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总觉得皇宫宴会一定是山珍海味,人间美味。但对于朝中众臣来说。离得远的自然是吃好喝好。可在陛下眼皮底下的就有讲究了。毕竟还有御前失仪一说。所以这一个宫宴而已都有许多的门道。更遑论整日生活在这豪华宅子里。若是单纯的欣赏,兮煌自然是觉得这皇宫气势非凡,壮丽雄伟。但若是让她整日进宫,她是不愿的。
兮煌刚下了马车就有人迎了上来“奴婢见过郡主。太后娘娘让奴婢迎郡主进去呢。”
兮煌看着来人,特别娴淑地笑着。特别的大家闺秀。知礼守礼。
“那就是晋王嫡女宁安郡主?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么。怎么镇国侯就那么在意她。”
“就是,她是晋王府郡主。那我们还是秦王府郡主,宁王府郡主呢。怎么陛下和镇国侯就不在意我们。”
“王兄,多年不见。身体如何?”
“尚可,年纪大了,到底是不如年轻人啦。”
“哎,王兄这话说的让我等情何以堪。咱们大衍谁不知三位王兄的大名。杀得蛮人再不敢在我边境放肆。”
“宓瑜,你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我看着你这身子骨可是大不如前。怎么,那南岳那地方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了。”
岳王宓瑜看着眼前身体壮硕的秦王宓琰和宁王宓珏,苦笑“两位兄长也知道,臣弟自幼身体就不比兄长。父皇怜我,将我大衍最富饶之地赐我。但终究于我身体无益。这些年,我已是抢来的了。故此陛下诏令一下,臣弟便举家迁到这京中了。为的就是让臣弟这唯一的子嗣在陛下面前露露脸。日后也有个好前程。”
听了这话的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成算。
“哎,天下父母都是一样啊。我如今也在打算是不是将宓啸送到京中国子监来。他在安州王府整日舞刀弄枪,文课是一点没长进。”宁王说起自己的嫡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秦王朗声大笑着安慰“王兄何必如此。我看宓啸就特别好。日后接了王兄的位子,守卫边疆,护卫黎民。这是好事。”
“就怕陛下不给他这个机会。”宁王看似漫不尽心地感慨了一句。闻言,秦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岳王一脸病容,也附和着笑了笑。
“郡主,宁王秦王岳王都在后面,可要停下打个招呼?”
兮煌往后瞄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余卿时得了指令,便没有再开口。
这几位王叔可是宦海沉浮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稍微说错话就会被察觉。反正陛下寿宴过后,为了安抚诸王,还是会让他们返回封地。只是看这几位的表现了。既然如此,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自少时至今,十几年没见过,能有多少叔侄亲情。应付宫中之事已经要费许多心力,哪里还有精力分给他们。
“这位大人,往后便是后宫了。男子无诏不得擅入。请在这处偏殿歇息。待宫宴结束,奴婢会将郡主送到此处的。”
“郡主。”余卿时有些紧张的看着兮煌,自入京以来,他没有一日不护在兮煌身边。便是前几次入宫觐见也是跟着兮煌进去后宫的,怎么今日就不行。
“无妨,今日宫宴。太后必定宴请了朝中众多女眷。男子入内确实不合适。你就在此歇息。宫宴过后我来寻你。不必担心。”
“是。”余卿时虽应了,却多少有些忧心。
兮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转身跟着那小太监走了。剩下余卿时眉头紧皱看着兮煌的背影。
“哎呀,兄弟不必担心。宫宴一向规矩如此。”
“对,我等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来来,用些点心。”
“不用,多谢。”
余卿时寻了椅子坐下,道了声谢。
那边几人看他冷漠,便不再往他跟前凑。只自己说着话
“以前这宫中可没这么严,自陛下登基以来,这规矩才如此严格。”
“那是自然,先皇在位时间可没几年。身体又不好,自然是没精力管这些。”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里面呀可是有一桩宫闱秘事。据说先皇本还能再活几年,却硬生生给气死了。”
那几人听得这话,兴致马上就起来了。由此可见,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分男女。
“说说,说说。”
“你别是瞎说吧,既然是宫闱秘事,你个小小护卫怎么知道。”
“啧,听不听啦。我虽是个护卫,你也不看我是哪家的。”
“哪家的,你不就是兴国公府家的么”那人突然一脸的惊讶“难不成是兴国公府家的小姐。我说这些年兴国公府这么安静呢。合着是因为这种事。”
“哎,那你可就说错了。你也不想想,先帝在位时,兴国公府有哪位小姐入了宫。”
“那是谁。”
那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当年京中出了名的美女兼才女。也是先帝特意求娶的正妃原配。”
“怎么可能,先帝可是很宠这位皇后的。虽说先皇后一直无子,但先帝也没有要废后的意思,怎么就。”
“我听说先皇后与人早有婚约,本来当年的定国公却为了家族富贵打算将嫡女嫁给晋王。但偏偏晋王求娶了程老太师的女儿。定国公这才退而求其次将嫡女嫁给了先皇。后来才出的事。”
“那与先皇后有婚约的那位是谁?应当也是朝中之人吧。”
“这就不知道了。那位从未出过面。”
那几人又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其他的事。余卿时虽一直闭目养神,却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而此时的兮煌也在正打算入座时被一人请到一旁,走进才看到有一位宫装的柔弱妇人
“臣妾见过郡主。”
“不必客气,不知您是?”
