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申夫人之后,章沫凡便去了宗清夜的书房,本来是想着在外面等他办完事的,可石岐一见到她,就直接把她给请了进去。
“这不太好吧……王爷正忙着正事呢。”
进去一看,只有红袖一脸茫然地坐着椅子上看着她。
“原来是你啊……”她也不客气地坐下,一把夺过红袖手里的零食袋子啃着:“你们在说什么呢?”
宗清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沉默地坐在远处想了一会儿,这才把目光投向红袖:“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红袖很想翻个大白眼送给他,这人还真行,得罪人的事一件不干,全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有点得罪人。
他默默地放下手里的零食,有些抗拒地看向死盯着自己的章沫凡:“那个……安王妃啊……这个事情呢,是这样子的。”
看他吞吞吐吐半天吐不出个完整话来,章沫凡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后转头看向宗清夜:“王爷,这人是不是又犯病了?”
都这么熟了,他不想得罪也得罪惯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宗清夜的确是面有难色,他甚至都不敢看章沫凡的眼睛,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回了一句:“要不然,还是换个法子吧。”
什么法子?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干嘛?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红袖倒是没有宗清夜这么多顾忌,他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们找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定罪宁王。”
“那还等什么,快搞起来啊!”
“可是……这得把木木……”
木木?
关木木什么事?
难道是想说当初木木被南疆的人抓走这件事,想要通过此来证明宁王与南疆的联系?
先不论她愿不愿意木木被提出来,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木木已经不在了,能证明什么?证人根本不存在嘛!
“木木?为何会提到木木?”
红袖实在是不想说,但现下情况紧急,如果不用这个法子,只怕宁王又得翻身了。
“当初木木的死的确是被宁王所逼迫,如今他也是唯一能够证明宁王与南疆主帅战时通敌的证人。”
“可他已经……”
“人不在了,可是魂还在……”
对了,通灵!
章沫凡虽然很不情愿将木木提出来,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唯一捶死宁王的机会。
甚至,她还想到了一招更狠的。
“这是方才申夫人交给我的。”她把牌子放到了宗清夜的面前:“先放你这里。”
“太师府令?”宗清夜惊讶地抬起头:“这东西申夫人居然给你了?”
“嗯,很厉害么?”
“有了它,无疑就证明太师府已经成为后援。”
红袖“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章沫凡你会下蛊呢,要么就恨你恨得发慌,要么就喜欢你喜欢得莫名其妙。”
宗清夜抬了抬眼:“那你是哪一种?”
“这……”红袖此刻只恨自己话多:“我哪种也不是。”
章沫凡倒是不在意这什么太师府令,反正放在宗清夜这里总比放在自己这里用处大,现下她急着去做另一件事:“我出去一下,就不在府里吃饭了。”
“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儿?”宗清夜似乎料到了她要去做什么:“有什么事明日再办。”
不行,等明日就来不及了。
“我不想瞒你,可是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决定。”
将太师府令收好,他慢慢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我同你一起去。”
他要是一起去的话,恐怕事情会有些难办,所以章沫凡有些犹豫。
“我是你的夫君,当然要和你荣辱与共。”他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出了门,在红袖已经彻底看不见的地方低声道:“我知道你会去找他,所以已经约了他在戏楼见面。”
“你已经约了他?他来么?”
“应该会来。”
等等,他好像总是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
不过他方才那句我是你夫君……的确让人心头一跳。
这人呐,什么事都顺着她,唯独对她要去见别的男人不肯顺着。
两人十分低调了到了戏楼,极其隐蔽地转上了三楼,来到一个被两个屏风都隔着的桌子旁。
但是,这里没人。
“他没来?”章沫凡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急,先等等。”宗清夜拉着她坐下,看着下面早已经表演的戏台子。
今日的戏已经完了,但许多观众还是不肯离开,甚至还买了这里的高价茶水继续坐着,津津乐道地讨论着剧情。
章沫凡没心思关心生意如何,只是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来,急得她都上了火:“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宗清夜倒是没什么反应,相反,他还挺希望那个人不要来,否则这又要进一步捆绑的关系可是不太好。
可是她想做的事,总是也没办法拒绝。
就像知道今天只要一提及木木,立刻就会激起她报仇的决心这一点他是明白的,甚至连她会做出怎样的可怕决定他也是能想到的。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现下最好的办法,但也是对她伤害最大的办法。
若要通灵,让已经故去的人说出真相,那就必须要有一个通灵者来做才行,而这个人还不能是章沫凡。
最好还是敌国来要说法的人,要么是司华商的师傅,要么是司华商本人。
这样一来,丰国皇帝就不得不为了避免战火而给人一个交代,那么木木的尸身便成了唯一见证。
想要证明是谁要破坏两国的和平,那就必须要这种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前有马蕴薇的证词,后有木木的魂魄真相,那宁王就再也洗脱不了这个罪名,甚至老皇帝为了颜面和对南疆的交代,还得重罚于他。
强权之下的牺牲品,这个结局很符合他。
但是这样一来,木木就必须得被翻出尸身,章沫凡也必须一边忍受着这种痛苦,一边去向誉王夫妇解释,还要一边去请求司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