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必选的选择题,弗尼亚坐上原开的车子。
原开驾着悍马,在市区中像猎豹一样灵活地穿梭超越,敏捷得犹如在丛林中越野,车子很快离开市区,驾上高速公路驶向郊外。
悍马卷着风飞驰在高速上,车内两人都不说话。
弗尼亚嘴唇苍白冒着冷汗,望着前方的公路心事重重。手筋和膝部韧带明显断了,就算及时医治,也不可能灵活如初。他心知恐怕他的雇佣兵生涯终于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在海上遇到枭帅海盗团时,他就以为不会有机会下船,能够安全回来,使他直到现在还有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
那一晚太可怕,即使作为年资极久的雇佣兵老手,回想到那一晚也亟需依靠酒精不停地麻醉神经,才能让自己平息噩梦一样的余悸。
酒精和赌博带来新的刺激,能让他选择遗忘,而尽快投入另一项任务。想不到这么快,还是逃不过终结职业生涯的命运。
原开专注地驾着车,银色的太阳眼镜遮住了他冷峻沉寂的眼神。在高速公路上飞车狂飚,酣畅淋漓的极速感,暂时能抚平他焦虑得如同悬挂半空的纷乱心情。
如果弗尼亚最后的选择不是上车,他绝对会采取更为极端的手段。师母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何谓轻举妄动他已经没有概念。
其实他现在最想做而不得不隐忍的是,将欧老和他整个家族撕裂,他要让他们万劫不复。不,这样太便宜他们……
他可以想出一百种方法,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让欧老和他的孙子欧世罗生不如死。
但他现在却不能动他们,欧老种在宝贝身上的病毒让他保持了理智。宗门已经取得了病毒样本,交给了全球最顶级的微生物研究所,得到的答案是“需要时间分析”。
他不相信也不接受宝贝现在的情况是出事了,她的安危一日不确定,欧家都不能动。
欧老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一步多烂的棋,即使宝贝她成功救出欧世罗,后面的结果也绝对不会如他们所愿。
欧老真的动了他不该动的人,那是他原开的底线。
还有一年零九个月,就是宝贝她回归宗门的日子,也是他原开回归的时间。二十多年来,他对自己没有一日松懈,武道和身份不断提升,为此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有这一切只为了一个目标——以足够匹配她的身份站在她身边,此后相伴的无尽时光,陪她看尽千山暮雪、细水长流。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这一生唯一的梦想,绝不!
车子驶进了一所林荫遮掩的别墅。
护卫将弗尼亚搬下轮椅,推进别墅内。大厅已经有一群神色凝重的年轻人在等候。
见到原开进来,纷纷起身,齐声喊了一声:“大师兄!”
早就准备好的医生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弗尼亚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什么也不说,就地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为他止血。
“先生,一个小时内,你必须接受接驳手术,否则再好的医生也无能为力。”处理好一切,医生才严肃地警告弗尼亚。
doctorfelton是医院终身教授职称的主治医生,在医院门口莫名其妙被几个衣冠楚楚的东方年轻人,礼貌而强制地“邀请”到别墅。
他本来一肚子火气,倔强地嚷着要报警,但对方出示了几张官方证件,表示所作的事是合法而机密的,又极其阔绰地先付了一笔相当丰厚的出诊金。他也就配合地跟医院告了假,避免医院人员因为看到他突然被陌生人“请走”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弗尼亚伤势虽不致命却相当严重,这种情况不去医院,不管什么原因,都让身为医生的doctorfelton很不高兴。
见弗尼亚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他生气地瞪了原开他们一眼,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在护卫的安排下离开大厅,暂时退到休息间等候。
原开走到吧台,拿了一瓶威士忌递给弗尼亚后,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
弗尼亚不客气地,左手一伸接过酒瓶,张嘴咬住瓶盖扒开盖子一吐。
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才放下酒瓶,颓然地望着原开,问:“好了,现在,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说吧!希望时间上,够我有机会再站起来。”
到了现在,所谓的雇佣兵保密原则,对于弗尼亚来说已经不值一提。
“告诉我,前几天,你接受的任务的详细内容,以及当晚在船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只要你想到的,不管是不是无关紧要的微小细节,都全部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遗漏。”原开盯着弗兰克,一字一句慢慢地说。
原开转头望向旁边一位年轻人,示意地喊了一声:“沙漠?”
在他开口的同一时间,那位叫做沙漠的年轻人,已经打开一部手提电脑,手指翻飞,飞快地操作着各个按键。
空中很快出现一幕幕立体投影,正是当晚船上从各个角度拍下的实时监控影像。
在出事当晚,沙漠已经第一时间黑进了欧老的保安系统,从资料库上调出了这份影像资料。
弗尼亚面如死灰,他早就应该猜到是因为这个任务,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意再想起关于那天晚上的任何片段。
他不知道救了他们所有人的那个东方女孩是什么身份,但从她那份气度、机智和身手可以断定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的任务只是在签了死亡协议后,上船担当保镖队长的职务。
古怪的任务内容里面有一项是,直至遇到仅属于“枭帅”的海盗军前,保证船只那奇怪的航线顺利前行,约束船上的其他雇佣兵。
终极命令是遇到枭帅海盗团,要拼死抵抗,保护那女孩的安全。
至于其它内幕,他真的一无所知。
而雇佣他们的人,像是早就肯定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有命下船一样,在上船那一刻,已经将高额的雇佣金全数一次性过账到他们的账户上。
所有人无视弗尼亚绝望的神情,表情冷漠地看着他。
“弗尼亚!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原开冷冷地提醒他。
弗尼亚终于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投影,开始陷进回忆里,从那个奇怪的雇佣过程,以及处处透着古怪的任务内容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