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其实,此话本就是托辞。
许多人之所以不能成事,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啊!
实力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就好比此刻,只要向歆、夏行等人不傻,就不可能舍李汗青而随韩忠。
韩忠保不住宛城,救不了他们的父母妻儿,李汗青却可以,李汗青有这个实力,而且展示了出来。
先破凉州军,再夺门杀入内城,昨日又吓退了皇甫嵩和朱儁。
所以,他们用实际行动做出了选择——奉李汗青为宛城之主!
李汗青也没有料到钟繇昨夜那番话会如此有效,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于他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瘫坐在帅位上的韩忠早已面如死灰,眼见向歆、孙夏等将领尽皆朝李汗青跪了下去,连忙连滚带爬地下到殿中,“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李汗青的面前,“见过大帅!”
李汗青没有去看韩忠,只是整了整甲胄,生受了众人这一拜,这才一抬手,“诸位,免礼吧!”
说罢,他一撩铠甲下摆,径直走上了台阶,走到了帅位前,坐了下去。
事已至此,他自然当仁不让!
见状,殿中众人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齐声高呼,“见过大帅……”
李汗青端坐案之后,缓缓扫过殿下众人,神情肃然,“自今日起,军中再无颍川与宛城之分,皆为袍泽兄弟,皆是我李汗青的袍泽兄弟!”
说着,他声音一沉,“既入我李汗青麾下,就当谨记本帅的军规滥杀无辜者,斩!辱人妻女者,斩!欺压百姓者,杖!诸将下去以后必须将此军规告知麾下所有将士!若有不知而犯者,主将代罪;若有明知故犯者,严惩不贷!”
他并不清楚宛城黄巾军的作风,但是丑话必须说在前面。
一众颍川黄巾军的将领早已经清楚这三条军规,轰然允诺,“是!”
一众宛城黄巾军的将领神情一凛,也连忙允诺,“是!”
“好!”
李汗青神色一松,“诸位免礼吧!”
殿下众人连忙再拜,“谢大帅!”
拜拔,众人纷纷起身,韩忠却依旧跪在地上,头颅低垂,战战兢兢,“大帅,末将……末将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冒犯……”
李汗青却呵呵一笑,“生逢乱世,若无一腔雄心壮志,岂不枉为男儿?此番你并未酿成大祸,也已知错……此事便揭过了!”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一怔,韩忠则如蒙大赦,连忙又是一拜,“多谢大帅,大帅仁厚!”
李汗青摆了摆手,“不过,你须记住本帅固然仁厚,但军规却不仁厚,本帅的宝剑却不仁厚!自今日起,你便入我亲卫营当差……可有异议?”
韩忠哪里还敢有异议?
但夏行却急了,“大帅,不可……”
他自然清楚韩忠的德性,只觉李汗青此举等于引狼入室、搂毒蛇于己怀……实属不智啊!
几乎就在同时,钟繇也开了口,“大帅……”
李汗青却一摆手,笑呵呵地移开了话题,“都坐下吧!酒不能再饮了,但饭菜却不能浪费……”
他让韩忠入亲卫营自然不是一时冲动。
韩忠已无足轻重,杀了只会让自己平白地背上一个不能容人的恶名。
但,韩忠被他夺了帅位,肯定会心怀不忿,这样的人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
这一衡量,他只能把韩忠放到眼皮子底下了。
把韩忠安排了,接下来还要整编宛城黄巾军,出兵西鄂的计划就只能往后推一推了。
与此同时,西鄂头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城中县衙大堂里,皇甫嵩端坐公案之后,堂下众将齐聚。
听斥候汇报完宛城方向的情况之后,朱儁眉头一皱,缓缓地开了口,“宛城方向迟迟没有动静,这可不符合李汗青一贯的作风啊!如此看来……他多半也对宛城生出了觊觎之心啊!”
闻言,曹操顿时一喜,“于我军而言,这可是好事啊!”
