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1 / 1)

阙玥抓着手中的铃铛整个人趴在雪地里哭得泣不成声,仿佛当真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绝望,犹如一只没了家的小野兽迷茫的挣扎在黑暗中,无助绝望害怕痛苦,撕心裂肺的压抑痛哭声铺天卷地席卷而来,将人一点一点吞噬直到尸骨无存。

一行人敛眉,难道刚才的铃铛声便是从侧妃手上传出来的?看来这地方只怕有什么毒瘴之类的叫人容易产生幻觉——

听着那从雪坑里传出来的压抑悲鸣啜泣,守在一旁的暗卫们面面相视,面无表情,眸光却是微微暗沉,敛眉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漆黑山崖口。

下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侧妃不会是冻傻了吧——

“方才那是什么?幻觉?”司徒廷昊眉头微拧。

婧宗冷眉:“这山林中瘴气弥漫,只怕容易叫人生了幻觉。”

“她本为耶梦伽罗,天生有迷惑人心的能耐,也难保是自己衍生出了幻觉,装神弄鬼。又或者当真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若真如此,可谓是不得不防啊。”

一行人看着那山崖口痛哭流涕的女子,沉眸未语。

叮铃叮铃——

悦耳动听悠扬的铃铛声飘荡在呼呼风雪中,系在手上的那根铃铛红绳时不时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铃声伴随着女子痛苦的啜泣飘荡在风雪中,叫人听了心中甚不是滋味。

呼呼呼——

叮铃叮铃——

风雪呼啸声,女子脖子上的铃铛声在风中飘荡,一行人从白茫茫的山林中出来。

扑通一声,这些天在雪里一路走来的阙玥终究是撑不下来了,整个人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抱着自己的躯体颤抖不止,面色潮红,额头汗水不停往下掉落,气息愈来愈喘。

暗卫们面面相视看来,看了看不远处巍峨耸立的城池,看了看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病重的女子。

看来病寒已经恶化了——

竟然能够坚持到这里,还真是固执顽强啊——

自从那日在山林见到那奇怪的幻影后,王爷便将那红绳烧了,可还是被侧妃挣扎着冲进火堆里将红绳抓出,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不肯松手,莞尔笑着恳求北辰焱珏别烧,可换来的只是焱王狠狠一脚比踹中了腹部将人扔在一旁,冷冷将绳子扔进了烧得通红的炭炉中。

那李二小姐一声痛苦悲鸣“不要”,愣是冲上去深入炭火盆将已经烧毁的红绳抓出来,只留下那最后一个铃铛罢了,一双被火灼伤的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紧握着铃铛颤抖不止。

北辰焱珏当即冷着面色冲上去便是将人的手一把抓过,死死强按在了通红的烧炭上里,房间里顷刻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让人闻了忍不住紧蹙眉头。

“想捞,那便在里面捞个够!”

那只握着铃铛的手就这么被死死按在了火炬里,旁边几人看着都疼,可那侧妃却只是哽咽着没有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一声不吭。

约莫过了数十秒后,就在一行人以为焱王恨不得将人那一只手都烧废的时候,却见焱王终是漠眸将人的手从火里一把粗鲁扯出,将人一把甩在了地上。

“你这么喜欢这颗铃铛,便好好戴着吧。”说着便是一把撕扯下侧妃身上的一条布带,将铃铛系好后狠狠拴在了人的脖颈上!眼眸里冷漠没有半丝情感。

当夜,侧妃的伤口感染了,人也感染了风寒。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什么郎中,只能让略懂医术的虞捕头给人看病。可六王爷控制着虞捕头,虞捕头愣是没有给人看成病。

如此一来,本就病重的侧妃白日拖着憔悴不堪的躯体赶路,夜晚被铁链拴在冰冷得能够让人窒息的雪树下煎熬,浑浑噩噩的熬过漫长风雪夜。每天清晨众人看到的便是那高高的树下坐着的人已经被雪全部覆盖,活生生成了一个雪人。这么循环往复的折腾折磨,这病状能够好转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还真是的啊,用一根笛子便能灭了那黑蛟的恐怖女子,竟然羸弱到今日这般地步!

