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倾城,陪我一起堕落深渊吧。”
耳畔是一声温柔轻叹,有些微微颤抖,有些隐忍悲痛。
面颊上落下一片冰凉,黑暗中的声音低沉喑哑,不舍中透着癫狂,嗜血残忍,却是蛊惑人心。无尽的黑暗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诱惑,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的声音从深渊尽头传来,摄人心魄,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让人心神向往又恨不得立刻逃往,可不慎堕落入深渊的小小躯体一点一点往下坠落,一点一点逼近深渊,让人无处可逃,窒息感越来越明显……
倾城猛然睁开了双瞳,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头顶,急促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满是惊恐害怕。倾城吓坏了,赶忙习惯性的转身往旁边找自己的阿尘哥哥。床榻边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倾城愣怔住了,环视四周,却发现竟然不是往日的客栈,而且自己的床也在摇晃,倾城一脸疑惑。
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倾城愣怔住了……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宽敞的船舱里……哗啦水声隐隐传来,其中参杂着隐隐婉转嘹亮的唱喝声。
倾城愣住,赶忙从床上爬坐起,推开了檀木窗子,却无意中看到了自己手上绑着一根红绳。
倾城疑惑一声啊嘞?拨弄了下手腕上的红绳后,待看见枕衾旁的那支静静躺着的笛子。是阿尘哥哥送倾城的笛子!倾城心下一阵欢喜,再看看手腕上的红绳,一脸认真笃定:定然是阿尘哥哥给自己系上的。
想着人又忙不迭从窗子里探出头朝外面看去,想看看他们在哪里。然而待倾城看到外面的景象,倾城整个人当即呆愣住。
一望无际古苗河上,日出江花红似火,千帆来往。两岸奇装异服的妙龄女郎撑藁,唱歌嬉笑不止,两岸民风淳朴的古镇客栈景象缓慢往后移动。岸边货船停靠,雇工上下忙碌。一望无际的古苗河,前浪拍打着后浪,水花有下没下哗啦拍打着船舱,茫茫一片,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倾城整个人愣怔住:难道是阿尘哥哥们已经启程了?!倾城睡过头了?倾尘哥哥抱倾尘回来的?阿尘哥哥呢?去用早膳了吗?!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赤脚跳下床,奔到屋里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不尖了,圆圆的,红眼睛,白头发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倾城心下欢喜,却也有些忐忑不安,想到了昨夜的事,不知阿尘有没有被倾城吓到?!他会不会不搭理倾城了?倾城越想越害怕!
临走时,倾城又跑回床边,一把抓起放在枕衾旁的翡翠蓝色流金叶笛子,鞋子也来不及穿了,迫不及待要去找阿尘哥哥。
推门而出,倾城光着小脚丫跑在甲板上,欢快的呼唤着:“阿尘哥哥。倾城醒啦,你在哪?”
甲板上空无一人。倾城疑惑了,小跑到扶手围栏处,往下方看去。只见下方船头站着一行人,听闻上方有孩子的呼喊声,皆是疑惑的纷纷抬头看来。
倾城望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个人投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打量。倾城整个人愣怔原地,眼眸里有些不敢相信。
尤其是在看到人群围拢中的那苗装少年,倾城愣住了,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害怕。认出了是昨夜在那处宅院见到的少年!
见人冷眸朝自己看来,倾城整个人惊吓住了,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少年冷冷看着人,轻身一跃,跃到了甲板上。看着步步后退的倾城,“往后你便是我白家的蛊奴了。我是你的主子。”
倾城恶狠狠盯着人,一脸警惕:“我的阿尘哥哥呢?为什么会是你?”
白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是说朱邪倾尘?那个自身难保的家伙?早便同朱邪皇室走了。而你,如今已经被我买了。”
随即又是一声冷笑:“难怪昨日瞅着甚为眼熟,敢情弄了半天原是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小王爷?话说你同他什么关系?”
