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夏小声说她知道,就让她回去,她推着车子往前走。
王胜春推着车子掉过头,回头一看,那个中年人推车子走在前面,那个小伙子低着头跟在中年人后面。
王胜春心里一凉,不会这个当堂哥的还跟着去赶集吧?
她这才注意到那个相亲的小伙子从见面到这会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堂哥就像一台晚会的主持人,一上台就纵着全局里里外外的满场飞。而他,本是晚会的主角,却低着头绷紧嘴躲到了幕后,好像这都交给主持人了,没他啥事了。
这时那位堂哥跟王胜夏说“胜夏妹妹,三春集还有十多里呢,骑车够累的,让我堂弟骑车带着你吧。”
原来他俩就骑一辆自行车来了。
王胜春想,也许那小伙子骑王胜夏的车带着她去赶集,这位堂哥就自己骑上自行车走人呢。就故意慢慢推着车子走,暗暗观察着后面的情况。
那小伙子就乖乖的过来接过了王胜夏的车子,两手攥紧了车把,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又听那位堂哥说“我搁前边带路,你带着妹妹跟在后面哈。”
王胜春一听苦笑你还真跟着一起去呀?
王胜夏还真没做过陌生男孩子的自行车,所以她觉得很尴尬,两手搓着衣裳角,双脚来回的搓地面。
越是女汉子越不善于应付这场面。
那小伙子呢,缩着头一声不吭的攥着车把等王胜夏上车,估计要是他堂哥不说,他会叫王胜夏坐他堂哥的车。
直到他堂哥嘱咐他“你让胜夏妹妹上车。”
他就低声嘟囔来一句“上车。”
嘴里跟噙个茄子似的。
王胜夏窘迫的坐在了他的车子后头,一回身发现大姐还没走远,就朝她摆摆手让她回去。
看王胜春一时没回应,她就跳下车座想跟大姐再说句话,其实她是不想跟这个小伙子赶集了,想直接回去,问问大姐这样行不。
谁知,骑车子那位并不知道后面的人突然下车了,两腿一蹬脚蹬子,自行车像箭一样飞出去了。
后面的人都愣住了,王胜夏的脸红的像大苹果。
幸亏他堂哥大声吆喝着他才停下来,俩腿撑着地像木桩子似的杵在大当街不动了。
王胜春正想开口,他堂哥看事不防头,就撵王胜春说“大妹妹你快回去吧,胜夏妹妹咱快走吧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最终,王胜夏又坐到了他的车子后面,他堂哥故意骑得很快,好叫他俩说话。谁知,他见堂哥骑得快也使劲骑快,累的呼哧呼哧的了还在拼命蹬脚轮子。
王胜夏已经没了相亲少女的娇羞,原形毕露了,就瓮声瓮气的说“哎,你骑这么快干什么。”
他听了这句话抖了一下膀子,哗哗啦啦的骑得更不要命了,好像后面有野狗在撵他。
王胜夏在后面“嗤”的一下笑出了声,她又挑逗的跟他说了几句话,他还是像个哑巴一样缩着头握紧车把,只顾没命的蹬车子,看来还吓得不轻。
王胜夏心里已经有了注意,就想既然来了,碰上这么个有意思的人,我不得逗逗他让自己开心开心呀。
你不是不爱说话吗,我偏逗你说话。
但是王胜夏到底是输了,她问了一路人家都不答一个字,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看看快到乡里了,他到这时候不但没跟她说一句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到底是来相亲的,王胜夏好歹是女孩呀,你一个男孩子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里能没些许失落吗。
她忽然缩缩脖子,索性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心里说,看你有反应没?
结果王胜夏又输了他仍像木头人一样没反应。
到了三春集集市街头,他抬腿下了自行车后,居然嘟嘟囔囔的说了第一句话“你把我的膀子压得生疼。”
他终于说了一句话。
王胜夏抢过自己的自行车就往集市里走,也不顾那个堂哥的指挥,去这、去那。她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那堂哥只好招呼着堂弟跟上。
王胜夏看见需要的就买,看见想吃的就买,她那花钱的豪气把身后的两人看的目瞪口呆。
最后,王胜夏买的东西自行车快带不了了,她才跟他俩打声招呼“我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就先走了哈。”
说罢一跨腿骑上了自行车,把两个呆若木鸡的人晾在了后面。
王胜夏到了家,惟妙惟肖的跟全家人讲述了那个小伙子,把一家人笑坏了。
王胜春心里说,老二的姻缘想不到还挺曲折的,真命天子到现在都不露面。
她仔细想想上一世,那个男孩家里很穷,家里人口众多,不光兄弟四个,上面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近门子的奶奶跟着他们过,他还有一个常年生病的母亲,家里日子过得实在艰难。而上一世,王胜春家里的日子也不比他们强,所以,王胜夏跟那个男孩是弯刀对着瓢切菜,才成了一家人。
这一世,在王胜春的努力下,家里已经是全乡首富了,那家人自然不敢来提亲了。
王胜夏都了,按照农村的规矩,、岁都开始订婚了,再大了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了,还是早订婚好。而且,王胜也担心那个小伙子可能这辈子都不敢来向王胜夏提亲了,弄不好这辈子就错过这桩姻缘了。
所以,王胜春决定想办法促成二妹的姻缘。
她就试探的问娘跟二妹“娘,老二,我问你们一句实话,要是家里穷的你们介意吗?”
李大云柔声说“老大,怎么能这么问呢,咱家这才过上好日子几天呀,谁家不是穷人呢,只要孩子好,娘没意见。”
王胜夏嘴里嚼着饭呜呜噜噜的说“谁家也没种穷,只要肯干还能饿死了。”
王胜春点头笑了。
那个男孩叫段宝宝,是红燕二姨家村里的,上一世,就是红燕娘做的媒。王胜春决定,去找红燕娘来促成这段姻缘。
但是又不能明说,不然这事就很尴尬了,再说,娘跟二妹肯定问她怎么认识段玉宝。
王胜春记得,段宝宝是个干活的好把式,干什么像什么,而且心灵手巧。她柳编厂订单越来越多,喷漆工就不够用了,想再招一名,于是,她决定用这个方式“钓”段宝宝上来。
这天,红燕这个新媳妇走娘家来了,一块玩的姑娘晚上都来找她玩,一群闺女叽叽喳喳的又挤在她的屋里玩闹起来。
王胜春打趣她说“红燕,你还舍得回来呀,那今晚你那新女婿不独守空房了,别半夜再来把你抱回去吧……”
众闺女们起哄的大笑起来。
红燕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小嘴也不是一般的利,她不但没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还嘻嘻一笑,摇头晃脑的说“不是啊,我那位今天去外地办事去了,不然我哪舍得住下呀,他让我来我也不来。”
王胜春跟几个闺女指着鼻子羞她,她终于绷不住了,趴到王胜春肩膀上笑成一团。
大伙说笑了一阵子,王胜春就故意喊红燕娘秋菊过来说话,然后“无意”间说起来“秋菊嫂子,红燕,大伙身边都有能干又手巧的小伙子吗,我厂里缺个喷漆工。”
这个时候农民有工打可是香饽饽,一听她厂里又要人,大伙纷纷推荐自己的亲戚跟熟人。
王胜春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们推荐的人统统说不行,她期待的看着秋菊问“嫂子,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秋菊就说了她娘家一个侄子,说那小子干活麻利,还上过高中,是个难得的人才。
王胜春摇头说不行,大伙都奇怪的问她不就是找个喷漆工吗,只要手脚灵巧,跟着原来的喷漆师傅学学就行了呀,怎么不见人就说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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