众将也是喜形于色,“若真是如此,李汗青与韩忠免不得要有一场争斗了,我军只需坐山观虎斗……”
孙坚却突然神色一动,“不!若真是如此,李汗青一时之间肯定无暇北顾……此等良机,岂可坐失?”
闻言,曹操也是双眸一亮,连忙附和,“文台所言甚是!我军若能趁此空挡挥师北上一举荡平颍川黄巾军的老巢,毁了李汗青的根基……李汗青还何足为患?”
众将尽皆精神一振,纷纷附和,“对对……”
朱儁却摆了摆手,神色凝重,“以李汗青之能,收拾韩忠残部轻而易举,定然不会给我军可趁之机!”
众将一滞,有些沮丧。
是啊,以李汗青所部的战力,他们如果真要争夺宛城,韩忠那几千残兵又能抵挡多久?
但孙坚依旧跃跃欲试,“大人,颍川黄巾除李汗青外皆不足为虑,末将只需一千步骑……”
李汗青并不知道孙坚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雉县,宴席结束之后,便开始了对宛城黄巾军的整编事宜将宛城黄巾军缩编为两个军,五千人,以孙夏和夏行为校尉;以长史向歆总理宛城民事,将宛城黄巾军的数万随军家属编为匠、农、商三营,然后分房、分粮、分地……
和长社、雉县不一样,宛城被破坏得十分严重,堂堂的大汉南都、天下最大的冶铁中心,素有“商遍天下,富冠海内”之美誉,战前城中居民多达十余万,但是,幸存下来的已经不足四万,仅仅是张曼成所部起事之后被黄巾军杀掉的富商大族就多达数千人!
不过,这样一来,也给了李汗青分房、分粮、分地的底气。
他这一分,直让城中一片欢欣鼓舞!
日落西山、暮色渐沉,李汗青带着一队亲卫回到了内城,身为宛城之主,他已搬进了内城。
如今,随军眷属已经尽数搬到了外城,留在内城的人员已经不多了六百多伤患、百十号医官和被征调来护理伤患的女眷,还有就是李汗青和负责警戒的亲卫营将士。
见到李汗青回来,秦娥连忙送来了一盆温水,“大帅,先洗洗手脸吧!”
虽然还是一副恭敬温顺的模样,但眉宇间多了几分神采。
韩忠倒了,她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只是……
她轻轻地放下脸盆,退到了一旁,却在偷偷地打量着李汗青,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她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还没有自己大的少年,这个温和得就像兄长一般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快就把韩忠给收拾了?
他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李汗青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面洗着手一面说着,“秦娥,你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秦娥一愣,不敢隐瞒,“还有父亲和一个弟弟,父亲是个铁匠,以前在钱老爷家的作坊里做事,弟弟才九岁。”
“哦,”
李汗青点点头,稍一犹豫,“是这样,今日城中在分房分地,是按人头分的,你若愿意回家,家中便能多分一些……”
李汗青话还没有说完,秦娥便俏脸一白,连忙行了礼,“大帅去哪里,奴婢便跟到哪里!”
分房、分地自然是好事,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住那房和地?
只有跟在这个男人身边时,她才会感到安心!
闻言,李汗青一愣,扭头一看,却见秦娥已是俏脸煞白,不禁暗叹一声,“我就是问问你的意思,你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吧!”
这话一出口,他却暗自苦笑起来果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这才多久,好像就被人服侍惯了!
一念及此,他暗自一咬牙不行,革命尚未成功,李汗青你怎么就开始腐化了?
稍一犹豫,他便有了决断,“我准备组建一支女军,到时你也去吧!”
如今宛城黄巾军青壮男子匮乏,想要补齐孙夏、夏行军的五千兵员都困难,所以,他准备在宛城也组建起女军和童子军,暂时先让钟繇管着,等攻下西鄂城,就可以让杨赛儿来宛城接替钟繇了。
他却不知道,夜幕下,孙坚带着千余步骑正朝雉衡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