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年神色一直很凝重,最后,他开口了,对着王化武严肃的说“化武兄弟,青莲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是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对待,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不想她再受一次伤害,所以,暂时你还是别打她的主意,让她静静吧,也免得自己尴尬。”
王化武拧着眉毛看向了魏丰年,低声问“哥们,什么意思?”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紧张的看着魏丰年。
魏丰年面无表情的说“我的话明说了呀,她现在需要静静。”
王化武本来是个耿直性子,这又喝了酒,脾气就呼地上来了,梗着脖子喝问魏丰年“我说哥们,你管的太宽了吧,就算她是你亲妹妹,这终身大事你也做不得主,何况她只是你一个村的邻居,据说,你们都不一个姓。”
这是大写的“不服”呀!
魏丰年今天好像非治他的“不服”。他直视着王化武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我刚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就有权利阻止着她再跳入火坑里!”
王化武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一磕,怒吼“你凭什么说我就是火坑?”
魏丰年冷静的说“我没说你的火坑,我是说我怕她再跳入火坑!”
“你特么还是在说我呀!”王化武一跃而起。
大伙都慌了,刘慧明抱着媳妇去了里屋,王胜春怕俩人起冲突,飞身立到俩人中间,刘慧明迅速跑过来了,一手撑一个人的胸脯推开王化武跟魏丰年,呵呵笑着说“慢慢说,慢慢说,都是兄弟,别动气……”
李大云走过来拉住魏丰年,小声示意他可别惹王化武,他会功夫呀!
魏丰年朝未来岳母点点头,然后退后一步,转身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王胜春忙跟出来。
俩人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往老地方走。
来到杨树林里,魏丰年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王胜春挺立不动,嘴里说了一句“你别多心。”
王胜春温柔的说“我没多心,化武哥脾气耿,性子爆,你别往心里去。”
魏丰年烦躁的一揉头发,叹口气说“他没懂我的意思。”
王胜春轻声说“化武哥就是一介武夫,遇事根本不用脑子,当然不会懂你的意思了。其实,你就是想提醒他青莲刚走出一段不堪的婚姻,暂时根本不会有再找对象的想法,让他别去碰壁,别打扰她。”
魏丰年猛地回头看着王胜春,满眼柔情的看着她,轻声说“只有你最懂我。”
王胜春靠近他,轻轻抓住他结实的手臂,莞尔一笑说“当然了。”
俩人相视笑了,紧紧拥抱在一起。
王胜春拉着一车草帽来到市里厂家,找到收货经理,她一眼就看出收货经理脸色异样。等她询问这车货卸到哪时,收货经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王同志,我正好跟你谈谈呢,这草帽呀货足了,不再收了,当然这车我照原价收。”
王胜春想想草帽销售热季是过去了,就笑笑说“好的经理,下回就不编草帽了,那下车货做什么呢?我把样品拿回去。”
收货经理干笑一声说“小王同志,这正是我要跟你谈的,由于最近厂里进入淡季了,业务量也小了,暂时就不收货了,小王同志抱歉了哈。”
王胜春怔了一下,紧追那个经理问“经理,咱们这么大的厂子,还做出口业务,怎么会说不收货就不收货了呢?”
业务经理不耐烦的说“王同志,这么大的厂子也不是就你自己供货呀,一时用不了这么多家供货商不行吗?好了好了,把这车草帽卸了结账走人吧,以后再说。”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就像甩掉一条狗似的。
但是王胜春果然像条癞皮狗似的追了上去,她一步窜到他前头,双手一伸拦住他,两眼直直的盯着他,义正词严的说“经理,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聊斋了,您说吧,抢我生意的是不是杨子瑞。”
那业务经理怔了一下,然后抱歉的说“小王同志,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实话实话吧,是他把你这个单子截下来了。”
王胜春呆立不动。
那业务经理担心的看看她,小声说“小王同志,你别激动,我们是做生意的,当然利益第一,他把价格降了些,我们自然要他的货了。”
王胜春冷笑,落井下石呀!
王胜春气的咬牙切齿。她张口说“经理,如果我也降价呢?”
业务经理眼睛一亮,问“你能降多少?”
王胜春最终咧嘴一笑,虚虚的说“我……开玩笑的。”
她还没失去理智,如果她跟杨子瑞打价格战,那么业务经理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她,不犯这个傻。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村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村大喇叭上吆喝,暂不做草帽了,让村人先歇歇。
这消息一出,全村都炸了。大伙跟着她挣了几个月的钱了,都美滋滋的,这突然不收了可咋整呀,大伙都一窝蜂的涌到了王胜春家。王胜春只好说厂家出了业务方面的事,暂不收货了。
大伙都怏怏不乐的走了,还嘱咐她,厂家什么时候收货一定赶快告诉大伙,大伙专等着替她打工呢。
魏丰年在养鸡场听到了消息,不等王胜春去找他就跑来了,他进门就问“是不是杨子瑞那小子?”
王胜春点点头。
魏丰年神情冷峻的说“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我看着他怎么把生意做下去!”
说罢转身就走。
“丰年!”王胜春喝住他。
魏丰年蹙眉看着她。王胜春说“就算今天生意不被杨子瑞抢,难保以后不被别人抢。以后大伙的思想开放了,人人都想着做生意了,哪里都有竞争,难道你能把竞争者一个个都打退?”
魏丰年看着王胜春不说话了。
王胜夏这时候哭丧着脸说“大姐,都怪我,当初我要是听你的不跟他订婚,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王胜春笑笑,拍拍她的厚肩膀,大声说“老二,你可不是个娘娘们们腻腻歪歪的性格,以后大姐不想听到你这样的话。”
王胜夏憨憨的一笑,抖抖膀子,拳头一攥说“对,我是个爷们,要有爷们样子。”
大伙都笑了。
话是这么说,生意没得做了,家里被罩上了一层愁雾般阴沉沉的。就连小胜冬跟小宝都不闹了,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怯怯的看着大人。
吃晚饭时,王胜春尽量说着家常话活跃气氛,还大声的笑着想引起大家的共鸣。也许是她用力过猛,大家觉得她的笑很别扭,没一个搭她的腔,都默默不语的低着头吃饭。
老先生喝完了粥,擦擦嘴,坐直身子,轻轻的跟王胜春说“妮儿,你大爷爷没本事,在台湾这大半辈子只是个普通工人,不能像人家在外经商,做大官的贵人一样荣归故里,带给家人们荣誉和财富,大爷爷心里有愧呀……”
“大爷爷……”
“大爷……”
王胜春跟娘一起拦阻王老爷子的话。
王老爷子伸手示意她们别说话。他继续说“不过,我手里多少也存了点钱。这些日子我嘴上虽然没说,但我心里是有打算的。我看见了,妮儿小小年纪不得了,独自撑着这个家,还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大爷爷我都自愧不如……”
王胜春抿嘴笑笑说“大爷爷过奖了,生活所迫呗。”
大爷爷慈爱的说“是,妮儿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如今这个家上有老下有小都靠你养着,虽然有胜夏当你的得力助手,但是最累的还是你呀,大爷爷看着心里又疼又钦佩……”
一屋子人都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王老爷子,不知道他今天说这个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