倾城冷冷盯着人,眼里满是伤心,无助的环视四周,入目一片江河茫茫,眼泪控制不住吧啦吧啦直下。
“你说谎,阿尘哥哥不会不要倾尘的。他答应了倾尘,会带倾城一起走的。”
“带你去死吗?你还真是傻子一个。谁不知道他朱邪倾尘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个问题,还顾得上你。”
倾城强忍泪水,咬唇瞪着人。“不准说尘哥哥!你一定是在骗我!尘哥哥才不会丢下我!他一定是藏起来了!”
说着环视四周,拔腿便是要跑甲板,去找阿尘哥哥。一间一间船屋去找人,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人的名字,却还是没有找到人。最后人跑到船头,四处张望。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倾城开始相信了阿尘哥哥可能真的不要她了。
“阿尘哥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倾城害怕的无助的四处张望,船上客人亦是一脸纳闷的看着这坐在船上一脸无助的孩子。
“阿尘哥哥!!!你在哪!阿尘哥哥!!!不要丢下倾城!!阿尘哥哥!!呜呜!!!”
孩子无助的看着四周。宽广的古苗河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船只,不见朱邪倾尘的身影。
宽阔的古苗河上,回荡着倾城无助害怕的哭喊声。听得一行人眉头直蹙,都是有些不忍心看着这哭的泪眼汪汪的女娃娃。心中不免纷纷猜测,这是和家人走丢了吗?!
倾城喊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自己的声音,没能听到阿尘哥哥的声音。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倾城害怕了,要跳船去找阿尘哥哥。
白灼见状,上前一步一把狠狠将人揪住扔回地上,不耐烦的看着人,“真是个麻烦,再瞎嚷嚷打断你的狗腿。”
倾城急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一时整个人陷入一种无助,害怕,难过。四处张望寻找,忽地倾城双瞳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岸上的客栈。只见从客栈内走出一行人,其中一名少年在属下们的簇拥下一瘸一拐上了停在客栈前的马车。
倾城双瞳猛然瞪大,“阿尘哥哥!!!!是阿尘哥哥!!!停船!!停船!!!倾城要去找阿尘哥哥!!!!快停船!!”
船愈来愈远,眼看少年便是要进去马车了。倾城急了,赶忙又爬起对着岸边使劲呼喊着少年。
“阿尘哥哥!!阿尘哥哥!!!别丢下倾城!!!倾城在这!!!呜呜呜!!!!!”
岸上少年上马车的动作猛然一顿,听着身后撕心裂肺的呼喊,袖子袍下的手微微收紧,终是沉眸继续往前而去。
倾城呆愣住:“……阿尘哥哥,倾城在这……”
“阿尘哥哥!!!!!!倾城在这!!!!阿尘哥哥!!!!别丢下倾尘!!!!”
见人没搭理自己,倾城急了,以为是人听不见。呼喊多次无效,倾城疯了般要去找地方下去。
可这人才跑了没几步,便是被一旁的白灼给一脚绊倒摔在地上。白灼双手环胸,不耐烦的看着地上满眼泪花的女娃娃,有些不耐烦道。
“瞎了不是?那哪是你的阿尘哥哥?别给我惹麻烦。他都不要你了,还巴巴的粘上去,你找死不是。”
倾城不信,赶忙爬起再望去,然而已经没有了马车的影子,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刚才一切不过是一场错觉。
倾城哭了,绝望的看着四周茫茫江水,看着那消失不见的马车。口中一遍又一遍哭喊着朱邪倾尘的名字,一句又一句为什么要丢下倾城。一句又一句倾城会乖,不要丢下倾城。
“给我闭嘴。”看得白灼眉头紧蹙,想再踢人一脚,让人安静些。然而下一刻白灼的面色却是猛然一变。万万没想到池倾城竟然会不要命的直接从船上跳下去了!!!!却是没有听到水声?!
船上的人也都纷纷变了面色,大呼救命!!!!!
白灼面色难看,瞪向一旁的护卫,“去救人!”
