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站在楼顶上,俯瞰着周围的景色。
她的前面便是十几米的高楼,没有任何的护栏。
看着远处延绵的绿色,在那片绿色的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几幢低矮的小楼。
那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居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保存到了今天。
原来南城这样繁华的城市,还有这样古老的建筑存在。
如果不是她今天觉得闷,突然想上来看看,恐怕是见不到这样的风景了。
一阵凉爽的微风吹来,带着些青草的香气,苏荷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由得展开双臂,尽情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小荷!”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切地男人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危险!快点下来!”
听到声音,苏荷就知道是谁。
她转过头去,一脸的无奈,“我看你才是最危险的,本来没事,差点被你给吓死。”
说着,她还是从台阶上下来了。
“你没事站那上面去干嘛?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想不开,要跳下去吗?”苏荷看着顾子辰满脸焦急的样子,轻笑出声来,“想太多了,我可是惜命的人。”
“那你刚才?”顾子辰见她一切正常,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
刚才自己一上来就看见她张开双臂,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
“看天气,像是要下雨了。”苏荷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顾子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从南城中心方向朝着这边压了过来,看得久了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他赶紧移开了目光。
苏荷却是一直盯着压过来的乌云,有些出神的模样,若有所指地问道:“南城很快就会掀起一场暴风雨,你说,我们这里会平静吗?”
“小荷……”顾子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知道苏荷的意思,她说的不单单是天气,而是南城的局势。
可若是南城乱了,她也会处在危险之中。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上来吗?”苏荷收回目光,看向顾子辰,笑道:“天气这么闷,上面凉快很多,你不觉得吗?”
她知道顾子辰不希望她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搅乱南城,想劝自己又担心自己会不高兴,于是转移了话题。
原本这件事情就是她的仇恨,与子辰无关,她却不小心把他也给牵扯了进来,如今想让他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她有办法,子辰也不会愿意。
但是她会尽力保他,不会让他和顾家因为南城的事情而受到任何影响。
“好像是的。”顾子辰听了她说的话,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流,的确没有楼下那么压抑。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楼顶,连护栏都没有装吗?”她问顾子辰道。
顾子辰摇摇头,想着刚才上来是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的后怕。
正常人的别墅楼顶,若是做成这种可以自由上去的天台,为了安起见,一定会做一个至少半人高的铁护栏才对。
这里的确有些奇怪。
不过看到苏荷的样子,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便没有急着追问。
“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上来过这里。”苏荷看着远方,缓缓地讲述起来。
“因为上来天台的那扇门一直都是上着锁的,母亲也总是警告我,说天台危险,不许上去。”
“那时候我很听话,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大人说不许上来我就没有起过来这里的年头,甚至连原因都没有去问。”
“后来我才知道,我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母亲抱着我走上过天台一次。原本她是打算带着我一起,从这跳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打消了这个年头,又抱着我回到了那个让人厌恶的家里,还在这里上了把锁。”
“至今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突然打消的年头。你说,如果当初她抱着我跳了下去,我们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苏荷侧过头,眼里带着泪花,嘴角却倔强地扯着一抹笑,去让人感觉无比悲凉。
“小荷,别这么想。”顾子辰看她这样,心里生疼,“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母亲在那么绝望的时候,会突然改变了轻生的想法。但我觉得,一定是因为她看到了你,是你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无论如何,她肯定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坚强地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精彩。”
“当然,我肯定会好好地活下去,比所有的人都开心地活下去。”苏荷看着远方,大声地喊道。
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当年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是怎么一步步走上天台,又是因为什么退了回去。
也许就像是顾子辰说的那样,母亲不忍心刚出生的自己,还没多看两眼这个世界就要离开。
既然老天一次两次都没收她,那她这条命自然要好好地珍惜才行。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重要的人要守护和陪伴。
顾子辰看着饱受磨难,却依旧坚强的她,心里一阵触动。苏荷母亲的事情,他之前只知道零星的一点。
她的母亲林蓦然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了。才不到三个月,她的父亲,也就是苏子玉,就把张梓楠娶了进来。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当初苏子玉娶她的母亲,只是为了骗取苏家巨额的嫁妆而已,他们之间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苏子玉设计的骗局。
林蓦然之所以这么早早地就重病离开人世,一方面是为苏家公司操劳所致,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婚姻的不幸,导致她常年抑郁,身体也就日渐衰弱下去。
虽然心里为她难过,但他知道,苏荷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同情。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感受着夕阳下的微风吹拂。
虽然两个人都清楚,这样的平静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谁也没有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