“禀郡主,我家小姐乃是开国公夫人。此来是为世子冲撞郡主一事。”
“哦,邵世子的母亲?”
“正是,殿下。几日前小儿不知礼数,冲撞郡主。臣妾代他道歉。只是前两日陛下下旨将我儿关到天牢中去了。明儿自幼被家中娇宠,恐受不了牢中清苦。臣妾想求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明儿说几句好话。就算,就算不能放他出来。那让臣妾进去看看他也是好的。”
兮煌看着眼前神情凄苦的女人,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觉得这位国公夫人实在有些柔弱,但这事到底不是她能作主的。
“我知夫人心疼世子。可这事是陛下下的令。我实在无能为力。夫人不妨让开国公去求求陛下,或许比我说有用。”
许迦惠垂着泪,哽咽道“不瞒郡主,杨公公去宣旨时,公爷求过了,却被杨公公拒绝了。臣妾也是实在没法子。求郡主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吧。”
兮煌为难地看着她,半响才说了句“好吧,宴会过后,我去试试。但不一定成。”
许迦惠喜出望外,抓着兮煌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秦王郡主封号康宁,宁王郡主封号宁泰。这两位郡主因父辈的缘故,自幼一起长大。连王兄都是一同分享的。因此这两人早早地在宴会中占了位子,一起坐了。
兮煌到了自己被安排的位子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两人占了自己的位子。
“两位郡主,这是宁安郡主的位子。两位的位子在这里呢。”
兮煌站在原地看着那引路的小太监满脸陪笑的跟那两位郡主说话。却得了聊兴正浓的两位郡主一个白眼
“怎么,我们和她都是郡主,这位子怎么就坐不得了?”
“可这位子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奴婢也…。”那小太监一脸惊慌,许是没经历过这场面。
“算了,哪里都是一样。你去吧。”
许呈听了兮煌这话,惊讶地看着她,面上满是感激。赶紧行了个礼,离开了这修罗场。
那边秦王嫡女康宁瞧着许呈对兮煌感激的样子,出言挑衅。一脸地不服“就你会做好人。你以为太后娘娘特意吩咐是为你好。也不知你是哪里好。引诱的镇国侯非要跟陛下求娶你。”
“康宁,别说了。这里是太后宫中。被听到就不好了。”
“听到就听到。我也想嫁给镇国侯呢。说不定太后娘娘听到了会弃了她选我呢。”
宁泰对着兮煌笑了笑,很是温柔小意。
“宁安你千万别怪她,她也是刚入京就喜欢上镇国侯了。还特意让秦王叔去求过陛下呢。谁知被镇国侯亲自回绝了,说是要陛下将你赐给他做夫人呢。康宁这才这样的。”
兮煌把玩着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地听着宁泰郡主的解释。
许久才对依旧等着她回话的宁泰郡主说了句话“没关系,镇国侯那样的美男子。谁都会喜欢的。若镇国侯愿意,公主也是娶得的。怎么就会看上我。康宁郡主不必如此,陛下毕竟还没赐婚呢。就算赐婚了,想要做镇国侯夫人,也是有法子的嘛。只看郡主狠不狠得下心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身为女子也太不知羞了。”康宁郡主看着兮煌,一脸嫌弃。
兮煌喝着茶水,瞄了那边一眼。挑了挑眉,心里笑地颇为坏心。果然世人皆对美色无力抵抗,只看那美色合不合自己的眼缘罢了。
“殊儿,我去更衣。你去么?”
兮煌正缀着茶水观察着这宫中众人,就听得那边康宁郡主打算离席。
宓清殊许是在想着心思,被康宁郡主拍了拍才反应过来“啊,我”她往兮煌这边看了一眼又道“我不去了。你去吧。早些回来。太后娘娘恐怕就要到了。”
“嗯。知道了。我走了。”
康宁郡主走后,这边霎时便安静下来。落英落蕊早得了兮煌的眼色。都说出去透口气。而宁泰郡主的侍女也被她吩咐着跟着康宁郡主走了。于是,这两桌上就只剩下兮煌与宁泰郡主宓清殊。
只见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地走到兮煌身边坐下。很是小心的问“郡主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兮煌装傻微笑“什么话?”
“郡主不用装傻,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兮煌侧过头朝她笑“自然是真的。郡主想做什么?”
“你既然不喜欢镇国侯,那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他好好一个人,我怎么让?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呀?”
“那是真话。”
“什么真话?”
宓清殊一脸嫉妒的在兮煌脸上找着什么“镇国侯向陛下求娶你的话是真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随父王正在拜见陛下。”
“哦。”兮煌不以为意“与我何干?”
“你说了不喜欢镇国侯。到时被陛下赐婚就得永远留在京中。你难道不想回余州?”
“自然是想的。但是呢,若陛下真的赐婚,那我也没法子。对不对?违抗圣旨可是要杀头的。”
“那若是镇国侯早就与人有染呢?”
“你该不会是想干什么吧?别疯了,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镇国侯府里可还有四个侍妾呢。你能受得了?”
“那你不用管。你只说若我与镇国侯有染。你还嫁不嫁他。”
“自然不嫁。就算我想嫁,到时候陛下也不会同意。”
“好,你记得你说的话。”
“嗯,我自然记得的。”兮煌笑得一脸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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