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以同大人多说些话的,大人似乎很期待呢。”
沈彧这才出门,身后的阿樱便是手支下颌一脸认真的看着面色平淡的阙玥,只觉姑娘过于冷淡了。
阙玥不解回头望来,她同沈大人该说的多说了,还需要再说些什么?
“姑娘还真是冷淡呢。比如早点回来啊,工作辛苦了,注意身体啦,不要熬夜加班啦,好好吃饭啦……最重要的是——我会想你的啦……看吧,能说的可多了。姑娘一句都没说,就连慢走也没有。”
看着面前女孩扳着手指一脸认真的模样,阙玥失声轻笑摇了摇头。“你家大人,不需要这些客气俗套话。”
且她同沈大人也还没有关系好到那般地步,倘若无端说了这么些话,倒是叫人日后见面无端尴尬。
阿樱歪头看着面前女子,摇了摇头。“奴婢倒觉着大人挺需要的。平日大人都不会办公的时候回府的,几乎长年待在监狱,最近早出早晚归,与以往的出了不归区别大着呢。显然是因为姑娘。”
阙玥失笑,心道:那是因为我是罪犯吧。
正说笑着,那双灰红色的眸子忽地一愣,心口猛然传来一阵阵痛,当即蹙眉捂着心口。
阿樱见状吓住了,赶忙上前扶住人询问人怎么了。阙玥定了定心神,朝人摇了摇头只道无事。
此时此刻皇家监狱。沈彧这忙了一下午,目光触及那满桌子的堆积如山的文件,不免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疲惫的一天啊。
见这天色不早了,拿起扇子起身出屋而去。这才走到空中监狱栈道处,上方监狱便是传来阵阵怒喝。
“沈双子!老支不怕你!要不是魔芋那个蠢货玩意!就瓶女,还想逮住老支?!你脚的可能吗?闲事吗?复合逻辑吗?”
铁牢内,王莽被一根铁链穿过肩胛骨悬挂在满是机关的墙上,看着下方缓缓走过的沈彧,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破口便是大骂,整间空荡荡的牢房亦是回荡着人自己粗犷愤怒的吼声。
由于这掉了两颗门牙,说话不免有些漏风,口齿不清。
听得来往狱卒面部剧烈抽搐,面无表情,继续押解犯人往前而去。
牢房外刚刚被逮住的一名少年,满身血迹面目狰狞的诡异,瞅着那一脸凶神恶煞的壮汉,面部抽搐,一脸嫌弃低声咒骂:关的都什么歪瓜裂枣?!妖魔鬼怪?!
“那个笋子!给我站住!说啥呢?!”
少年扫了人眼随即快步离开这吵嚷之地,朝自己的牢房而去。
沈彧抬眸看着人,无可奈何叹笑,一声啊哈还没有习惯性脱口而出便是被硬生生压下。
“啊咳——王莽啊,省着点力气吧。整间牢房只有你自己的回音,听不腻吗?”
王莽咬牙切齿,“我洛狱!我问女,魔芋那笋子呢?我要捅他一块关着,非得揍死他不可!”
沈彧手中折扇一撑,轻轻扇着扇,悠悠看着人。“没问题。你能自己出来,你便去。”
王莽:“女放我出来?”
沈彧扇子支着下颚,抬眸微讶:“你怎么想的?可能吗?现实吗?符合逻辑吗?”
王莽嘴角剧烈抽搐:“……”
娘的!这孙子存心为难他?!!!只怪洛狱那孙子,好好的踢他做何?!踢就踢,还踢那么重?!是恨不得把自己脸都踢歪不是?!害他门牙都掉了两颗,如今说话都有些漏风!妈的,遇上那龟孙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沈彧看着义愤填膺的王莽,同人笑了几句便是离开了。这才出牢房,沈丘书便是即刻上前而来,说是府中人来报,说是那位姑娘出府了。
洛狱蹙眉问怎么回事?!
