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给青平找了个躺椅,青平靠上去,吐得倒是轻了些。
左太医和南国的一个太医都来了,刺史大人也请了个本地的大夫。
三个人行了礼,就去把脉。
没几秒,左太医脸色大变。
看着左太医的神情,定北侯夫人更得意了。
“怎么样太医,青平郡主是怎么了?”
左太医没有接话,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南国的太医上前。
南国太医自是有了心理准备,脉象跟之前定北侯夫人交代的一样,但是他做足了戏份,他的手指附上的那一刻,他的指尖抖动着就弹开了,紧接着,很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是附上。
把完脉,叹了口气,退到一旁的时候,对着定北侯夫人点点头。
定北侯夫人这是完全放心了。
第三名大夫自是刺史大人请的大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平时都是给平民老百姓看病,今日刺史府的管家亲自来请,他还有些懵逼。
看着前两个大夫把完脉的神色,他估摸着应该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是附上脉的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喜色,这么简单的问题,大家怎么都面色那么凝重呢?
大夫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再跟左太医和南国太医交流,而是直接对着青平说,“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离得最近的青平,也处于懵逼的状态。
“怎么了,是我诊错了?”大夫见大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又不死心地上去把了一次。
平常老百姓找他诊脉,哪次诊到喜脉,都是欢呼雀跃的,都会多给几两诊金,今日这些人怎么都没反应?这当官的和老百姓就是不一样啊,遇事这么淡定。
半晌,喃喃道,“没错啊,就是喜脉啊。”
这回青平算是听清楚大夫的话了,身子一颤,脸色大变。
“放肆!本郡主还未出阁,哪里来的喜脉,你身为医者,敢胡乱造谣,本郡主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青平怒喝。
夏雪从未看过这样的青平,青平这回也是被气坏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色厉内荏。
大夫一听是未出阁的郡主,吓得“扑通”一下跪下来,“草民有罪,草民医术不惊,给郡主乱诊脉,草民该死该死!”
“呦呵,好大的威风啊,刚才还一副娇娇女柔弱的样子,现在却耍起郡主威风了,这个大夫不过是根据自己所把脉象而言,若郡主不服,可以问问其他两位太医!”定北侯夫人扬起笑脸,着重强调“太医”。
跪着的大夫一听跟他一起诊脉的两位竟然都是太医,更是冷汗涔涔,他怎么这么嘴欠,先说结果,那两位那表情,明摆着就是情况不妙啊,他真蠢啊真蠢!
“郡主的脉象,确实像是喜脉。”左太医为难地开口,毕竟事关郡主名声,他不敢轻易开口,但是行医多年,这种低级错误一般还是不会犯。
青平瞠目结舌,晶莹的水眸差点瞪出来,“不可能——不可能-----”她使劲地摇着头,因为呕吐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不忍睹。
南国太医摸了摸胡子,“老夫诊的也是喜脉。”他可以避开“有了身孕这样的话,他行事向来谨慎,身处南国,又是皇宫,自然知道有不止一种药都会有产生假孕的脉象,这个喜脉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不是他管的范畴,他只是把喜脉诊出来就行了。
青平身子一软,跌回到躺椅上,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更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意识过,她怎么可能有喜脉?
她最近确实有变化,饭量增加了很多,也不排泄,她以为她有些水土不服,哪知---
她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但是有什么药能让人出现怀孕反应?又怎么能证明她自己的清白呢?
如果因为“怀孕”这么可怕的理由被南国退婚,她一定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笑柄,整个大安的笑柄,那她也不想活了。
夏雪看着青平一阵青一阵白,后来是一片死灰一般,就知道青平肯定起了轻生的念头。
刚才四爷给定北侯夫人那巴掌,还是打轻了。
夏雪上前一步,轻轻地捏了捏青平的手。
青平的手如寒铁。
“别怕!”夏雪用口型对着青平说。
青平的双眼氤氲了一层雾气,用力地回握夏雪。
“本夫人向来只听说南国民风开放,没想到这大安比南国还开放!”说着定北侯夫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们定北侯府可不敢将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子娶回家。”
“夫人,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说话这么难听。”定北侯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诊脉结果,还在思索着怎么办,他夫人就先发制人给人定罪了。
“还需要什么清楚?难道两个太医加上一个宁州的大夫还不能确定吗?那侯爷还想怎么样?把她请回侯府,然后替别人养孩子?你要讨好大安吃这个亏,我可不愿意!”定北侯夫人咄咄逼人。
夏雪冷笑,“夫人这么肯定郡主怀孕了?”
“三位大夫都说了,你还想狡辩吗?”定北侯夫人翻了个白眼。
这时欧阳度眼角泛起笑意,夏雪一开口,他就来了兴致,他还想,这个小女人这回怎么这么安静,果真,她又站出来了。
“两位太医可有说郡主有身孕?”夏雪先看着南国太医,又将目光转向左太医。
南国太医先是愣了愣,随后摇摇头,这个女人真犀利。
左太医也摇摇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个大夫也在懵逼中,马上改口,“老夫也觉得不对劲,不是怀孕。”
定北侯夫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你们都这都是违背医德,睁着眼说瞎话,前一秒说怀孕,后一秒不承认。”
“不,定北侯夫人,你说的不对!”夏雪笑意盈盈,“两位太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郡主有身孕,只不过说,诊断出来的脉象是喜脉。”
“那有什么区别!”定北侯夫人看夏雪承认喜脉,语气有些缓和。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夏雪弯起嘴角,走到南国太医跟前,定睛看着他。
随后,俯身作揖。
南国太医忙退后一步。
欧阳度抱起双臂,看看这个小女人又想怎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