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条件同儿子一辈子幸福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大包氏郑重答应,还感激涕零。
老鲁老姨太太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狠的心,不忍心哥儿一出生就背上克死祖父的罪名。哥儿出生的时辰我已经封锁了,把时辰押后几天即可……这些天,你不要见娘家人,也不能跟他们说这件事。为了哥儿好,最好也不要告诉世子爷。你再出些钱,先把知情人的嘴堵上,之后再悄悄打发走……”
韩莞和韩云对视一眼,不用说,老鲁氏做了一个天大的套子,把大老太太套了进去,把两个出生时辰相隔大半天的孩子调了包,把韩泊深出生的时辰推后了七天,掐掉了所有怀疑的种子。让大老太太不敢对人说真话,还自认为自己儿子的把柄被人拿捏着。
那个老毒妇,太有心计了,太毒了。
韩云又问,“我哥出生的真实时辰真的没有跟我爹说吗?”若说了,后来小包氏虐子的行为或许会让老侯爷多想一想。
大老太太摇摇头,哭道,“我怕你爹不待见泊厚克死亲祖父,根本不敢跟他说实情。他平乱回来承了爵,因为恨老鲁氏过去给他母亲气受,本想狠狠整治她。可我觉得我承了老鲁氏的大人情,厚儿的这个把柄又被他们拿捏着,一直不遗余力地帮着老鲁氏和三老太爷一家。因为这事,老侯爷跟我争执过几次,感情也淡了下来……我就是个傻子,被人玩弄于掌心。老鲁氏是什么人,我怎么就相信她会帮我……”
她哭得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韩莞也是心酸不已。老太太说得好听是善良敦厚,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傻白甜。几十年来被恶人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关键是还帮着做恶的人。
但这话她不能明说,劝道,“不是祖母蠢,而是祖母太善良了。不说你,老老太爷不是也被她骗了。他死的时辰那么‘恰巧’,应该也是老鲁氏下的毒手。”
韩莞的话又让大老太太和韩云惊掉了下巴。
尽管已经知道了老鲁氏的恶,但想到她居然敢对宠爱她一生的老老侯爷下毒手,她们还震惊不已。
韩云摇头道,“老天,太可怕了,老毒妇太坏了,胆子忒大。我祖父那么宠爱她,却是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大老太太喃喃说道,“为了让她的种承爵,她已经丧心病狂了。现在想想,好多事都不合常理。我的肚子比小包氏大,怀的时间又要久一些,生的孩子怎么会比她生的轻那么多。我当时也看了孩子一眼,长得很胖,头发浓密,可醒来后孩子却变小了,头发也稀疏了不少。我以为是我不清醒看错了,后来还跟何嬷嬷说起过。何嬷嬷说,孩子刚生出来都要白胖些,是因为在孩子在羊水中泡的。孩子生出来后要缩水,看着就要瘦些。那个死婆子定是被老鲁氏收买了……
“有这么多疑点和破绽,我却没有仔细想一想,还感念老鲁氏帮了我们母子,依诺看顾三房一家,不让别人欺负她。因为他们,几次跟老侯爷生隙。可怜我的泊深,从小被小包氏苛刻,故意把他教成那样,多可怜啊……”
说着,又用帕子捂住嘴哭起来。
韩莞劝道,“大祖母莫伤心。举头三尺有神灵,作恶的人终究得到了报应。他们想让自己的儿孙承爵,可他不仅没有承爵,还因为意外或是被更恶的人毁了整个人生。这就是老天有眼,在惩罚他们,不让他们如愿。也是大祖母慈善,老天替你保下儿孙。”
韩云之前有九成九相信韩泊深和韩泊寿是互换,剩下的一点点疑虑是因为没有证据。但听到大老太太后面的话,也就百分百相信了。原来老太太之前看到的孩子跟后面看到的孩子存在差别,却以为自己不清醒看错了,又因为恶奴的话没有多想。
她流泪道,“是啊,天道轮回,大奸大恶,老天有眼没放过他们。再看看我亲哥哥的儿女,都还活着,莞丫头又这样有聪慧,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又看向韩莞说道,“莞丫头,你怎么还叫我娘大祖母,你该磕头叫祖母的。”
韩莞有些不知所措。
大老太太也擦干眼泪,殷殷看着她,激动得嘴唇都在发抖。
韩莞起身跪在老太太的跟前磕了一个头,叫道,“祖母。”
大老太太伸手把韩莞抱进怀里大哭起来,韩云则抱住她们两个啜泣着。
韩莞也落泪了,为原主而落泪。可怜的孩子,有那么好一个出身,十几年却活得那样屈辱。
几人哭了一阵,大老太太又咬牙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三老太爷为什么会跟小包氏意外相遇,又一见衷情,做了丑事还偏偏被人遇见,不得以定了亲。在我嫁进韩府一个月后,就急急迎娶小包氏,这都是老鲁氏母子的计谋。他们就是让我同小包氏前后怀孕,好偷偷易子。这么多巧合,还有小包氏对泊深、泊厚的反常,我居然没有多想想。我太蠢了,我的儿子太可怜了……”
原来还有这一说,怪不得嫡兄娶了嫡姐之后,庶弟又娶了庶妹,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韩莞说道,“他们的网撒得真大,那么早就开始谋划了。两兄弟、两姐妹结成夫妻,他们生下的孩子,无论像谁都不会让人生疑。”
韩云更是后怕,“娘还好生的是儿子,若是闺女,命就没了。你没看清长相,总看出了男女吧。他们想把小子送来大房,闺女抱去三房,就得先把娘杀了。还有小包氏,她第一胎就如愿生了儿子,若生的是姑娘,不知以后还会搞出什么事。”
老太太叹道,“是啊,我没早死,还要感谢自己生了个男娃。真是笑话!”
她一点一点回忆,把事件的大概脉络都捋清了。她生自己的气,用拳头狠砸自己的腿,被韩莞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