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回(1 / 1)

朱邪倾抬眸冷冷看着池畔的孩子,口吻淡漠。“脱了,下去。”

站在池畔的倾城微微一愣,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那已经被血染脏的华袍不放,安安分分站在原地,看着人。

离开罗刹殿后,朱邪倾城抱着人跃楼而下,径直回了主殿。将人带到了殿内的浴池,看着紧紧抓着袍子不放弃的娃娃,只见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本是一头雪白的青丝,已经被血染脏兮兮的。

就在朱邪倾尘以为这孩子会反抗不遵从时,却见人乖巧的将身上的袍子小心翼翼脱下,将身上被狼抓破的破烂衣裙乖乖脱下,整个人光溜溜的站在原地看着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人,凝眉未语。

池内热乎的水雾朦胧,池畔站着的孩子乖巧站着,瘦弱娇小的躯体,白皙如玉嫩滑的皮肤上上伤痕遍布,新伤旧伤交叠在一块,在这一片白皙粉嫩中显得有些碍眼。一头银发遮挡住了那半张容颜,长长浓密的卷卷的睫毛,挂着一层薄薄晶莹剔透的水珠子,睫羽轻轻颤动,犹如蝴蝶的薄翼。

那瘦弱的小小腰部,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握,一双手便能握得严严实实,轻轻一折,便能轻而易举折断,弱不禁风,柔弱不堪。

紧抿着的小小嘴唇,苍白无色,有些红肿且被血染红了,娇小玲珑,殷红如血。干瘪苍白。

惊觉自己竟然对一个耶梦伽罗起了这般念想,朱邪倾尘眸色一沉,冷冷看着池内的孩子,转身便是要离开。

“洗干净,自己进屋。就在边缘即可,不要靠近池心。”

倾城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那静谧的池心,似乎有些深,深得让人无端害怕。倾城慢慢的伸脚朝池内试探着而去,踩到了池底,不免松了一口气,又是一脚踩下——

“啊啦!!!!!!!”

一声惊呼过后,紧接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便是狠狠砸在水里。

朱邪倾尘面色一沉,转身看去。只见那孩子一脚踩滑的孩子,此刻已经整个人扑倒了水下,惊恐的扑腾着,却是没有叫唤救命!

看着那已经沉入浴池的孩子,朱邪倾尘心下蓦地一沉,不待思考,一把扯下身上的金色华袍,径直入了池内。

倾城看着头顶水面上愈来愈远的灯光,呼吸愈来愈困难,一双小眼迷离恐惧,一双小手朝虚无的水中抓着,似乎想要抓到什么。就在倾城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只见水面上方忽地跳下一人,眉头紧锁,冷眸而来。

水中无助漂浮着的小手,一把被紧紧握住,倾城愣住,只觉内心那股铺天卷地而来的恐惧顷刻没了,似乎只要握紧那双手,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看着那在池心一点一点往下坠落的孩子,朱邪倾尘面色微沉,一把抓住了人,将人从池心带了上来。望着面前一脸愣愣的孩子,朱邪倾尘敛眉,别是吓傻了?!

“给我醒一醒,吓傻了不是?”

倾城愣愣的看着面前那张冷漠的脸,忽地一声哇的哭了出来,一把扑进人的怀里,死死扣着人的脖颈不放,湿漉漉的脑袋埋在人的颈窝,不肯离开分毫。

朱邪倾尘敛眉,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把人一把推开,任凭人抱着,任凭怀里的那个娃娃失声惊哭着。

可这哭声多听一会儿,朱邪倾尘却是有些烦躁,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总之便是一刻也不想再听到这无助恐惧的哭声了。

终是抬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口吻淡漠安慰:“行了,别哭了,没事了,淹不死你。”

倾城呜呜点头,就连自己撒娇也不知道,口中带有丝丝恳求,“倾城不洗了,倾城不洗了。”

“得寸进尺的小东西。不洗,便滚回去。”朱邪倾尘冷冷看着面前的孩子,自然不会允许这么脏兮兮的一个玩意去躺在自己床榻上,

“倾城不睡你床,倾城不会打扰你的,倾城会乖乖找个角落睡的。”

