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心中有数的上阳卫君微微一笑,继续问道:“既然你与那女子情同姐妹,应是相处时日不短。定是笃定返京王驾上的女子,就是盗你身世之人,对吗?”
“当然!她骗我凄苦欺我心善,化成灰民女也认得!”她开口接道,表情岔愤。
“有王主在,你若是王主骨血,自然认祖归宗,无人能让你再受委屈。但若是欺骗,你可知后果?”
听了上阳卫君的话,女子委屈地再次跪倒,指天起誓赌咒发愿:“请王主明察!臣女对天起誓,我若是有句谎言,愿受千刀万剐之邢!”
“先起来!”处月明泾翻起心疼,又微怒问:“王后的话问完了吗?”
“臣妾问完了!”
“你有一物归还本王?”处月明泾问道。
“是,王主!”她慌忙从衣袖取出木匣,双手奉上:“这是养母临终所留,说是日后父女相认的信物。幸亏民女并未告知奸人,才得以保全!”
缓缓打开木匣,半片青铜小兽安卧其中,处月明泾沉默良久。“确为本王之物。”
“恭喜王主,贺喜公主!”满朝文武道贺,有得意的亦有勉强。
“臣妾恭喜王主重得神兽!”上阳卫君悠悠说道:“臣妾本欲引证人入朝,既可为真假公主案献上确凿证据,助此案水落石出,更不辜月氏民心。不知王主意下如何?”
“哦?”内心矛盾的处月明泾,像似寻到了出口,转头望向尤显镇静的上阳卫君。“王后确定可是关键证人?”
“臣妾认为,非此证人上堂,此案便不能妄下结论。”
不知她使何意的付文忠,再看那女子甚是紧张,遂阻道:“启禀王主,现已查明真相,切莫再使公主受疑!”
“首辅大人此言诧异!”上阳卫君语气突显刚毅。“本宫认为证据越充分,王主与公主父女情谊才更为稳固。”
“本王准!”
“请王主上座!臣妾还有请求,为求公正以防干扰,证人上朝后,请王主与众臣先莫发问,由这女子与证人对话。王主,可准否?”
“准!”
处月明泾再次登上王座,粉衣女子则留在堂中。付文忠望向管楼,得到他颔首后,才微微放心。
随上阳为君击掌声起,朝堂走进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两位丫鬟模样的女子搀扶下,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她们的到来让处月明泾突露悦色,内心竟异常安慰。听朝堂再次惊呼,遂声厉呵斥:“谁都不可多言,否则当朝杖毙!”
有几人已暗自打鼓身形瑟瑟,强装镇定望向粉衣女子。她显然更不知所措,茫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拜见王主!”
王座上的男人轻抬手臂,冷清芊言声道谢后起身,略带傲娇向那女子走去。“方才你说与我情同姐妹,怎么此刻,是不认得我了吗?”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女子不敢擅自作答,余光暗扫他方,见那人点头,便大胆回:“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王主,就是这个女子骗害了民女。”
一片哗然之下,付文忠等人瞬时泄了气,埋怨地望向那女子,责怪她的蠢笨会错了意。
望着手中木匣,处月明泾端坐身姿,冷笑一声问道:“确实没认错人!本王问你,她叫何名字?”
“回王主,她她盗用了我处月林夕的名儿。”
“告诉本王,她先前是何名?”
“她叫”
看女子慌张地憋红了脸颊,冷清芊戏虐问:“姐姐怎么能忘了芊儿的名啊?”
“对对我怎会忘。”环顾朝堂大臣脸色皆变,尤其王座上的人阴冷异常,女子绝美的脸颊皆在抖动,手绞丝帕心肝震颤。
“你认得我们家小姐,那可还认得我吗?”处月林夕走上前与她对望。
心虚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后,胡诌道:“认得,你不就是她的小丫鬟嘛!”
“你可看清楚了?可是芊儿坑害与你?”上阳卫君再次问道。
“是是就是她!”她玉指直指冷清芊,双眼盈满泪水:“她害的民女好苦啊!王主要为我做主啊!”
“来人!”处月明泾突然暴怒,唤来侍卫。此刻,女子的容貌已成罪孽,是对他的兰儿莫大侮辱。“拉出去凌迟处死,给本王割满三千刀!”
直到侍卫的刀架上自己脖颈,女子才反应过来,吓得瘫坐地上如烂泥一般。垂死哀求:“不要啊王主我我是您的女儿啊!”
“赶紧招认,说不定能给你个痛快!”处月林夕行至堂中,叩拜道:“儿臣处月林夕,拜见父王!”
“王儿免礼!”处月明泾顾不得其他,只愿狠狠惩罚罪人:“拖下去,行刑!本王要亲耳听见她声声哀嚎!”
“啊?”那女子差点晕死过去,挣脱侍卫拉扯,爬至付文忠脚下:“大人大人救救我!我都是听您的吩咐啊!”
“走开!我不认识你,大胆竟敢诬陷本官!”惶恐的付文忠,自然是连踢加推。
女子一听绝望又恼怒,招认道:“王主,我认罪!一切皆是他的指使!”
