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逐渐觉醒少许的记忆,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世间的原因,对她的处境有了简单的理解。
她是一抹漂泊的灵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宿在别人身体里每一世都在为别人而活。纵有无限生命,终究也是可怜之人!
……
“这几日气候有所好转,我想去北疆。”君倾城突然说道。
新月湖那边的事她已安排妥当,只需同皇叔这边知会一声即可动身。
北疆有人能使蛊术,作为边城将军的柳父随时可能有危险,她在他身边待着总能照拂一二。
“去吧!”他沉稳温和的声音传来。
君倾城行事一向赶早不赶晚,知会完皇叔她就开始穿衣裳。
她要出发本就无需准备,更衣完毕后她便直接翻墙走了。
一路平安北行至北疆。
另一边,新帝司马睿正拉着皇叔在一处二楼雅间洽谈。
自他接过帝位和皇叔手中的暗卫军团,一些事情才浮现在他眼前。
他爷爷留下的这支皇室暗卫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市井小民。
他们有着或起眼或不起眼的身份掩饰,渗透南域的行行业业,行事极为隐秘。
司马睿还是太子时便隐约发现有这么个庞大组织的存在,因不明是友是敌,他这几年一直派人去查,可结果总是不如人意。
“皇叔经营这暗卫组织数年,不图名利,实乃大义!此任乃爷爷交予皇叔,侄儿这几日勉力接过,才知晓侄儿实在不是能担此大任的料。”司马睿谦恭道。
皇叔既然有能而且对国对民无害,那么放走他岂不是不明智的做法。
想必当年的皇爷爷也是这般想法,才会用尽一切办法留住他的心。赏赐神霄府、立遗诏、交托暗卫调配权。
这些不过是让皇叔为他出力的手段。
可惜司马胤龙并不想继续担这重责。
他道“睿儿是一统江山的大能之人,这责任非你担不可。皇室暗卫的情况你父皇是清楚的,他执意让你掌管这股势力。暗卫调动权利在你必不是好事。”
司马睿见他雷打不动,退一步在询问“皇叔接下来做何打算?”
“我还是曾经那个勤王,日后亦与往常无异。”
听及此,司马睿心中稍安。终究是一家人,皇叔心始终是向着他们的。
……
北疆的天气十分恶劣,这里天寒地冻,风雪无常。原本君倾城还担心京都天气日暖,北疆刁民会坐不住。
相比京都城的繁华,北疆与南域的交接的这片地域可以说上荒凉。这里甚至没有什么居民,只有常年驻守在这里的边军。
柳将军是将门之后,他爱兵如子,常与军中将士通吃同住,朝廷每年发下来的俸禄皆用于修缮防御公事或者接济有需要的人。
此城荒凉偏僻,但城中却有些简陋的酒肆客栈和商铺。
她来的时候便把往年囤积药材带走半数,还有空闲时间炼制的各种功能的丹药丸子。
待会儿她就往柳将军那儿送一封拜帖,告知北疆众将士月下海棠来了!若他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城中客栈找她。她自愿奉上治疗各种症状的良药无数,希望开春这场战斗南域能战胜北疆,若有用到她处定当义不容辞!
柳将军得此消息十分激动,他虽远在边城却也听过新月湖主月下海棠的事迹。
传闻她身手了得、心怀天下。
平灾疫、救无助、前几日还把王侍郎作恶的儿子打了。
京都那边,新帝登基,正是立新法、赦天下的大好时机。
君倾城之前呈递的欺侮女子者按律处以刑罚尘埃落定,王侍郎家的公子被判压入大牢思过三年,季家接回了季水珊。
另一边,柳将军还没找上门,君倾城便趁夜溜去上看望父亲。
此时已入严冬,宽大的乌黑绒连衣大帽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下半张脸上是一个精致的面具,蓝黑色斗篷包裹着她,依然是那副什么也不露装束。
柳将军虽然常年在北疆,但谁能保证他一定认不出他女儿?所以遮面是必须做的功课。
她轻巧的落于城墙之上,守城士兵立即警觉喝问“谁?”
这边一有动静,立刻有人将情况报给柳将军。
士兵一时半会儿没把她和传说中的月下海棠联系在一起,只觉得她的妆扮非常诡异,心中警钟长鸣!
柳将军出来,脸上是冷漠的审视,他并没有见过月下海棠,也不能确定来的是月下本人还是其它人假冒。
“来人可是新月湖主?”他问。
君倾城应道“是!”
她说“我思前想后,觉得客栈离将军与守城战士太远,恐行事多有不便,还请将军为我安排个住处。”
这倒不难,边城虽然简陋,但一间空房还是有的。只不过城墙地势过高,冬日里冰寒冻人,将士多夜不能寐,靠的时聚众以取暖。
“恕在下直言,城里客栈虽然简陋夜里却没有寒风侵扰,湖主不如留在客栈。”柳将军如实道。
“城内无寒风,然我心有忧虑,惴惴不安,是以城上方为栖息良地。”君倾城客套道。
“既然如此,那便随柳某来。”
说罢,柳将军在前引路,君倾城跟上。
没走几步,他便试探着问“湖主远道而来可有什么事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故人确实有一句话让我带来四个字乱山残雪。”
“正月河川!”柳将军说出了下一句。
是信中提前捎给他的绝密暗号,来人是新月湖主本人无疑。
君倾城又问道“柳将军这两日可感觉胸腹时有搅痛,有肿胀之感?”
“湖主果然如传闻一般能断病疾,昨日起在下便有此感,已经让随军治疗师和城中大夫瞧过”
君倾城打断他“但并未好转,今天这疼痛更为严重。”
既然她已猜到,柳将军就实话实说了。
他说“实不相瞒,早前我便有所怀疑,北疆擅毒而我南域并人擅长此术。前段时间太子妃曾叮嘱过我,将士们和我的饮食皆小心翼翼,不知何故还是中了北疆蛮民的招。”
“恐怕不单是酒食能做文章,早几日我同陛下诊病便顺道恶补了一些北疆所用之毒的记载。金银饰物一样能作为比毒的传递媒介,将军仔细想想,这两天内都接触过什么人什么物或许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