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里的石子是你们吃出来的?”古卿右手握成拳头用关节敲打实木的桌面,传出“吧嗒吧嗒吧嗒”的声音。
他们现在哪里还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不是不是,那石子是我们在大街上捡的,偷摸放进去的。”
现在事实真相已经大白了,古卿最后还是记得不能给店家抹黑要还他们个清白。
“说完了没?”
“说完了,说完了。”其中一个点头哈腰,急忙回答。
“那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滚呀。”
听到古卿这句话如蒙大赦,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店里那些看完了全程的食客和打尖住店的客人都自发地鼓起掌来,老奶奶和小二也弯腰道谢。
这件事的风波平静下来,客人们该吃饭的吃饭,该付账的付账去了,古卿一脸骄傲地坐回了位子。
“闻执,你出手还算及时,这么多年还没生疏。”古卿拍了拍倾执的肩膀,他们两个是最完美的搭档。
倾执曾经跟在古卿身边那么多年,遇见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没有一百次也有大几十回了,每次她惩恶扬善的时候,他只要负责把恶人干倒就够了,“你一站起来我就知道又来了。”
“落羽,其实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古卿本来满心的喜悦被愿一这么一句话都浇灭了。
倾执也不明所以,心地一向善良的愿一为什么这么说。
“那些欺行霸市的恶人你能帮他们打走一次,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们还要接着祈求有别的好心人路过打抱不平吗?”
愿一顿了顿,看着他们俩个人表情不太好,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万一那群人哪天知道你离开了,趁机加倍报复他们又怎么办?”
愿一问到这儿的时候古卿愣了,她从小到大自以为惩恶扬善救过无数的人,可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后续有没有再受到欺负,再受到欺负应该怎么办,从来都不是在她考虑之中的事情。
倾执此时认真的看着愿一,仔细地思考她说的话,卿卿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秉性,遇见看不过眼的都要横插一脚,不过也是因为卿卿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闯了多大的娄子,总是有退路可循。妖王,他,甚至是言朝暮,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就是倚仗身后总是会有人给她撑腰。
那么,愿一到底经历过什么,和卿卿相比,她的年纪注定了经历要浅薄的多,可她却又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倾执不得不承认愿一有一种美,一种不同于卿卿的美。
愿一没想到自己伤感了一下说出来的话竟然让这两个人都沉默了,“哎呀,当然了,落羽你刚才敢于站出来和那群人对峙,就已经比在场的其他人强很多了。”
傍晚时,洛离才从城主府坻赶回来,本以为他这么久没见到亲人会喜极而泣分外开心,可古卿瞧着他的脸色,情况属实不是特别乐观。
果然,洛离把他们三个人都叫到了古卿愿一住的房间里,给他们讲了一下现在平幽城中真实的情况。
据洛离回忆,在他离开平幽城去闻语山之前他的父亲大人也就是平幽城城主,勤政爱民,关心朝政,深受百姓爱戴。可就在不久前,祭司献给了他一名少女,唤作瑶瞳,从那以后,城主开始荒废国事,整日和这个瑶瞳腻在一起,夜夜笙歌,惹得百姓是怨声载道,有苦难言。
古卿没有忘记最初愿一和她说过他们这次来平幽城的最终目的,结合洛离的话稍微深入思考一下,结论很快就能出来,“你觉得那个瑶瞳就是那只祸国殃民的妖?”
“嗯。”洛离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祭司这个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倾执说的没错,人既然是祭司献出来的,他也应该脱不了干系。”愿一觉得看来平幽城的任务还不是那么简单,这可是牵涉到了城主的大事,以往霜寒师兄在她只要负责辅助就好,可这一次她是最大的师姐,必须要担负起最重要的责任。
古卿看着洛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推了推他,催促道,“你有什么计划就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看看能不能行。”
洛离从城主府坻出来以后,心里五味杂陈,想了一路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可这又很冒险。
“你就放心说吧,不可行的话我们就换一个不就结了?”
古卿说的也对,反正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而已,“城主是我的父亲,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原本就是一个好色之人,但是最初还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可是瑶瞳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那根防线,若是想要把他从瑶瞳手里拯救出来,就需要一个比瑶瞳更加出众的女子。”あ七八中文817\8
“你的意思是,美人计?”古卿曾经草草地研究过三十六计,其中也只记住了这一计,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她可能会用得到的嘛。
“明天傍晚城主会在府邸设宴招待你们,届时会有舞女跳舞,歌女伴奏,我们可以把其中一个替换下去,然后”
“我去吧。”愿一先开口,“我会跳惊鸿。”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比较擅长和这些油腻恶心的老男人们打交道。”古卿把话说出来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怪怪的。
“我是师姐,现在这里没有师傅他们,你们几个必须听我的。”愿一不由分说亮出了自己的师姐身份。
“是啊,落羽你现在的法术也不精,若是真的发生些什么,我怕你逃不出来。”其实从一开始洛离的第一人选就是愿一,亦或者说,他后面的计划,包括和城主的对话,最后怎么顺利脱身,都是为愿一量身打造的,“闻执,你也觉得愿一师姐更合适一些吧。”
倾执想说的是,如果可以,谁都不要去。愿一和洛离不知道卿卿的真实水平,觉得她去可能会受欺负,但是他知道,卿卿要是去了,说不定都能给城主府邸的房顶掀翻,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敢让卿卿处于任何一个可能会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处境,无关情感,只是使命。
“是。”
愿一听到倾执这一简短的同意她的想法的回答时,没有感觉释然和解脱,相反的是一种悲凉和凄苦,就像是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这看不见漫漫来时路,也望不到最终归宿的苍茫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