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奶奶虽然对茹凤遭受的奇耻大辱义愤填膺,但却不太同意马上就去报仇,她觉得现在日本鬼子,包括鬼剃头等人势力强大,报仇的机会还没有来到。
北方神丐听明白了凤奶奶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对凤奶奶和盘托出。
“大妈,现在咱们满洲这地方,到处都是日本鬼子,都有警察。坏人当道,民不聊生,国都没有了,哪有平安的地方?
我在青兰县城已为你们找好了住处,明天就把你们一家搬过去。你这身子骨不宜再流浪奔波了,就听我的安排吧。”
茹凤也同意干爹的意见,说暂时就去清兰县城住,一是可以找到旬叶,把他救出来,二也可以寻找机会,碰到仇人就杀了他!
“青兰县城虽然也有危险,很可能会再次碰到认识的坏人。但我想就算被他们认出来,他们也未必就会找咱们的麻烦。
因为这些坏人并不觉得咱们对他们能构成什么威胁,更相信咱们不会去反抗他们。坏人作恶惯了,根本不会把他们迫害的人放在心上。”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去吧,只是得快点,这地方荒郊野外的太不安全。天儿也不早了,咱们都歇着吧,明天还要搬家。”
“大妈说的对,茹凤也别太悲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明天就把家搬到县城去,到那里再做长远打算。
我看大妈和占强今天都受到了折磨,身子有些虚弱,我先给你们吃点药,今晚缓一缓,明天白天看情况,我再给你们疗伤。
我带回的药很管用,明天白天我给你们服下去,保准你们能下地走动,现在都睡吧,我还去前边大殿。”
北方神丐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包药交给茹凤,告诉他分两次给凤奶奶和占强服下去,今晚吃一次,明早再吃一次。
交代完,北方神丐就拿起自己的铺盖,去关帝庙大殿歇息。他觉得现在没有啥危险,明天治好凤奶奶和占强伤病以后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茹凤给奶奶和占强吃完药,也跟她们合衣躺下睡觉。干爹的到来,让茹凤的心情宽慰了许多,更增强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第二天早晨,北方神丐并没有立即帮助把茹凤一家搬走,而是用一种味道十分浓烈的药酒,给凤奶奶和占强治骨伤。
在反复揉搓推拿了很长时间以后,就让茹凤扶着奶奶试着下地走动。他则扶着占强,帮助他锻炼。
说来也真是奇怪,北方神丐的药竟然起到了神奇效果,凤奶奶的身子和腿脚竟然都不那么瘫软了,茹凤扶着奶奶走了不一会儿,就放开手,奶奶竟然能自己走几步。
跟昨天的瘫软已经判若两人。特别是占强,似乎是完全好了,竟然能自己快步走几步,也能做些复杂的肢体动作了。
北方神丐嘱咐不要太着急,走一会儿累了就歇歇。他再给上点药,做一会推拿,然后再走动练习。
就这样,累了就歇歇,再用药酒推拿一会,然后再练习。等到下午的时候,凤奶奶已经能自己走一段路了,占强更是像好人似的走路直挺顺畅。
“抓紧吃点饭,把东西都放到车上,咱们进城!”
北方神丐见凤奶奶和占强的病明显好转,心里非常高兴。茹凤见奶奶和弟弟能好的这么快,心情也自然畅快了许多。
北方神丐见天也不早了,决定帯一家立即去青兰县城,开始她们的新生活。茹凤一家心情也逐渐好转,毕竟可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吃完饭,收拾妥当,北方神丐在前,茹凤赶着毛驴车,凤奶奶坐在车上,占强竟然也不坐车,还是用手扶着车跟在后面,说自己走累了再上车。
一行四人踏着落日的余晖,信心满满的直奔青兰县城。回头看看给全家留下惨痛伤心的关帝庙,依然风烛残年般的矗立在荒岗上,怒视着青兰县城。
即将要落日的县城显得很安静,路也比乡村土路显得更宽阔、更硬实,街道上行人也很稀少,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都已经关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青兰县城显得比较沉闷。
跟大多数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样,在前面领路的北方神丐脚步也是很急促,让跟在后面赶车的茹凤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穿过几条宽阔的街道,便走入了背街小巷,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一处院落旁停了下来。北方神丐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前来开门。
“师父,您回来啦,快进屋吧!”