竟然撑到现在才倒下,还真是顽强得让人害怕啊——

传说中的耶梦伽罗,便是这般模样吗?似乎也没有那么叫人恐惧呢,倒是让人觉得很可怜可悲呢。明明是个比一般人还要更加柔弱不堪的人啊。

一行人看着雪地里倒下的人面面相觑,都等着王爷发号命令,究竟是继续拖着走还是送到马车上去?

“爷说了,拖着继续赶路。”随后从前方骑马而来的侍卫将焱王的意思传达到位。

于是乎已经病晕的人便是被用绳子继续拖着往前而去,身下的雪被拖出了一条狭小的深深的小路……渐渐一行人从白雪覆盖的康庄大道而来,入了北疆国境第一座能够通往天虞雀城的城池,玄冥城。

城楼上镇守的士兵,远远便是看到了那从茫茫风雪中而来的一队车马。待看清是焱王殿下一行人,赶忙放下吊桥让人入城。

茫茫风雪中响起一阵鞭打马儿的声音,两道人影骑着马匆匆从城内而出,朝那一队人马迎接上去。

听到马车外马蹄声停下的声音,听到司徒青云有礼有数的朝着马车内恭恭敬敬冷淡的同北辰焱珏请安。

司徒廷昊眉头微微一蹙有些担忧。“青云怎么来了?不是在将军府照顾着阿月吗?”

说着想到了前方马车里坐着的那个面色冷漠的祖宗,头疼。只觉这着二人今日怕是要为了那后面雪地里拖着的人大打出手了!

“司徒将军不在国内好好陪着自己的美娇妻,千里迢迢来这边境做何?”

“末将来此,王爷不是心知肚明,又何必多问?”

“哼,若是来看看你的阿玥死了没有,那你大可放心,活着呢。”

司徒廷昊头疼,掀开了车帘,看着马车外的冷淡着面前看来的司徒青云,面上划过一抹无奈担心的苦涩笑容。

“青云啊,你怎么来了?太子妃?!”

司徒廷昊看着青云旁边骑着白马的冷面女子,微微讶然。倒是没有想到李如兰不在天虞好好过自己的太子妃生活,这冰天雪地的怎么跑来了这边境。听司徒廷昊这么一声,马车内一行人神色各异常。

北辰野一声啧叹,来意明显呢,显然是为了他四哥。

“太子妃的到来还真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啊。只是如今天寒地冻,太子妃不该来此。”

李如兰冷眸看着那被帘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见表情的焱王,口吻柔和一如既往却是带有一分冷漠嘲讽。

“大公子说笑,如兰实在不得不来呢。如今家姐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越狱畏罪潜逃,我只好亲自来寻人以还我李家一个清白呢。”

司徒廷昊闻言苦涩一笑带着几分揶揄调侃。“如此。太子妃便是担心了,想来如今她也不会牵连到李家了。”

毕竟不是李家真正的李阙玥。那真正的李阙玥只怕已经被这李姑娘给杀了。想开兴许跳楼那日便是真的死了呢。

“不知家姐在何处?”说着目光依然停留在北辰焱珏那辆马车上?

就连司徒青云亦是将目光转向了马车之上。知道那上面坐着的是北辰焱珏,那么李阙玥只怕也在那辆马车里。

司徒廷昊看着这二人的目光,无可奈何一笑指了指马车最后面。

“人在后面。”

司徒青云看着马车后面,只见那两名侍卫骑在马上,目光时不时往雪地上看。其中一人手握沾满了些许鲜血的长鞭,一人手握绳子似乎在拽拉着什么。马车之后一抹残破的蓝色的衣角隐隐露出。

司徒青云心下蓦然一沉,即刻策马走到向马车后面走去……待看到地上的那人,抓着缰绳的手不可控制的微微攥紧,眉头刷啦紧拧凝重,不可抑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眼前,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女子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就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得根本不能御寒的破烂衣服,遍体鳞伤,背部满是鞭打的伤痕,血肉模糊,血迹斑斑,纵横交错没一点完好的地方。一头沾染着点点血色的凌乱披散的白发遮住了人的面容,掩盖住了那对尖尖的耳朵,一双已经被勒出深深血痕手的就这么高高吊挂着……

女子身下拖出的一条道路,蔓延到茫茫风雪中。司徒青云整个人猛然僵硬住……这是被人当麻袋一般用绳子拖了一路吗?!

