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后的国事苑,亦改却了往日死寂,朝臣们有条不紊的在各殿忙碌,亦有来回穿梭于各部,协调公务。幽兰殿的牌匾依然保留,但内饰却翻然一新,两排座椅整齐排放,宽长的雕花桌案摆放在大殿正中,俨然一间现代的会议厅。
望着自己的杰作,坐在正中的处月林夕笑地合不拢嘴。若想社会发展,就得从封建的伏拜三叩旧俗开始。从此刻开始,要带领她的大月,向文明的现代社会迈进。
“别得意了!”站在她身后的陆小歌,泼来冷水“依我看,摆了椅子也无用,谁人敢与长公主同坐?”
“慢慢习惯就好!”
正说着,丁克跨进门槛前来禀报,到了主子面前就要伏拜,处月林夕制止“不许跪!鞠个躬就好。”
“是!丁克见过长公主殿下!”
“嗯!”她点点头,指指身边的座椅。“坐下说!”
“小的万万不敢!”丁克吓得慌忙跪倒,像似犯了弥天大错。“若是丁克做错了何事,请公主责罚。”
“我说何来者?”陆小歌打趣。
“嘿,我就不信了!”处月林夕不服地站起,拉起地上的丁克令道“你没做错任何事,本公主命令你坐!在我这国事苑,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不不”那座椅犹带芒刺,扎得丁克坐立两难。
“你给我坐下!”处月林夕按下他的肩膀,自己回到座位,笑嘻嘻地说道“相互平视,这样说话多好?”她再次斥责那惶恐欲起的人“坐好!”
“是长公主!”
“说吧!何事?”
“哦!”丁克想起了正事,将声线压低。“早些时,丽宫的婢女出宫请来厨子,说是丽夫人想吃家乡糕点。”
“呵呵曲江糕点?”处月林夕笑笑,又问“那人何时出的宫?有未继续查?”
“约莫逗留一刻就离了宫,丁克派人去跟,结果晚了一步。”
“何叫晚了一步?”陆小歌追问。
“已被…”丁克抹抹脖子。“但从他随身物品看,却是位郎中。”
“轻贱人命,祖冬儿就该枪毙!”处月林夕气至拍桌,随即又浮上疑惑。“宫内这么多太医,为何请宫外郎中?即使她不信太医,为何又将人灭口?”
“会不会是胎儿不保,才想办法遮掩?”陆小歌猜测。
“不得而知。”丁克摇摇头。
“歌儿说得有理!”处月林夕靠在椅上,抚着下巴思量着。“丁克,父王最近都由谁侍寝?”
“回公主,皆由馨夫人侍寝。”
“盯紧丽宫!帮我告知母后与馨儿,远离丽宫与祖冬儿。特别是母后,尽量不出月眠宫,省得惹上麻烦。再告诉九言,若是祖冬儿前去请安,寻借口打发。”
“是,丁克告退!”
“这个祸害,真是不消停!”陆小歌嘟囔着。
“害人终害己,像她这般,活得并不轻松。”处月林夕伸个拦腰,悠悠说道。“该下班了!回青府换件衣衫,再叫上清儿,咱们去希岸阁观剧,顺便瞧瞧冷掌柜。”
“真的?太好了!小歌早就想去希岸阁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百业复兴的京城更加多姿。尤其是在老城主青木云的治理下,显得异常安定。民众活得自在安稳,即使即将入夜,街道上仍是行人不断,沿街商号摊贩,更是不舍生意,挑灯夜卖。三女子来到希岸阁,却因有事耽搁而错过新剧。
“你们怎么才来啊?”冷清芊迎至门前。“都谢幕散场了!”
“都怪那些个朝臣,追至青府缠着小嫂子处理公务。”陆下歌抱怨道“哎遗憾呐!”
“这有何可遗憾的?芊儿姐都成了掌柜了,那不是随时可来?”清儿笑着安慰。
一身公子装扮的处月林夕,合上纸扇轻敲陆小歌额头。“明日本公子放你假!让清儿陪你来。”
“谢谢公子!”陆小歌开怀。
“冷掌柜,客人挺多?”处月林夕向贵宾席位走去,望着还未散尽的看官儿与一地狼藉。
“如往常一般,一位难求。那些个姑娘们,个个机灵不怯场!”
迎面走来一对儿老夫妻,老头似怨气冲天,不停咒骂,老夫人则拉拽着他的衣袖声声劝阻,待二人走近才听清他们所言。
“那小兔崽子不是在西南吗?竟敢谋反!不行,老汉要去西南把他揪回家来,打断他的狗腿!”
“你知道儿子在哪吗?他定是被歹人所骗,才致多年不能归家。”
“老子才不管他被谁所骗!明个儿就去!”
“哟死老头子”
“看来你们新剧效果不错!”处月林夕望着渐远的背影,叹口气:”哎真是不忍!希望这些爹娘,可劝他们的孩子迷途知返,以免葬送在自己人手中。”
“要怪就怪武顺才欺骗世人!”清儿浮上悲意。“害得咱们夫君奔赴战场。”
“咱们清儿是想夫君了?”冷清芊打趣。“明日兴许就能收到他们的回信了呢!”