沈丘书如实道,沈姑娘打晕了阿樱,强行离开。因为下人们顾及那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敢过多阻拦,便是让人跑了,如今去追了。
怎么回事?洛狱心下一沉,阙玥可不是那般莽撞的性格?是有何缘故?心下不敢多想,当即便是匆匆忙忙离开了牢房。
街上人群熙攘,依旧热闹喧哗。鹅黄长裙女子整个人目光有些呆滞,一步步朝前方繁华路段的一座府邸而去,一步一步有些机械的往前迈着步子,恍如没有意识一般。
“我说姑娘,走路不长眼睛呢。”
一位客人这冷不丁的便是被人撞了一下,还别说,撞得还挺痛。可面前这女子面色冷漠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这般态度可就惹恼了这路人,这本不打算计较如今见人这模样,肚子里一阵窝火。
“唉,姑娘,我说你这什么态度?!撞了人至少说一声对不起吧。看你柔柔弱弱的模样,撞人还真不轻。”
阙玥目光呆滞的回头愣愣看了人眼,恍若未闻撞过人的身体,行尸走肉般继续往前而去。
“哎哟喂我去!你还撞?!”路人还真没见过这么没素质不讲道理的啊,上前便是拦住了人,一脸怒气。
“我说你,站住,道歉啊。”
阙玥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路人真是不能忍了,撸起袖子一把抓住人的氅衣。见前行的女子停下了脚步,客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前又要进行一番教训。
怎想这这还没开口本是,便是被面前女子一脚踹飞了?!!!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一脚?!!!
被狠狠砸到地上的路人气得面色发青,一句还有没有王法了?!当街打人?!!
只见女子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见人如此,百姓们也是上前拉住人,好言相劝姑娘这般做法不对!一时之间你一言我一语,阙玥被人围住了,百姓们指指点点。
此刻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人群聚集的的馄饨摊上。见女子要下车,家丁赶忙道。
“夫人,外面人多混乱你这身上有伤,还是别出来。买馄饨这事小的来便好,夫人在马车里等着便好。”
马车内女子点了点头,这时车外的吵闹愈来愈大。女子掀开帘子蹙眉看来,只见数十步外宽敞的大街上,人群熙攘议论纷纷,不知在弄些什么。
这时买馄饨的家丁回来了,举着手中馄饨朝人笑了笑。
“夫人有心了。知道将军喜欢吃这张记的馄饨,还特地绕了过来买,将军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阿月点了点头,看着那拥挤的人群,询问家丁那边怎么回事。
“好像是前面一个女子撞了路人,不赔礼道歉还打了人,惹起了众怒呢。夫人,看那女子的模样只怕这里有点问题。”
家丁手捧馄饨,指了指对面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同马车里的女子道。阿月闻言,掀开车帘看着那人群中的女子,微微蹙眉。
人群中被人围着的女子目光呆滞,一路而来一双手机械的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面无表情仿佛听不到百姓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而去,却是被百姓拉扯。
看着那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阿月眉头微蹙,朝一旁的家丁看了眼。
“去看看。”
家丁心领神会,捧着馄饨即刻朝人群中而去。
百姓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个不停,这时只见一名家丁拨开人群来了询问怎么回事。百姓们看这家丁的穿着打扮乃是将军府的人,即刻退开,将那位刚刚才从摊位上爬起来的路人扶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家丁算是听懂了,搞了半天是这么一回事。
只道看这位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想来是病人,咱们就不要一般见识了。随路人愤愤道,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吗?什么态度?一边控诉着一边扶着自己那险些没被摔断的腰!
家丁看了看这百姓,掏出一些银两给人,说是就当是这位姑娘打伤人的医药费了。
客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还是接下了。随即恶狠狠瞪了眼跟前依旧面无表情的女子,不悦嘀咕:“什么人嘛,真是活久见。”
家丁一句行了,赶快去看病吧。上前看了看面前目无神色的女子,叫唤人两声,人却毫无反应继续往前方而去。
家丁纳闷看了人眼,这人怎么连句谢谢也没有?怎么如同个行尸走肉一般?似乎有些明白这人为何会撞到路人了。
上前拦住人,一脸不悦。“我说,你有没有礼貌,我……”
话音未落便是被面前女子一脚给踹飞了?!!!!!
