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榔儿咀嚼的动作有片刻停顿。
继而点了点头。
“你的伤没问题了吗?”李庸自己也从烤架上拿起了一串鹿肉,边吃边问。
秦榔儿“嗯”了一声。
“那你就去吧。”李庸笑了笑,“她就在云州,在容牧的身旁,你去了就能找到她。”
秦榔儿沉默着吃完手中鹿肉,站起身,对李庸抱拳施以一礼,“好,我去云州。”
李庸看着他,似乎还想嘱咐些什么,可是想了良久,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
……
北地这边,经过了梁睿和李容牧两方军队几个月的持续攻打下,铁勒和达西一直在节节溃败着。
眼看着如今两方军队都已经深入到了突厥领土的腹地,梁睿和李容牧经过一番协商之后,决定两边联手,共同展开最后的攻势,彻底击溃突厥人最后的防线。
梁睿和陈尧不约而同的看上了一座城白道城。
白道城的位置就处在四支军队的中间,所以无论哪一方拿下这座城,都将能够迅速整合势力,给对方予以重创。
所以这座城也就成了突厥目前唯一能够逆风翻盘的机会。
现在四支大军枕戈待旦,都对白道城势在必得。
李容牧决定亲自带兵占下白道城。
他们已经在几日前和梁睿通过了信,梁睿在西面负责牵制铁勒,而李容牧这边则负责占城。
待到李容牧将城占领以后,铁勒和达西必然会从东面西面一起对白道城进行围攻,届时再由梁睿和陈尧联合起来包围突厥最强大的两支军队,定能彻底击溃突厥士兵,将他们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这个方案提出后不久,经过协商,李容牧出发的日子也很快定了下来。
就在十二月初。
如今距离李容牧一行人到达云州,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
这四个月里,李容牧经过每日跟在定智旁边的学习,医术已经初见成效,即便没有定智在旁,他也可以独自完成一些简单的看诊和开药了。
而李容与则在军事上有了更多的收获,如今她在处理行军打仗之事上,变得更加轻车熟路了,如鱼得水。
两人经过四个月的历练,都照之前有了不小的进步。
除此之外,李容与在和陈尧的关系上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毕竟在每一次与突厥对战时都会避无可避的面临接触,时间一久,很多事总要慢慢显露。
李容与在前世曾经听过一个说法,说楚国公的造反其实是陈尧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所以她在面对陈尧的时候,心里的情感一直很微妙。
可复杂的情感架不住每日的朝夕相对,尤其两人在处理问题的时候看法又往往总是一拍即合。时间一久,竟也慢慢从一开始的互相猜忌,变成了后来的至交好友。
陈尧知道自己视为好友的小沙弥出尘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去打探别人,出尘不说,他也不问,只当做军事上的好友相处。
不过陈尧虽然不去打探出尘的,却也会为他的才能被埋没而感到惋惜。
他曾不止一次感叹,若出尘兄不是出家人,而在军中任职,假以时日,一定能取得非凡的成就。
但他也知道,有些人做事,从来不为虚名。
如今眼看着出尘即将随李容牧前往白道城,陈尧心里不舍,便挑了一个不需值夜的晚上,拎了一坛酒去找出尘对饮。
月圆如镜,高悬夜空。
夜空下的两人在屋中隔案对坐,谈论着近来与突厥作战的战况。
酒过三巡,彼此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陈尧才叹了口气,道,“你此去白道城,势必危险重重,甚至可能伤及性命,你真的不怕吗?”
李容牧之所以要去白道城,是因为这是他身为郡王所必须要担负起的使命。
但是出尘只是个小沙弥而已,输了战争他不会受到责罚,赢了战争他也不会得到奖赏,明明完全没有必要以身涉险。
李容与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不是所有的决定都要有原因的。”
陈尧耸耸肩,“但是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李容与眨眨眼,直言不讳,“对。”
她手肘拄在桌子上,托着腮,呆呆看了会儿杯中盛装的酒水,叹了口气,“我的原因不能对你说。”
陈尧对此不甚在意,“谁没有秘密呢?我依旧拿你当兄弟。”
李容与哈哈笑了,“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陈尧也笑起来,“静候佳音。”
两人又继续几盅酒下肚,闲谈了一会儿,眼见着已到了深夜,陈尧也预备起身回去了。
李容与送他到门外,相互之间说说笑笑,气氛愉快。
陈尧前脚刚刚迈出门口,耳边传来的一声轻响却让他忽然警觉起来。
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借着本能,陈尧就抽出了腰间佩剑,一跃上了房顶。
李容与也随之赶了上去。
房顶果然有人。
来人蒙着面,看衣着既不是士兵,也不是总管府的下人。
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目的为何。
陈尧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挥剑直接向前刺去。
对方似乎有些发怔,对陈尧的第一剑只是狼狈躲闪了过去,并未还击。
当陈尧第二剑也刺过来的时候,他才终于抽出来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与其对抗。
两人一时间打得不分上下。
李容与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武功和陈尧不分伯仲,不过二对一总归有些胜之不武,是以只是旁观,并未出手。
两人借着明亮的月光在屋顶上缠斗不休,李容与在旁看了半晌,才渐渐觉察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招式她很熟悉,此人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住手。”李容与赶上前去,挡在两人中间试图阻止,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三人打在一起。
蒙面人不认识陈尧,也不认识李容与,这两个人突然攻击他,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此时招式也渐渐凌厉起来。
“快停下!”李容与见劝解不管用,只好不得已喊出了对方名字,“秦榔儿,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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