“李阙玥?!”赶忙跳下马便是跑到人跟前解下暖和宽大的氅衣盖在人身上,将人一把扶起。明明这么严寒的冬天,然而面前这个人却是烫的如同一个火炉,口中不停出着热气。

司徒青云面色难看,“你生病了?真是的,我带你去看郎中。”

赶忙将人从雪地里扶起,这不扶还好,一扶起来看着面前女子的容貌整个人微微一愣。

一身的伤便是叫人看了害怕,如今好好的头发怎么全部变成白色的了?还有这耳朵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长成了这个模样?!这一路来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听到人的呼唤,阙玥神志不清的缓缓睁开了那双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通红如血的眼睛就这么赫然呈现在司徒青云的面前。司徒青云看着那双通红带有暗淡带着隐隐纹路的眼瞳,整个人微微愣住。

“李阙玥……”本是扶着人肩膀的手此刻已经微微松开些许,眼眸里划过一抹错愕怀疑以及不敢相信。“你的眼睛……”

“……”阙玥看着面前容貌模糊的男子,耳畔隐约听着那人的惊讶,疑惑,错愕的口吻,不免朝人苦涩笑了笑摇了摇头,眼眸里些许暗淡无色,想了想嘴什么也没说,终是低垂下了头。

司徒青云此刻看着面前女子的容貌,眉头紧蹙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没一会,终是咬牙将人一把抱起。这才刚转身,便是看到了骑马从后而来的李如兰。

李如兰走来,那一张本是不以为意的面孔在看到阙玥的容貌后,当即变了面色!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好看的眉头紧锁,那双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握紧。

“太子妃?那个你还好吧?”

“无事,不过是被吓了一跳罢了。”

无人留意那双眸子后面藏着的狠毒以及那深深隐藏的害怕担忧。只是那一抹害怕稍纵即逝,叫人并未发觉。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的神色,似乎也被面前女子模样惊讶到一般,三分笑意一分冷意二分讽刺。

见到李如兰和司徒将军很吃惊的模样,一行人相视一眼,见怪不怪。毕竟,当时他们也被侧妃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呢。

“真是的呢,姐姐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认不出呢。这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姐姐变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叫人有一点害怕呢。”

阙玥沉眸未语。

“她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拜谁所赐,太子妃心里没个数吗?”

司徒青云淡漠一句嘲讽后不再理会李如兰些许难看的脸色,抱着人便是翻身上马,看样子是要带人离开。

见将军如此举动,侍卫们面色有些难看,赶忙出声制止了人,却是被司徒青云一声怒喝,登时一个个识趣的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人策马走到了王爷的马车前。

怎么说呢?侧妃,王爷,司徒将军这三位的关系还真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主子们的事他们自然不能以下犯上去多管。保护主子的安全才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司徒廷昊看着这二话不说便是抱着人径直上了马的臭小子,有些恼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司徒青云已经策马到了最前面的马车跟前看着北辰焱珏,口吻一分恭敬三分冷漠三分讥讽不耐烦。

“焱王爷若要她死,直接一刀在此解决了她随便埋了便可,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人残害至此,留着她如同畜牲般折磨?”

“她是本王的人,是死是活同将军你似乎没什么干系。”北辰焱珏冷漠挑开了帘子冷然扫来,眸色冷漠。

司徒青云一声冷笑,“你的人?究竟是你的人还是你养的一只畜牲?”

“自然只是一只畜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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