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薇道“姑父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香味,那日我也在陆老先生的身上闻到。”
公孙镜惊讶道“那盐商陆苟?”
公孙薇点了点头,公孙镜随即皱起眉头,负起双手,正是他一贯思考的姿态。
公孙薇踌躇半天,结合了那本剧本里所记载的,对公孙镜推测道“爹,这气味我倒是知道,这是一种叫做绿珠仙鹤草的草药,非常罕见。”
“所以,你认为宁王有可能私下见过陆苟?”
公孙薇点点头,继续道“而且……陆苟与户部尚书有私相授受之嫌。”
公孙镜吃了一惊,道“这话有什么根据?你从何得知?”
公孙薇“我在外时,曾听市井有这么一种传闻。”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公孙镜剧本的事,知道他肯定不信。
公孙镜沉吟道“市井传闻难辨真假,但这事倒也值得一查。”
公孙薇“爹,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测。如果户部尚书与陆苟相熟,而陆苟又曾见过姑父,那……那这户部尚书是不是与姑父……”
公孙镜抬手阻断她的话,“户部尚书裘大人,为人最是圆滑,你姑父刚正不阿,不一定瞧得上。”
公孙镜用的是“不一定”,公孙薇马上就明白了,反正话已带到。她想了想,又问“爹查刺客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公孙镜重重叹了口气,道“原本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人是江东来的,名字户籍都没有登记在册,行踪极是可疑。但侍卫数次跟踪此人,都被他神奇地甩掉,而且查遍了城中每家每户,都发现不了这个人。”
公孙薇“咦”了一下,问道“各大官员府中呢……有没有包庇这个人的可能?”
公孙镜摇头“朝廷中人互相倾轧,若有谁包庇这种亡命之徒,被对家随便参一本那都是斩头的风险。”
公孙薇“还有一个地方非常容易藏身,也不易被发觉。”
公孙镜若有所思,公孙薇道“是青楼。”
公孙镜皱了皱眉头。
公孙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种地方虽是不入流,但好歹是光明正大持牌营业的,每年还给国库充缴不少税,朝廷不少官员还都暗搓搓地便衣“光临”,查起来自是非常不好办。
公孙镜沉吟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大理寺的人不好直接进去。这样,你明日着宁澄去探寻一番。”
公孙薇点头,“那刺客可有什么特征?”
公孙镜回忆道“那刺客约莫廿五六岁,额头间有一道伤疤,形状奇异,恐怕易容也难以遮盖。”
公孙薇应了声。
公孙镜又嘱咐“让宁澄那小子去就行,那种地方,你也知道……”
公孙薇笑着道“知道啦!爹,瞧你操心的。”
次日一早,公孙薇敲开宁澄的房门,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
“什么情况,这一大早的干嘛呀这是?”宁澄揉着惺忪的睡眼。
公孙薇一拍他的脑袋“去青楼!”
宁澄……
“去那干吗?而且这大白天的,青楼哪会开门?”宁澄道。
公孙薇愣了下,对了,青楼白天确实不开门,晚上倒有可能通宵营业。
“那晚上去。”公孙薇道,“爹交代的,让你进去查一个人。”
宁澄纳闷地道“非今天去不可吗?”
“不然呢?你有事?”
“我得去趟福伯老家。你知道江东发大水了吧?”
“知道啊。”公孙薇奇怪道“可是有缮王在江东坐镇啊,听说他治水赈灾甚有成效,皇上正打算嘉赏他呢。”
宁澄道“福伯家穷乡僻壤的,政策恐怕都下不了那儿,福伯年纪也大了,跑不了那么远的路,就想着我去那儿跑一趟,给捎点银两,顺带探望他家人。”
公孙薇沉吟“那这一来一回,都得大半个月了吧?”
宁澄“所以我今日晌午便要动身,快马加鞭的话,还能在老爷发觉之前赶回来。你也知道福伯一向不喜欢给老爷添麻烦,我这是主动请缨。”
他见公孙薇苦着脸,又安慰道“这青楼什么的,你可以自己去呀。”
公孙薇将他暴打,“你够义气呀!”
宁澄抱头“哎哟,那地方都是女人,你一个女人去,能有什么危险?既是帮你爹查人,那查到了把行踪报告一声不就成了!”
公孙薇停住手,“也对。”
宁澄趁热打铁“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你有经验。”
公孙薇翻了个白眼儿。
夜里秋风怡人,明月高悬于空,雁江边渐渐热闹起来,十里河堤上最大的青楼——醉花楼正式开门营业,娇娘们一溜儿排开,在门口招揽客人。
此时两名俊美的男子正站在楼前不远处,一人肃穆黑衣,一人翩翩白衣。
“进去以后,我去找那位叫春杏的。你留意观察,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可疑人物。”白衣的祁慕寒道。
祁慕寒交代完毕,径直往楼前的姑娘们走去,黑衣的苏炙夜一脸躁郁之色,在原地没动。
祁慕寒走了几步,见他没赶上来,回头道“怎么?”
苏炙夜脚步钉在原地,抬头望天,“太过麻烦,我蒙上脸直接翻上屋顶,挨个观察便罢。”
祁慕寒“你翻上屋顶有什么用,偷觑别人办事么?”
苏炙夜……
祁慕寒“我们是来套话的,不是来打架的。”他举步往揽客的姑娘们走去,嘴角微勾,姿态撩人。
醉花楼的姑娘们马上发现了这名翩翩贵公子,尖叫一声,像潮水般包围过来,“哎呀,好俊的哥哥,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吗?”
祁慕寒一张手中纸扇,切换成江东口音,淡笑道“我们是外地人,那是我的兄弟。”
他一指还木在原地的苏炙夜。
姑娘们顺着他指向的方向,顿时又尖叫一片,飞奔过去,团团簇拥着他往楼里走去。
苏炙夜盯着祁慕寒,杀人的心都有了。
祁慕寒哈哈一笑,纸扇一张,风度翩翩地朝楼里走去。
两人一进醉花楼,好家伙,金碧辉煌,香气处处缭绕,玉手轻弹琵琶的姑娘,酥肩半露团扇轻摇的美人,走路时柳腰像水蛇一般的绝色……
众美人都留意到了门口来的两位生面孔。
祁慕寒扇子一收,右手往身后一负,朝楼里环顾一番,与每个美人视线相接,微笑着点了点头。
酥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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