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过椅子,坐到他床边,把身子靠在床沿,两只手攥着他的两只大手,微笑说“好吧,你想跟我说什么话呢?你说,我听好不好。”
魏丰年未开口先笑,然后给她倒出了他心底的一个秘密。他看着她的脸,轻声说“胜春,你知道吗,去年那个冬夜里,我去给你们送钱,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你。”
王胜春大吃一惊“什么,你早就见过我!”
魏丰年笑的更得意了,像捡了一块金子一直藏着,这回拿出来给人炫耀了。
王胜春噘着嘴嗔他“魏丰年,你真是个心机男,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说过,以后不相信你了,说什么都不信你了……”
魏丰年笑着伸手拉她,一用力扯着伤口了,眉头猛地一皱,嘴里“丝”了一声。王胜春吓坏了,起身搂住他的头惊慌的问“疼的厉害不,我看看伤口裂开了吗?”
说着满眼心疼的去掀开他的被单检查伤口,还好,绷带上没有血迹。
魏丰年嘲笑她“我成琉璃人了,一碰就碎?你快坐好吧,听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在哪见过你。”
王胜春也想知道他在哪见过她,就坐好,帮他盖好被单,两手托腮,两眼亮晶晶的问“你在哪见过我呀?”
魏丰年一脸甜蜜起来,眼神也悠远起来,无疑是回到了过去。
他嗫嚅“你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吗?你跟胜夏拉着一车棉花去乡里收购站卖,那天下着小雪,你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袄,穿着一条黑色喇叭裤,脚上一双黑色皮靴,头上梳着两根辫子,戴着一双毛线织的蓝色手套……”
“天,你记得这么清楚,那时候你在哪?”王胜春惊叫。
魏丰年嘿嘿笑笑说“我就排在你们的架车子后面,隔了一个人。”
“啊……”王胜春懵了。
她记得那天下午,她跟妹妹拉着一车棉花去乡里收购站卖,卖棉花的人很多,在收购站外面排起长龙,王胜春清楚的记得,她们排了两个多钟头的队才卖了棉花。心里火急火燎的,哪还看人呐,自然也不知道他就在她们后面。
她忽然叫了一声,说“不对呀,我要是见到你肯定不会对你没印象,你长这么帅,你的眼睛这么与众不同,我哪会视而不见呀?”
魏丰年头一次被未婚妻夸,不禁红了脸,嘿嘿笑着说出了真相“我那时候一直偷看你,都不敢站起身,一直在棉花车子后面蹲着……”
王胜春扑哧笑了,她盯着他看了好久,撇嘴说“看不出你是个闷骚男呀,居然盯着我偷看了那么久。”
魏丰年只有笑。
王胜春伸出一个指头,说“等等!那时候你已经跟青莲订婚了吧?”
魏丰年点头说“我们俩从小就要好,那窗户纸也是才捅破,青莲那时候已经把自己当我媳妇了。她见了我开始害羞,说话也低着头,本来我对她没那层意思,也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王胜春眨眨眼睛,阴阳怪气的问“呵呵,那你就是精神出轨呀,明明都有预备媳妇了,还在外面偷看我这个美女。”
魏丰年笑着说“什么呀,别胡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青莲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是,稀里糊涂的顺应双方家里的意见就订婚了。直到看见你,我才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王胜春毫不怀疑他的话,就一脸骄傲的问“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怎么不打听我是谁呢?不去我家提亲呢?”
魏丰年苦笑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打听,那天下午我还偷着跟你俩到村口呢。”
“啊,我怎么不知道!”王胜春惊叫。
魏丰年孩子似的傻笑着,跟她爆出,那天下午她俩卖完了棉花,他的棉花也轮到了,他匆匆卖完结了钱就拉着架车子往外跑,想寻找她的身影。他当真看到了她姐妹俩,王胜春拉着车子,王胜夏在里面坐着,姐妹俩说笑着往前走走。
他就一直跟到了王祥寨,看着她俩进村了才幡然醒悟,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不光彩的事。
魏丰年说“我跟你发誓,那是我第一次发痴,做出那么在外人看起来很猥琐的事情。可是,我心里真的没有一点肮脏的想法,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哪村的,想多看看你。至于提亲,我可不敢,我那时候已经跟青莲订婚了,我得对她负责人。我就把对你那份朦胧又热烈的感情埋在心底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再见面了,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个缘分,我太幸福了!”
王胜春轻轻的依偎到了他身边,幸福的笑着说“看来我早就被你看上了。可惜,那时候我不认识你,不然,我们彼此早就找到了真爱。”
魏丰年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眼里有了水汽。他哽咽着说“是啊,我们早认识了就好了……”
王胜春想起,上一世的那时候,她正迷恋着苏华彪,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卑微至极的讨好着他跟他的一家人,那几年的日子,是她一生的耻辱。
但是,眼下,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她这辈子一开始就爱上了魏丰年,她的心只属于他。
那一夜,王胜春彻夜未眠,她就那么抱着深爱的男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无论如何不舍得松开他。
又过了两天,魏丰年到底身体底子好,伤口愈合的很快,他都能下床走路了,脸色也恢复以往红润健康。都看不出是个伤员了。
离他出院还有好几天,王胜春觉得这事兜不住了,她得回家一趟跟家人说清楚。谁知她跟魏丰年一提,他居然坚决不让王胜春告诉她母亲。
王胜春就苦着脸说“我也不想说这事,可是,你想,咱们在玩两三天家里人还信,咱们在外面玩个十天半月的家里人会信吗?”
魏丰年厉声问“谁说在外面十天半月呀,我明天就出院!”
王胜春气笑了“大哥,你挨了刀子,最低得住院治疗个十天半夜好吧。”
魏丰年冷哼一声说“我明天就出院,我早就住够了!”
王胜春知道他直脾气上来了,就赔笑扶着他往床上躺,嘴里哄着“好好好,你魏丰年是铁打的钢造的,特刷材料构成的,根本就不该让你住院治疗,该让你自己恢复。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的躺下休息吧。”
魏丰年拂开她的手,认真说“胜春,我不是赌气,我跟你说认真的,这个院我不会再住了,反正我的伤口快愈合好了,回去慢慢恢复就行了,我有必要听大夫的在这耗着吗。你快去给我找主治医生办出院手续去,明天咱就搭车回家。”
王胜春慌了,哭笑不得的说“丰年,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大的事能任性吗?别闹了,好好的躺着休息,等大夫批准咱出院再说哈。家里的事你别管了,我有能力安排好。”
魏丰年一甩她的手,黑着脸吼“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不许将我的受伤的事告诉我母亲!”
王胜春吓得脸都僵了,满眼惊恐的看着他。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凶。
魏丰年自觉过分了,他抱歉的拉住她的手,坐到床沿叹了一口气,沉痛的说“胜春,你别生气,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是着急万一我娘知道了我在外面受伤,她身体受不了。她的身体,因为我在煤窑的一场病吓坏过,我可不能在吓她了。”
王胜春心里一疼,哑声问“你去年在煤窑还生过一场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