百姓们:“……”
方才那位客人一脸同情的看着馄饨洒了一身的家丁,眉头跳动,顿时觉着同病相怜赶忙上前去扶起人。而那女子依然如同行尸走肉般,继续往前而去。
马车上阿月看了眼那女子,只见人走得如同一条直线,不偏不倚不理阻碍的朝焱王府的方向一点一点而去。敛眉看着那步步朝焱王府的方向而去的女子,阿月眸色愈发阴沉,心里隐隐怀疑。
这般模样倒更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倘若是别人的府,阿月也不见得会多想多管,可若是同这焱王府有关的,阿月便是不会置之不理。焱王什么恶心德行,她比谁都清楚。虽然不清楚这女子同焱王府有何关系,但看这诡异情形,只怕又是一个被那个畜牲祸害的女子。
想到此处,阿月径直从马车上下来朝那女子而去。见夫人竟然下了马车,家丁面色一变这摔掉的馄饨也不管了,赶忙上前。
“夫人,你怎么下来了,外面这般冷,你身子虚,禁不得冻。”
阿月冷冷看了人眼,“无妨,不必大惊小怪。”
阿月扫了眼那被打翻的馄饨,上前一把拦住了步步往前的阙玥,目光定定盯着人,口吻平易近人。“姑娘,这是要去焱王府吗?”
本是步步前行的女子听闻焱王府二字忽地顿住了步伐,眸光呆滞看着面前女子,良久机械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月黛眉微蹙,看着这自相矛盾双瞳无神的女子,还真是有点不对劲呢,随即上前便是拉住人。
“夫人小心!”家丁百姓慌得惊心,只觉这未来将军夫人也要被打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女子并没有打开人,倒是愣愣的盯着人有些不明所以,目光呆愣愣的。无人知道阿月握着抓过女子手臂的手,一根银针从指缝间穿过,悄无声息扎入了阙玥手臂。
阿月看着人,见人安静下来不免微微松了口气。
这针不过是让这人暂时丧失攻击能力罢了安静一些罢了,毕竟这女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凶残。
阿月看着人笑道,“姑娘看来走错了地方呢。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倘若不介意,我可以载送姑娘一程。”
被拉着女子呆呆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女子,缓缓点了点头,随即任凭人拉着离开。
“嗯哼?还真自己回来了?有意思。难怪他一点不在意呢,这线都在他手里,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街道楼阁二楼上,戚长山悠哉悠哉拎着酒壶看着下方人群中的女子,一声冷笑,只见人被另一名女子拉着乖乖往回走。
本想着就这么看着人自己走回焱王府,倒是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见人就要将这女子带走,戚长山飞身一跃,下楼而去。
就在阿月买好馄饨要带着人即将离开的时候一股杀死迎面而来。
阿月敛眉抬头望去。一股阴邪的剑气迎面而来,忽地手中拎着的馄饨猛然一轻,似乎被什么割断了连同碗一下子被分割成了两半,咔一声碗碎裂成两块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大家伙看着那突然碎裂成两半的碗,纳闷望来。老板面色尴尬的看着这说破就破的碗,眉头跳动。他这碗可是有质量保证的,怎么平白无故就破了?!
“什么人?!胆敢偷袭我家将军夫人!”
“聒噪。”又是一阵杀气迎面而来,阿月眸色一冷一把将家丁拽拉躲开,看着那应声而断裂开来的一张桌子。家丁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阁下什么人?为何出手便伤人?”阿月冷眸朝前方人群望去。
侧边楼上忽地落下一男子,冷冷看来,声音阴柔诡异的讽刺。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把玩着手中的弯月锏冷冷看来。
“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你要带我的人去何处?”
“你的人?”阿月冷眸看着拦在路上的男子,扫了眼地上被齐齐割断的碗,“不知这位公子这是何意思?”
戚长山冷冷看着人,“这你没资格知道。”
“既然公子不肯说,那这人我是不会随便交给你的。这年头坑蒙拐骗不要脸的人多了去,我们怎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