“退下!”处月明泾清退了侍卫。“说!若有半句谎言,当场割了你!”
“是是王主,民女本是四风镇清扬楼的花魁,几月前被他赎了身,养在他四风镇府中接受教导。我是受他胁迫,才冒充长公主。那木匣也是他给的!”她哭得肝肠寸断。“王主,民女句句实话,请饶了我吧!”
“王主,长公主莫听她胡言乱语,老臣根本不认得她!”付文忠跪倒,咬紧牙关打死不认。
“民女没有乱语,王主可差人去清扬楼问询。哦还有一姐妹被安排入了梁府,冒充梁家小姐。”
“梁燕!”处月林夕苦笑道:“几月之前,本公主还在与萧氏苦斗,你便已设好了伏,佩服!”
“括现!括现”见大势已去付文忠,豁出去喊着援兵。
“付文忠,你要谋反不成?”周本允等良臣惊慌挡在朝堂门口,却忘了他们不过是些文弱书生。
而那些原本那些支持者,见事不妙随即调转风向,皆是奋起高呼:“护驾!”
“首辅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叛贼早已被本公主拿下!”她又望向淡定的管楼。“还有你!竟要灭我青家满门?”
“要杀便杀!莫要废话!”管楼不屑的眼神转为愤恨,向着王座之人射去:“处月明泾,我是”
“住口!堵了这无情无义的管楼的嘴,本公主一句也不想听他言,打入死牢严加看管!”看他被侍卫封住口后,恼怒地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半句,处月林夕笑得舒心无比。
“日后,谁再罔议夕儿身世,格杀勿论!”其实,处月明泾已被管楼的眼神怔愣,却因突袭的欲裂头痛停止探究,抚额下令道:“夕儿,这里交予你处理,王后陪本王回月眠宫。”
“父王没事吧?”处月林夕慌忙搀扶若如扶病的父亲,如往昔般贴心。“请母后好生照顾父王。处理完,孩儿即去月眠宫!”
“父王无事!”处月明泾轻拍她手背安慰道。
“臣等恭送王主、王后!”
随群臣的拜别之声,处月明泾被众人簇拥出了朝堂。处月林夕收回目光,唤道:“小歌,来!”
“公主!”陆小歌附耳聆听,频频颔首奉命离去。
丽宫内,深感慵懒倦怠的祖冬儿,微蹙黛眉半支侧卧于榻。宫人细心为她揉捏,舒缓不适。
“娟秀,阿莫呢?”
“回夫人,奴婢看见阿莫姑姑往宫门去了。”
“越发不尊规矩!”祖冬儿对她私自出门颇为不悦。“她有未说所为何事?”
“奴婢不敢多嘴询问姑姑!只是”娟秀不敢直言。
“说!”
“是!夫人。奴婢看见姑姑从寝殿出来,身上还背着包袱,似乎装的满满当当。”
“哦?”祖冬儿慌得坐起去往寝殿,一番查验后怒火中烧,斥责道:“为何不早报?”
“夫人恕罪,奴婢确实不敢乱嚼舌根!”娟秀慌忙请罪。
“真是家贼难防,背主的东西!”
祖冬儿怒骂,倒不是心疼财物,而是恨她弃自己而去。宫内虽暂时除了威胁,但定不会永久太平,没了军师谋划,她内心茫然不堪。娟秀看出主子顾虑,遂献言道:“夫人,要不下令去把她捉回,寻回财物?”
“算了!由她去吧!”她知道的事太多,也许消失也不是坏事。祖冬儿望了眼这灵动的丫头,微笑道:“钱财身外之物,就当赏赐吧!只是身边缺了使惯了的人,一时不适。”
“只要夫人不嫌娟秀粗笨,奴婢定尽心伺候好夫人。”
“你入宫当差多久了?”
“奴婢十六岁入宫,已三载有余。往昔宫内仅有月眠宫,奴婢只是做些粗重洒扫之事,自从夫人入宫,娟秀才有幸贴身伺候主子。”
“嗯!”祖冬儿满意点头:“以后你就是丽宫的姑姑,领他们尽心伺候,本夫人不会亏待忠诚之人。”
“谢夫人恩典!”她跪地伏拜又表衷心:“主子的荣辱便是奴婢的荣辱,娟秀定竭尽全立为主子排难解忧。”
“起来吧!”
祖冬儿本想卧榻小歇,宫女却匆匆来报:“夫人,月眠宫来人,说王主下朝后头痛不适,后主召您与馨夫人同去侍疾。”
“知道了!”祖冬儿虽有怨气,但亦无可奈何,打着哈欠向外走。
“夫人身子不爽,可要传御医前来请脉?”娟秀心疼地道:“奴婢看您面容很是疲惫。”
“哼还不是那假公主闹的!王主不眠,我哪敢安睡?”
“所幸尘埃落定,夫人与王主即可高枕无忧!”
“日日疼在心尖儿的,竟是别人家女儿,心比头更疼吧!”祖冬儿冷笑嘲讽,想起自己的父亲,便对那男人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