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持续至深夜,众人已渐渐散去,仅剩这边几人意犹未尽,仍围着渐小的余火。
“自回到大月,这是我最畅快的一次!来喝!”处月林夕已醉意上头,举起酒囊豪爽猛灌,又忍不住吐槽“这酒太没劲儿了,得五十二度的二锅头才过瘾!”
半卧的青玄阙,望着她扬起嘴角,允她尽情放纵。
“乌干与芊儿,必须要敬你们!”乌干湿了眼眶,深深鞠躬。“二位恩人,感谢的话不说,都在酒里!”
“芊儿敬你们!”
“你喝多了啊?”处月林夕爬起来,捶了那男人一拳。“不许再说什么恩人!能遇到你们,不管是处月林夕也好,陈梦也罢,反正都是我的荣幸!”
“林夕!”冷清芊抱着她,抽泣起来。“此生有你,才是芊儿的大幸!”
已醉意深浓的陆南,拎着酒囊摇摇晃晃走向青玄阙。“好兄弟,陪大哥喝一杯!”
青玄阙饮完酒,眼神又落在了对面的女子身上,悠悠问道“成亲第二日就跑回曲江,至今不归,为何?”
知他话里有话,陆南靠着他坐下,同望着那女子,顺着酒劲回“咱俩一起长大,陆南的心思定瞒不过你!与其猜度,不如今日挑明了说!相信大哥,永远不会有非分之想,看她平安喜乐,便已足以!”
“大哥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兄弟情尽?”他以冷脸相对。
“玄阙,林夕心中只有你,谁也抢不走!除非你让她心伤,使她绝望,但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不觉得自己龌龊吗?”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陆南已被碎尸万段。
“觉得!”陆南如实相告。“我只愿她今生幸福,仅此而已!”
“夕儿今生幸福有青玄阙,不劳你费心!”他语气转缓。“顾好自家娘子!”
“确实不该!”陆南叹口气“但有件事儿,必须搞清楚!”
“救了夕儿一命,谢了!”
对背后青玄阙的道谢,陆南微微点头。随后又走向那二女子,质问道“冷清芊!我要问你,前几日为何见我像仇人?陆南可是哪得罪了你?”
“我有吗?”冷清芊打着马虎眼。“是你多想了!”
“不可能!”陆南摇晃着挥手。“那日在回廊,你的眼神像是我陆南,做了何十恶不赦之事!还有祖冬儿,她为何会提及梁燕?”
“我我没有啊!”冷清芊慌得躲开。
“陆南,看把我芊儿吓得!”乌干嘻哈地挡过。
“那林夕你告诉我。”不依不饶的陆南,望着身边女子。“是否有事瞒着陆南?”
“啊?你不光眼神不好,耳朵还不好!”她搪塞着举起酒囊。“陆大哥,你这辈子,都是我们的好大哥!不管发生何事,咱们几人,谁都不可相互猜忌、心生嫌隙!”
“你们不说,我心里已有几分答案,自会去证实!”陆南自言自语,酒劲上头躺卧地上。“喝!”
晕乎乎的处月林夕走向青玄阙,双目朦胧径直扎进男人怀里,像似寻到了安全港湾。他拦住红晕满颊的人儿,怜爱地问“困了?”
“玄阙玄阙。”她蜷缩着,撒娇般地声声低喃。
“回营帐好吗?”
“我要回家!夕儿好想青府,还有咱们软软的大床!呵呵”她好似又想起什么,嘟着嘴委屈地道“就是你总是欺负夕儿,整夜都不让人安睡!”
听得那话,那几人把嘴里一口酒喷得老远。尴尬的青玄阙慌忙起身,抱她回了营帐。其他人亦散去,独有一人仍与那堆灰烬对饮。
“还说酒不烈!”
青玄阙擦拭那像似红霞的脸庞,她闪着星子般的眼眸,坐在床边痴痴发笑。
“我醉了吗?没醉!”
“好好”青玄阙捧着气鼓鼓的小脸,轻声哄着“没醉没醉!”
“娘亲要知道我又喝酒,定要责骂!”
“不告诉娘亲!”
“玄阙,夕儿好想娘亲!”紧蹙娥眉,泪水浮上眼底,如丝线滑落。
他声声叹息,为她抹去那伤心,在她鼻尖轻轻一吻。“夕儿,爱我吗?”
“我拒绝回答!”她噘着小嘴抗议,万分委屈。“每次我回了,你就会像疯了似的,欺负我!”
“不允!”霸道的他紧紧环住那腰间,目光满是渴望。“爱我吗?”
“嗯好吧!”不忍他的焦急,认真答道“夕儿对青玄阙,此生皆爱不够!”