中年汉子把北方神丐和茹凤一家引进院落,然后就帮忙卸车,往屋里搬东西,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
“你是?你是朱大哥”
茹凤仔细打量了半天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想起来了,他就是干爹的大大徒弟,叫朱铁石,就是把茹凤从乔妈妈家送回到韩家堡子的朱大哥。
“你就是茹凤吧?变了,要不是事先知道你要来,我还真认不出来你呢。快扶奶奶和占强进屋吧,卸车和车上的东西都由我来管。”
真的是朱铁石大哥,干爹的大徒弟。茹凤像到了家一样,也不客气,扶着奶奶,领着弟弟占强跟干爹走进屋里。
“哎呀,可来了!茹凤妹妹,我是你茹珍姐,正忙着给你们做饭呢。快扶奶奶进屋,炕我都烧了,还热乎着呢,把奶奶扶到炕上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见茹凤一进屋,连忙用围裙擦擦手,过来就把茹凤的双手抓起来,嘴里像爆豆子似的,一边迎接茹凤往屋里走,一边不停的说。
还没等茹凤来得及搭话,小媳妇打扮的茹珍就把她拉进屋,麻利的把凤奶奶扶到炕上,又把占强也扶上去,这才回身面对着茹凤,拍着她的肩。
直到这时候茹凤才有机会端详茹珍的模样,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看上去更成熟了,身体也有些发胖,跟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比,还是有些明显的变化。
“茹珍姐,真的是你啊!五年了,真的好想你”
茹凤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五年来的甜酸苦辣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把茹珍姐抱住。
“别哭,哭啥?这不都好好活着吗?一家人又聚到一起了,该高兴才对。别哭,上炕歇着,姐给你做饭去,火还正烧着呢。我先去做饭,回头咱姐俩好好唠唠,姐先去做饭了。”
“刚吃完不长时间,别太忙活了。也别做啥好吃的,关严门,别让香味飘出去。这个年头,连口好吃的都不让吃。”
北方神丐坐在炕上,嘱咐女儿小心点儿。因为日本人来了,满洲国下令老百姓不许吃大米白面,要孝敬日本人。
茹珍一边答应爹爹,一边埋怨爹,不该在关帝庙临走前才吃饭,家里都准备了。北方神丐解释说,谁知道你们在家准备饭了,我也没说今天一准回来。
茹珍也不多说,拉起茹凤就去了外屋。说让茹凤帮她做饭,这姐俩一边忙活,一边说着悄悄话。
其实外屋的饭早已做得差不多了,听说茹凤她们刚吃完饭不长时间,茹珍也就不着急,一边慢慢磨蹭,一边跟茹凤说话唠嗑。
朱铁石把毛驴车卸下来,又给它弄上草料。就一样一样往屋里搬东西,茹凤要过去帮忙,茹珍姐拦住了她,说让铁石一个人搬吧,她和茹凤说话。
于是就朱铁石一人往屋里搬东西,每搬一样,还要问一问茹珍,东西该放在哪?那憨态可掬的样子有些好笑。
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一个人倒腾也需要好多趟。茹凤坚持要跟朱大哥一起去搬,可茹珍姐就是不同意。
她告诉茹凤说,朱铁石现在不仅仅是你大师兄,是你朱大哥,也是你姐夫。这点东西他一个人搬完全可以。
茹凤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也就不再坚持跟朱铁石一起去搬东西。继续留在茹珍姐身边,边打下手,边陪她说话。
“茹珍姐,这几年过的还好吧?妈妈、哥哥、嫂子她们还好吧?我怎么没见到她们,都不在这住吗?我问过干爹,他也不告诉我,我很想乔妈妈。”
茹凤一边帮茹珍姐做饭,一边跟她说着话。从进到屋里以后,茹凤就想问乔妈妈在哪里?她心里更关心乔妈妈的近况。
光听干爹说后道梁住户都已经迁出,屯子也不存在,乔妈妈也搬走了,但不知搬到哪去了,难道也搬到这青兰县城了吗?可怎么不见乔妈妈,茹凤忍不住问如珍姐。
“妈妈她们都好,你不用惦记!”
见茹珍姐不正面回答自己的话,茹凤心里更犯嘀咕,不免有些着急。她一再追问乔妈妈在哪里?说是很想见到她。
茹珍抬头看了看茹凤,觉得不告诉茹凤实情,她会一直追问下去。茹珍叹了一口气,只好把妈妈的情况告诉茹凤,以免去茹凤心里的思念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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