倾城一脸恳求的望着人,害怕的看了看身后隐隐有些幽黑的池子。明明是浴池,可倾城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深,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湖一般。

朱邪倾尘冷冷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孩子,不免笑了,口吻不容置否,“必须洗干净。别忘了,我救你来是做什么的。由不得你挑三拣四。”

倾城祈求的看着人,红着眼眶摇头,“可是水深,倾城会淹死的。”

朱邪倾尘一声无可奈何啧叹,这浴池于他而言,确实算不了什么。可对这孩子来说,的确危险着呢。

“罢了。坐好别动,我给你洗。”

还真是讽刺,他是救了个祖宗回来呢。

说着不等倾城开口,已经一把将人拉坐在自己面前,拿过浴池旁的皂角耐心的替人揉搓着头发,动作不自觉的温柔。

倾城双手抱腿,就这么安静的背靠着人任凭人给自己洗头发,身后是这人温暖的胸脯,让人安心,倾城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水面发呆。

“你的这只耳朵,为何只有一半?”身后传来了那人的冷漠的声音。随即便是感觉到那只受伤的耳朵被人摸了摸。

倾城面色当即一红,赶忙扭开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细声解释。“阿焱哥哥说了,倾城的耳朵生来就是这样的。”

朱邪倾尘给人揉搓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沉眸未语。

“你的那个阿焱哥哥,在哪?”

“不知道,他一定已经回北疆了。”

“可是倾城不知道北疆在哪,阿焱哥哥如今也一定不想见倾城,因为倾城伤了他的娘亲,还险些害了阿爹。倾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倾城就是控制不住想会这么做。”

面前孩子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朱邪倾尘冷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孩子,冷眸。

“为何不向戚三服软?只要你服软,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倾城背对着人,摇了摇头。“他让倾城做可怕的事,倾城不喜欢他,倾城不想再听他的话,他骗倾城。”

“哦?什么可怕的事?”

却见面前孩子身体微微一颤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意。只见人顿了顿,摇了摇头,没说。

见人不说,朱邪倾尘也没问。可心下却也多少有些了然。戚三折磨蛊奴的手段,让人不耻,更让人心生寒意。

“哦?那你喜欢谁,又想听谁的话?你的那位把你送来的阿焱哥哥吗?”

面前孩子背佝偻的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膝盖里。只听那本是安静的孩子一脸认真的转头朝自己看来,鼓着腮帮子,被热气熏红的小脸甚是迷人可爱,犹如喝醉了一般。

“倾城喜欢哥哥们,你救了倾城,倾城也喜欢你。对倾城好的,倾城都喜欢。”

朱邪倾尘给人揉搓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不免失笑,眼眸里的那一抹宠溺是连自己也不曾发觉的。

“是吗?喜欢我,可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为什么?什么代价?”

“小丫头,这些你没必要知道。”

“反正不管怎样,倾城也喜欢你。”

朱邪倾尘失声轻笑,连自己也不发觉,这分笑容中透着一丝宠溺。这时只见怀内孩子低声喃喃一句,整个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往前倾去。

朱邪倾尘面色一沉,赶忙一把将人抱住,这才避免人摔落入水里。只见人此刻已经歪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东倒西歪,双眸合上,昏昏欲睡。

睡颜安详恬静,乖巧温顺,就连那一头银发也这么柔顺的漂浮在水中,如同绸缎。

竟然就这么呼呼大睡了?该说你是无心无肺,还是真以为我是个好人?

殿外纱帘处,朱邪温汶倚靠窗前,冷眸看着金色帷幕后,哗啦水声响起。层层叠叠的帷幕之后,那两道瘦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果然,还是没有忍住便是去救人了?

朱邪倾尘这般举动,不免开始叫他怀疑父皇这忘忧蛊是不是假的?!莫不是说着玩的?也不见效果?还是这人真的想起了什么?又或者压根什么都没忘记?朱邪倾尘是在骗父皇?

