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年厚着脸皮问出“听说你不想找对象,为什么?”
王胜春当然不能跟他说她上一世被婚姻伤透了心,恨透了男人。她掩住心里的疼痛,冷冷的说“我家里困难,没心思想个人的事。”
说罢就往外走。
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魏丰年,严肃的说“丰年大哥,如果有人对我有什么想法,麻烦你把我的意思转述给他,我眼下不考虑个人问题。”
魏丰年满脸滚烫,他懂了她的意思。
他也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微笑看着她说“对不起,我不该打听你的,如果有人喜欢你,我会清清楚楚的转述你的话。”
俩人都是聪明人,彼此都明了话里的话,所以俩人相视一下,然后相继离开了老庙。
魏丰年踏着漆黑的小路缓缓往家走,忽然心情像气球一样弹跳起来,他在黑暗里咧嘴笑了。也想好了回家应对娘的话。
娘当然也听说了王胜春醒来的消息,当儿子吃了晚饭说要出门,她就猜到了他要去找王胜春。她就直接个儿子说“你要是真看上王胜春了就透透人家的口风,要是人家没对象也不嫌弃咱家,回来跟娘说一声,咱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尽快把亲事定下来,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趁早把婚事办了,娘也了啦一桩心愿,咱家里也多一个主事的人。要是人家不愿意,你以后就少跟人家来往,一是别坏了人家的名声,二是咱就老老实实的去相亲,你四大娘说的那个女孩还等着你呢。”
魏丰年来之前答应的好好的。
此刻他叹息一声,回家要惹娘生气了。
果然,他一推院门就看见娘站在院门后,明显是等他。
他责怪“娘,这么冷的天你站这干嘛,多冷啊。”
郭彩玲不顾应答,仰脸看着儿子急切的问“怎么样,见着王家大闺女了吧,她什么意思呀?”
魏丰年如实说“娘,她说她还不想找对象。”
郭彩玲听了心里一阵失落,就又提起精神说“那好,这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这事就不提了,明天是好日子,我跟你四大娘说一声去,明个就去相亲吧。”
娘说着就往外走,魏丰年拦住了她,低声说“娘,我也不想找对象。”
他打算好了,就跟王胜春“耗着”,只要她不找对象,他就有机会。
郭彩玲看定了儿子,压着火气说“丰年,你是家里的老大,又是娘唯一的儿子,你可不能乱来呀。”
魏丰年笑笑,说“娘,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暂时不找对象,又不是宣布要去当和尚。”
“别乱说。”郭彩玲拍了儿子一巴掌。
魏丰年笑着攥住母亲粗糙的手,轻声说“娘,你听我说,咱家里条件这么差,好姑娘也不会来咱家,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能就这么随便扒拉个媳妇对不对?”
郭彩玲何尝想这么仓促的个儿子讨个媳妇来,自己儿子长的一表人才,又懂事体贴,她觉得一般女孩都配不上儿子。可是,儿子大了呀,家里负担又这么重,万一再过几年不更难找嘛。
她这样想着哽咽了“儿子,都是娘没本事,才耽误了你的亲事,青莲多好的闺女呀……”
她一直为青莲的事愧疚,殊不知儿子的心已经不在青莲身上了。
魏丰年苦笑说“娘,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跟你也说了多少遍了,我跟青莲的事过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跟青莲没缘分,以后不要再提了好吗?”
郭彩玲觉得再提也没用了,青莲马上就出嫁了。她就叹息一声,看着儿子问“丰年,你说咱家里条件不好,不想找,那咱家里什么时候条件能好了呢?娘可不许你再去煤矿挖煤了,那次是娘没好看你让你偷跑出去了,这次你要是再偷跑出去,娘就去找你,拖也得把你回来。”
提起半年前儿子去挖煤她就后怕的心肝乱颤。
魏丰年轻抚着她的肩膀说“娘,你放心吧,你儿子不是傻子,挖煤那是拿命换钱呀,我死里逃生回来了,哪会再回去送死呀。”
郭彩玲就苦涩的问“那你有什么办法改变咱这个贫穷的家呀?咱就那几亩地,再怎么好好种也只是能吃饱穿暖罢了。”
娘知道就好。魏丰年欣慰的说“娘,您说的对,所以,我眼下有件事跟您商量,咱去屋里说吧。”
郭彩玲怕吵醒了小女儿,就跟儿子来到他的小屋里。
魏丰年倒了一杯热水吹吹递给娘,郭彩玲摇头让他自己喝。他喝了一口,直接跟娘说“娘,我想跟王胜春合伙做生意。”
“啊!合伙做生意,你俩?”郭彩玲大惊。
一个小伙子一个大姑娘,没亲没故的合伙做生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更何况王家跟崔家的矛盾闹的方圆几十里都知道,热度正盛,作为同村人,该避着王家人才对,他居然要跟她合伙做生意?这简直就是蹭热度呀!
郭彩玲当即就叫“不行。”
魏丰年料到了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硬是把水杯递到她嘴边逼她喝了一口,然后轻声说“娘,我知道你不想得罪崔家人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崔家人是崔家人,我是我,难道崔家人跟谁有仇咱也得跟谁是死对头吗?”
郭彩玲苦口婆心的劝“儿子,娘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做人得懂的趋吉避凶,崔家人在咱村势力很大,做人又霸道,他们跟王家闹的纷纷扬扬的,崔家人还有几个坐牢的,他们跟王家人可是深仇大恨呐,是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冤家了。不过你要是真跟王胜春有意,能成夫妻,那娘豁出去了,谁还能干涉人家的姻缘呢。可是你这要跟她一块做生意,这不尴不尬的多难看,因此得罪崔家就不值当了。”
娶王胜春做媳妇娘不惜得罪崔家人,跟王胜春一块做生意,娘就觉得不值得冒风险了,魏丰年笑。
他想,关键她还是不相信儿子能挣到钱,真要是能让娘看到钱,她就不会顾及任何事了,她一个女人拉拔着几个孩子,钱对于她才重于一切。
她接着话题一转,两眼疑惑的看着儿子问“你要跟她合伙做什么生意?”
魏丰年说“我要跟她合伙种蒜黄。”
“什么、什么叫蒜黄?”郭彩玲拧紧了眉头。
然后魏丰年就把王胜春讲给他的种蒜黄的一些常识原封不动的讲给了母亲,然后补充“娘,她不让我出任何资金,就出咱家囤那几千斤大蒜。你知道的,那几千斤大蒜虽然是我爹高价买回来的,但是你继续囤着到最后只能怄粪,如果你现在卖,也就是几分钱一斤,让我跟王胜春种成蒜黄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郭彩玲是个很理智的女人,她脑子飞速的转着,儿子说的很对,如果不让他们出一分钱成本,就把这批大蒜押上,就算不赚钱也就赔这几千斤大蒜,是眼下根本不值钱的大蒜。而且这是猫冬时期,反正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是折腾到最后没有挣到钱也没耽误什么活。
但是,种蒜黄需要土地呀。
她立马两眼警惕的问“咱只是出那几千斤大蒜吗?那土地呢,还有她说的搭暖棚的塑料布,草毡子,后来管理蒜黄的成本呢?”
魏丰年感慨娘果然是个“铁算盘”,谁也别想算计住她。他就笑笑说“娘,王胜春说的清清楚,我们只出大蒜,其他的都是她出,种成功了卖蒜黄的钱五五分成。”
郭彩玲又问“那如果种不成功呢?这些成本算谁的?”
魏丰年被问住了,他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自然也没跟王胜春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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