然而待护卫跳下船,确实看见了扒拉在船舷处的娃娃,侍卫嘴角抽搐,整个人扑通一声已经落入水中。而倾城死死抓住船舷,待一艘货船过来,赶忙跳上货船。麻利的爬起来,像只猴子似的在货船上来回跳跃……
船上一行人看着那身手矫健的娃娃,瞠目结舌,似乎没想到这娃娃看似柔弱,竟然有如此本领?!身手这般好?!同方才哭哭啼啼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灼看着那娃娃隐隐发白的头发,面色有些难看。不知死活的玩意!
若是叫人识别出它的身份!这古苗河来往行人颇多,其中藏着多少能手高手他可不知!这玩意若有人抢,他可未必抢的过!
白灼咬牙从船上跳下,朝倾城追去。
此刻凤凰镇街道上,一行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而去。其中一辆马车中,坐着一人,眸色微沉未语。
“你倒是有些能耐,竟然胆敢将她送去白家。知道朕动不了白家,所以胆敢如此放手一搏?”
朱邪倾尘抬眸冷冷看着面前一脸沧桑的中年男子,一声冷笑。
“舅舅高估侄儿了,侄儿只是抢不过这南疆白家未来少主。舅舅若是想将它抢回来,大可去。以舅舅的身份,叫人派一艘船去便可。不过一个小屁孩,舅舅又怎会放在眼里。”
朱邪皇阴沉着眸子看着面前少年,眼眸里怒火跳跃。看着少年一副冷笑揶揄的模样,只见少年看似平淡却还是透着几分嘲讽。“你是在挑衅朕?”
闻言,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的看向面前男子,不免笑了。“侄儿生不过舅舅一念之间,侄儿尚且不敢激怒舅舅半分,唯恐丧命,又谈何挑衅?”
“你的胆子可真是在北疆养肥了不少。”朱邪皇只觉有些刺眼,当即抬手便掴了少年一耳光。少年白皙的面颊上顷刻红肿淤青,唇角溢出血渍。可见这一巴掌打下去是用了多大的力度!
少年却是习以为常拭去唇角血渍,不以为意。看得朱邪皇眉头微蹙。
“阿尘啊,你的那点心思真当我不知道。白灼可是白家少主。你明知白家多位长老暗中护着他,所以才敢笃定朕不便插手。可是,你忘了。南疆白家可比朕对蛊奴更感兴趣。”
朱邪倾尘冷眸未语。
“人在朕这,碍于北疆九王,朕不会动她。可到了白家手里,只会死无对证,活难寻人。”
朱邪倾尘挑眉扫来,“只要不必入你皇宫,怎样都好。”
朱邪皇冷眸一声冷笑,眸光幽幽盯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少年,递了一瓶药给人,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扔在一旁。
“舅舅贵为一朝君主,别假惺惺叫侄儿恶心。”
朱邪皇眸色一沉,抬掌又是狠狠掴了人一耳光。朱邪倾尘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区区一个云景孽种,找死。若非有我这个舅舅百般护你,你早就死了。”
朱邪倾尘闻言,不免一声嗤笑看着人。“舅舅的护,可是叫侄儿害怕。莫让我背负些莫须有的名声,受尽天下人唾弃,侄儿定然对你的呵护感动戴德。”
朱邪皇敛眉看着人,恨不得一把掌拍死这个忤逆侄儿。果然是云景孽种,一副德性!让人恶心唾弃!若非灵汐,朱邪皇只怕已经抽刀一刀将这孩子给杀了,纵然实在舍不得。
只见那抱腿痛哭流涕的孩子,那一头黑发忽地隐隐开始变白。
白灼眉头一蹙,当即蹲下身狠狠打了人一耳光。啪啦一声脆响,别说倾城,就连船上旁边的人也忍不住回头看来。却只看见被少年一把按在怀里的孩子,看不清容貌。
突然被打了一耳光的倾城整个人蒙住了,抬头看来。白灼二话未说,接过此刻贴身家丁递来的药,强行塞入了人口中。倾城险些噎着,被呛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咳嗽不止。
白灼看人的发色恢复正常,一把将人扔开。不免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上乘的蛊奴,若是让人知道,生了抢夺之心,他如今可未必抢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