“若不是小嫂公子公务缠身,歌儿可带你们去战场寻郎君。”
“哪那么简单?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等他们凯旋吧!”冷清芊亦浮忧色。
“待战事稳一些再说吧!”处月林夕随意坐上一席,问道“芊儿,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那些商号因前些日子联盟沉寂,早就按捺不住,想必此刻第一批货都已送达。联盟商报也皆数散尽!”
“芊儿姐这掌柜当的还挺称职!”陆小歌称赞。
“那可不!”
环顾着希岸阁,一景一物,一桌一坐都是自己打造,只是那曾经的主人却已远游,顿时百感交集。拾起那桌上精美的瓷瓶,很是意外。“还找了人做甜饮啊?快给我来一杯!”
“甜饮?”冷清芊回道“没有啊!乌雅走后就再没人做过!”
“这不是?”处月林夕闻闻瓶中余味,颇感不解。“这瓷瓶与味道,不是我所做的珍珠绿果冰吗?”
“是的!但除了你,就只有乌雅会做!可她?”冷清芊接过瓷瓶,仔细端详。“会不会有人饮过,自己在家琢磨所做?”
“不!”处月林夕斩钉截铁否认。“没人能琢磨出!”
“你们是说她没死?”陆小歌上前问道“我亲眼所见,床上两具尸体。”
“你们看!”清儿在不远处说“这边也有相同瓷瓶!”
“是金桔茶!”处月林夕走过去,贴近了嗅嗅。
这几乎已可肯定,乌雅还活着。这让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冷清芊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疑惑道“若她还活着,以她秉性,怎肯放过我们?”
“一定是哪家商号在售!”处月林夕思考片刻,打定主意。“想查清楚并不难!芊儿说得对!若她还活着,定会作恶,但绝不能让她躲在暗处放冷箭!”
…
建安&nbp;&nbp;将军府龙虎堂,文武之首的位置,已被平貌与欧阳时取代。
“启禀将军!”平貌报道“月莹军已从东西两侧攻城,两方已连下城池七座。”
武顺才不紧不慢,似有预料,悠悠问“共有多少人马?”
“东西兵马已各自增过三十万,我方两翼守卫本就薄弱,守城力度极难,甚至有两郡敌方还未攻城,郡守就已出城乞降!”
“月莹军总兵力才不到五十万,照你这么说,两翼就已过六十万,难道他们就不顾中线了吗?”武顺才全然不信,质问道。
“将军,确实如此!”平貌自己亦分辨不清。“且经眼线打探,中线泰元城北有月莹军大营。据报,照营地规模,及每日锅灶起烟判断,估有数十万驻扎,应是其大本营。”
“混账!前后相差甚远,这就是你们的情报?”武顺才拍桌呵斥,望向另一边。“月莹军怎可能有过百万大军?欧阳时?”
“将军息怒!属下以为,这定是敌军故布疑兵。”欧阳时不紧不慢回道“短短时日,月莹军不可能有如此大扩张!属下还要恭喜大将军,从战略上看,两翼敌军越多,对我方越有利。两翼城池本就是舍,等他们攻入建安,您早就大业已成。而有阳氏殿后,就让他们在西南拼杀,您坐享渔翁之利。”
“开弓无有回头箭!”武顺才知晓,一旦开拔便只可成功,他谨慎地再次确认“你确定中线之上,是为疑兵?”
“将军万不可再犹豫!”欧阳时看坐上人意志不坚,慌忙送上定心丸“兵力四散,为兵家大忌!可见,赖茅二人虽倒戈,暂时还未受朝廷重用。敌军就是料定您不敢贸然从中线攻入,故才将重兵散至两翼。将军出其不意大兵突进,破灭其战略,再趁两翼还未合围救援不及,即刻达成目的。时不我待,请将军尽快下令进攻!”
“若是万一呢?”此令让武顺才难下,感叹道“赖茅所言,确实有理!盘踞西南享半个大月,也非不为快事!”
“将军,既然战略已定,就敢勇往直前!”欧阳时心中打鼓,若他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撺掇,恐怕不妙。“请恕属下直言,两翼城池尽失已成定居。即使您此刻将兵力散去抵御,亦也是三面受敌。领地能不能收不说,代价可是无法估量的。开拔向北,将军才能出笼化龙啊!”
“嗯!”骑虎难下的武顺才,也别无他法。“平貌,着前锋将江建华率部冲出下川,拿下泰元、曹县、相城三郡!待前方大捷,三军即刻开拔,直取京城!”
“末将领命!”
“将军英明!”欧阳时终于放下心来。
出了将军府,眼角得意含笑的他,乘上门口待命的马车,向车辕上的男子吩咐道“速速回报王长孙,武顺才已下令攻月。”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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