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爹爹不争气,要不然也不会在一小小的钱塘知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进了寿安堂,谢云锦细细打量了屋里的众人一眼。
没成想,林老太太这次下来,还带上了几个孩子,她的几个堂哥堂姐。
“姑娘,你可得警醒着些。俞太太一惯是个爱攀比的,她们家的柳哥,玉娘,也不是好惹的祸。”
竹兰面上笑了笑,低下头来提醒了谢云锦一句。
其实不用竹兰提醒,她自然也知道,要想安安静静。
就千万不能招惹谢家二太太俞氏家的两个孩子,大的叫柳哥,大她一岁,小的叫玉娘,也是大她一岁。
她谢云锦,真真是谢家最小的孩子。
林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同身旁的谢老夫人正说笑着。
“老姐姐,一别这么些年,你倒是越发丰腴了。看来是这杭州的风水养人呀,原先老姐姐消瘦成那副模样,没成想如今倒是越发丰腴。”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听着林老太太一顿夸,谢老夫人的面上,早就羞得红了半边。
“二弟妹,你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说这样的话逗我。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
谢老夫人说着,假意抬起手来,正要去撕林老太太的嘴。
林老太太也不躲让,显然是吃定了谢老夫人不敢来撕。
进了屋里,已有知趣的丫鬟,给谢云锦搬来了绣凳。
谢云锦就势坐在了上头。坐在俞氏身旁的,是谢家三太太白氏。
俞氏怎么说也是金陵的官家小姐出身,而白氏,则是商户之女。
因着白氏的商户之女,白氏自嫁到谢家,就没有什么人愿意同她来往。
旁人不喜欢她,她自然也就看不上旁人。
而俞氏,更看不上这位出身商贾人家的白氏,每回坐到一处,总要变着法挑白氏身上的毛病。
久而久之,白氏自然也同她合不来。
三房的老太太去的早,三叔父谢怀齐又被林老太太教养过,所以三房称林老太太,也是太夫人。
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谢云锦。
“是锦娘来了吗?怎么锦娘来了,也没人知会我们一声,害得锦娘在屋里坐了片刻,我们都不知道她来了。”
俞氏看见了坐在角落里头的谢云锦,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俞氏待谢云锦,也算亲近。
所以谢云锦想也没想,便过去了。
“这么些年没瞧见锦娘,锦娘倒是出落得越发好了。比起她的两个姐姐,更好了。”
俞氏很喜欢见面就夸人,谢云锦对她的这些话,也习以为常了。
若论容貌,以谢云锦如此资质平庸的容貌,在谢家美人中,是排不上号的。
谢家能够以美人称之的,便只有在宫中做了荣妃的她的二姐谢云荣。
她们这些人到了谢云荣的面前,就像那萤火之光,怎么比得上谢云荣的皎洁月光?
谢云锦回过神来,还是照着规矩,对这俞氏福了一礼。
“锦娘见过二叔母,三叔母,二叔母三叔母安好。”
俞氏见谢云锦一副极其懂规矩的模样,又笑了起来,亲自塞了一个荷包到谢云锦的手里。
“给你的,你仔细收好,莫要掉了。”
谢云锦乖觉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去到了一旁。
打开荷包一看,里头竟然装了小半包的金叶子。
怪不得方才谢云锦摸着,有些沉甸甸的。
早就听说俞氏是个出手阔绰的,没成想俞氏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谢云锦又折了回来,给俞氏又行了大礼。
俞氏见谢云锦一副极其懂规矩的模样,冲着罗汉榻上的谢老夫人就道。
“大伯母,不是说锦娘这些日子犯了梦魇,身子不大好吗?怎么我方才瞧着,锦娘的身子,比起从前,是越发好了。以前的锦娘,瘦得跟个猫儿一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可怜。”
谢云锦小的时候,大病小病不断,自然瘦得和猫儿一样。
大了之后,才见见好转。
这些事情,谢云锦自己也听许娘子提过几嘴。
谢老夫人扫了一旁的谢云锦一眼,只笑了笑。
“老二媳妇,承你吉言了。我倒是盼着锦娘,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前些日子锦娘院里闹了邪祟,我担心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老大媳妇请了娘娘庙的法林方太回来,我又让人去请了三清观的妙法仙师回来,才勉勉强强压住锦娘院里的那只邪祟。”
“仙师说了,若是想要彻底降伏锦娘院里的那只邪祟,只能去金山寺请了法海禅师来。”
听着谢老夫人这么说。
屋里的众人,不免觉得诧异。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也不和我说说,这样瞒着我们,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可如何是好?”林老太太埋怨说了身旁的谢老夫人一句。
又让谢云锦走到她的身边,拉起谢云锦的小手,林老太太把自己手上戴着的一只玉环褪了下来,亲自戴到了谢云锦的手上。
“可怜的孩子,那邪祟没吓着你吧?戴上这只玉环,这玉环是叔祖母从金陵的鸡鸣寺求来的,上头有佛光庇佑,必能护着你这孩子的。”
林老太太的话语温柔,又带着关切,不免让谢云锦觉得感动。
见婆母一脸关切的模样,俞氏特地朝着谢老夫人问道。
“大伯母,不知可有请了金山寺的法海禅师回府来?”
谢老夫人一连叹了几息,看着身旁的谢云锦,才道。
“金山寺的法海禅师这些日子在闭关修行,前些日子已经让婆子去请了几道符回来,若是想要把法海禅师请到家里来,只怕不是件易事。”
谢老夫人叹着气,身旁的人想要劝谢老夫人几句,可是却不知道如何想劝才好。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少年突然钻进了人群之中来。
谢云锦似乎没见过她。见他在屋里打量了一番,迟迟不肯说话,谢云锦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正当谢云锦怀疑他是哑巴,要唤了丫鬟婆子赶他出去的事后,罗汉榻上坐着的林老太太突然开了口。
“锦娘,他是淮南王家的小世子陆行,你该叫表哥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