还真是不妙,不妙啊!

今夜这么一闹,父皇那很快也能知道了。毕竟监督朱邪倾尘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也不见得都像他这么仁慈呢?

拂晓,清风吹拂,宫殿上的宫铃叮当作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内,洒落在床上。晨风吹拂,金色的纱帘随风吹动,带来片片白色花瓣。

“唔——”怀里的孩子睡得正熟,一双小手死死扒拉着自己的衣领不放,唯恐离开一般。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蜷缩在自己怀里。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怀里的孩子,素来冷漠的眸子不免浮现一抹柔和。看了看怀里孩子那半只尖尖的耳朵,不自觉抬手摸了摸,手感不错。

不知为何,心情却是愉悦不少。

一声轻笑啧叹,倒也不急着起床,就这么陪着人躺着。

纵然他讨厌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讨厌自己的床榻上,自己的房间多了旁的气息。可不知为何,总觉着,若是怀里这孩子,一切似乎还不赖。

“怎么,现在才醒来?看来昨夜你确实有些操劳过度了。”

一大早,朱邪温汶挑眉看了眼从殿内慢慢走出的人,扫了眼那内殿处依然鼓起的一小处锦衾,便知人还在睡。

“我说,你怎么不把她带上?不怕戚三趁你不在来报复。”

“不过一个残废的耶梦伽罗,我还不至于走哪带哪。”

只见朱邪倾尘面色淡漠,轻轻将门合上,扫了眼人。“我怎么觉着你比我对她还感兴趣?”

朱邪温汶不以为意挑眉,眸色微沉。“没办法啊,咱们爱屋及乌嘛,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们都必须得感兴趣呢。”

“那我还真是荣幸呢。”朱邪倾尘一声冷笑,三分讽刺五分薄凉。

两人渐渐下楼而去。

待两人走远,鎏金柱后这时才缓缓走出一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眸色微沉。

正是昨夜怀恨在心的戚三!

“朱邪倾尘,敢同我抢东西,你还真当这是你家?不好好教训你下,灭灭你的威风,可就愈想愈不开心了。”

目光落在了殿内床上的那一抹娇小的孩子身上,眸底划过一抹玩味狠毒。

十只耶梦伽罗已经挑选出来,朱邪倾尘也已经过目,并无异样。见人颔首点头,

罗长老看着面前少年,满目慈祥亲切,神态几分恭敬。

“小王爷满意就好。听说少谷主昨夜,冲撞了小王爷。老朽这便替谷主和夫人同小王爷说什不是,还望小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同我家少主一般见识。”

朱邪倾尘面色冷漠,看着面前的这位长辈,口吻冷漠,只道事起于己,算不上冲撞,不过是自己看上了少谷主的一只蛊奴,强取豪夺罢了。

罗长老自然知道面前少年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这人性子虽然出了名的冷酷嗜血,心狠手辣,可也真不是那种滥用职权之人。

强取豪夺?!耶梦伽罗,毕竟是皇家的东西,那逆子光明正大侮辱耶梦伽罗,可是有些打皇家的脸呢,这小王爷又怎会真的视而不见。只是还真是没有想到人竟然会直接破门而入,去抢人。

朱邪倾尘步伐少有的快速,径直朝那主殿而去。身后的朱邪温汶见人这般模样,不免啧声不已。“你,似乎很着急回去呢,阿尘。”

朱邪倾尘冷眸扫来,“你既然知道,还问?”

被人突然这么一反问,朱邪温汶挑眉未语。只见朱邪倾尘步伐匆匆回了主殿,本以为能看到那张怯弱可爱的小脸,可惜一入殿内,入目一片风吹沙帷幕,安静得可怕,连个人影也没有。

朱邪倾尘当即蹙眉,便是去找人。可整间主殿都没有倾城的小小身影。

这时一旁的一名打理花田的婢女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道。说是早间看见少谷主从主殿拖着一个麻袋出来,看样子里面应该是装了一个人,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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