虽已拼命抑制,男人的胸膛却已随呼吸急切起伏,不容她躲闪覆上那娇艳的唇,肆无忌惮索取那香醇。怀中女子渐渐柔软,陷入情迷。“玄阙玄阙。”
爱人娇柔地喃喃低唤,如饵般引诱着男人身体里的猛兽,他却似有顾虑,将火热双唇滑向她耳畔。“身子可以吗?夕儿。”
酒意与情动使那小脸更红了,双手已探进他的衣衫攀上那背,又将脸庞埋进伟岸的胸膛,贴紧了火热的身躯,闭上双眸等待他的疯狂。“玄阙,爱我!”
下川郡&nbp;&nbp;月莹军统领高义开,骑着战马带领队伍,护着浩浩荡荡被滞留在城外的阳族入城,但城内太过静谧引起他的疑虑。
“程昱呢?”高义开问道左右。
“回统领,他在领人看守投诚的月军。”
“天刚擦黑,为何街道空无一人?令月莹军退出城门。”高义开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统领,这些阳族呢?”
“皆是阳族百姓,即使有诈,他们定不会难为。”
“是!”副将骑着战马向后传令“月莹军听令!全部掉头撤退。”
高义开调转马头垫后,可未等副将传完令,城门已然关闭。霎那间,身着盔甲的月军,手持战刀从街道两旁窜出,将几千军民团团围住。
月军郡守江建华走上前,身旁还跟着位男子,指向高义开向他低语。
“程昱!你这个叛徒!”高义开抽出战刀怒骂。“兄弟们,随本都统将大月叛国逆贼,统统斩杀!杀!”
江建华战刀一挥,凶残令道“不论军民,一个不留!”
刀戈战马嘶鸣,夹杂着孩童惊哭,响彻夜空。月莹将士奋勇厮杀,个个将阳族百姓护在内圈。城门外月莹军听得城内拼杀,却无力营救。此时城门上方火把映天,一排排弓箭手已拉开弓弦,副将一看情况不妙,为减少伤亡无奈下令撤退,可箭雨之下,死伤已然过半。
城门内将士拼杀之声越来越稀,只剩下阳族老少哭喊求饶,随后便是一阵凄厉惨叫,哀嚎漫天。两扇城门之后已是人间炼狱,随最后一孩童哭声戛然而至,才结束了那场罪恶。
“斩下高义开的头颅,挂于城门示众!”
城外的月莹军人人流泪,咬牙切齿愤恨跺脚。
“一群畜生!”
“一定要为高统领报仇!”
“报仇!”
“好痛!”床上的人儿扶着额头,缓缓坐起,瀑布般的青丝披散在细嫩的肩膀,遮住一片秀色。
冷清芊端着吃食进账,瞧那一脸茫然的人儿,暗暗发笑。“还没醒酒呢?”
“头痛!玄阙呢?”勉强穿戴整齐,活动双肩。“怎么浑身酸痛?”
“噗嗤”冷清芊掩嘴而笑。“当真是欺负了一夜!”
“啊?说什麽呢?”断片儿的处月林夕一脸不解。
“芊儿就睡在隔壁大帐,这又不隔音。少主还真是”
“冷清芊莫再说了!丢死人了!”处月林夕捂着脸。“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沾酒!”
“哎呦这有何可害羞的!吃饭。”冷清芊安慰道。
“他们人呢?”
“都在议事帐,听说是下川出事了!”
“何事?”
“不清楚,看他们神色凝重,事不小!”
“赶紧去看看!”处月林夕胡乱扒几口,抹抹嘴便向外走,正好撞见前来通报的卫兵长。
“长公主,营门口有位女子寻您?”
“寻我?有没说是谁?”
“她说她叫陆小歌!”
“小歌?”处月林夕拉着冷清芊,激动万分。“芊儿,是陆小歌回来啦!”
许久未见的三个女子,边走边聊来到议事帐,几个男子正对着版图研究讨论。
“看谁回来了?”冷清芊说道。
“陆小歌前来复命!”陆小歌明显沉稳不少。
“小歌,辛苦了!”青玄阙点头微笑。
“哥哥可真挂念歌儿呢!”陆南抚着风尘仆仆的妹妹。“你回来的正好!”
“怎么?寻不到人跟哥哥斗嘴了?”她绽放笑容调侃。
“玄阙,下川出了何事?”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知她心善,青玄阙些许不忍回道“轩霓出了叛徒,高义开中了江建华的埋伏,与近三千将士命丧下川城。”
“那些阳族仍滞留在下川吗?”
乌干看出青玄阙迟疑,帮他回道“阳族老幼,一个未留!”
“怎么会这样?”处月林夕满是愧疚。“乌干,下川那些月军不是上交兵器,均已奉诏吗?”
“是江建华买通了轩霓掌柜程昱,做出假降之态,又开了城门引高义开上当。”
“江建华就是个畜生!”她咬牙切齿,愤恨不已。“他怎敢杀害无辜百姓?”
“夕儿。”青玄阙安慰“战争就是如此!胜者破城关,屠全城,杀降兵,皆有!”
“但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惹怒上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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