矿石,先不说价格短视频,就是有钱,大公那里储量是否充足也是个问题,铁矿石不是普通商品,一向都是紧俏货,整个博德之门的铁矿石和铁匠行会都盯着呢。”
南茜说的问题切中要害,说中了法师最担心的地方。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恐怕得做两手准备,巴德凯根,你们两届时跟我去一趟甜酒酿氏族吧。”
法师对矮人哥俩吩咐了一句,虽然后者出身的氏族以酿造闻名,但哪个矮人氏族不会开矿锻造?
如若事有不协,说不得只能去那群矮脚虎老家打打秋风。
毕竟是合作伙伴,再说也不白拿,该付的钱总不至于缺了他们的。
何况刚晋升为六环法师的领主老爷可是特意准备了一张王牌,不怕他们不上套。
“最后一件事,既然领地初安,也是时候将伊尔坦大公之子加维尔接过来送他入学了。”
在场众人反应平平,除却南茜有些关心外,其余人则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说起来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哪怕大公的名号,过去的老上司,也难让他们动容。
“确定到时候了,”
南茜嘴唇轻抿,眼眸微微低垂,复又看着身边的法师:
“以加维尔现在这年纪就职巫师,刚和父亲团聚不久便远赴他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无论好坏,我们都没法替伊尔坦做决定,别顾虑太多,远离焰拳的漩涡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法师宽慰了南茜一番,转脸同其余众人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妥当后便回了书房。
嘎吱
“进来吧。”
门被直接推开,法师都不必抬头便知道来的是谁,收起书卷后悠然看向几乎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女贼,不由失笑:
“瞎操心什么呢?”
“我在想,以加维尔那种性格和资质,直接安排进学院入学,真的好么?”
“你是不是太小看加维尔,也太小看无冬学院了?”
法师的回答有些出乎南茜意料:
“加维尔曾经在谷风乐团混迹了十年,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我看他只是由于性格问题被覆盖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无从展露自我而已。”
“何况正是因为他基础资质平庸,才更应该进入学院,我的教学方法对悟性和自学能力要求很高,并不适合他。”
“也只有学院这种广开门庭,师资充足的地方才利于普通学徒打基础。”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法师把话讲得更深也更明白:
“你认为大公让他拜我为导师是为了什么?真的指望他将来一定能在奥术这条路上走多远?”
“不排除这点侥幸心理,但更多还是在于一个名号,既然是我学徒,那便不可否认的属于泰兰提尔这位师的派系,即使在大公远不能及的无冬学院,也不至于受委屈。”
“无冬学院里的情况那么糟糕么?”
“不算常见,却也难以根绝,何况一般学徒在导师眼中,和廉价劳力也差别不大。”
“哪里都讲究个出身跟脚,哪怕奥术学院这种看似超然的地方也不例外,只不过更隐蔽一些。”
“门第学阀,哼哼”
一方面看不惯这类操作,一方面自个也同样添为其列,甚至是最嫡系的那一支的张老爷情绪复杂,一时只有凉笑。
三两句把南茜劝走的法师暗自舒了口气,他怎么会听不出对方的未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