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京城城门打开,待四抹身影驾马疾驰而去后,又悄然关闭。
“驾~”
“原来小嫂子早已想好去前线寻夫,才推掉政事。”陆小歌调侃。
“本来还在犹豫,但赵计进扑了空,乌雅二人又持令牌出城,怕是去搅局!”一身男装,腰间别着折扇,处月林夕飒爽疾驰。
“你确定他们是去前线吗?”冷清芊问道。
“出城令只有宫中才有,定是接到了指令。那五子对西南熟门熟路,我猜他们的目标就是玄阙!”两地信息不灵,怕他们会拿自己相要挟使诈,逼得他就范,与其在京城担惊受怕,不如亲临让他安心。
待她们走后,有一城门营兵,转转悠悠很是不安,双目一转手捂腹部,表情痛苦。“哎呦我肚子疼,去趟茅房。”
“就你懒人屎尿多!”搭班的营兵斥责。
“有劳有劳!”
那人连连致谢后,抹黑向马厩奔去,解开缰绳跨马就欲离去,可就在调转马头那刻,才发现已被团团围住,顿时吓得他跌落马下。
“都统小的”
“上茅房需要骑马吗?”赵计进悠悠问。
“我”那营兵又一通乱扯。“其实是家中母亲病重,小的扯谎溜回家。”
“是吗?”赵计进抽出刀,步步逼近。“那就对不起你的老母亲了!”
“饶命啊都统,小的说小的说!”那人吓得普通跪倒。
“再扯一句慌,头颅斩下。”高辽厉责。
“小的不敢!是是馨夫人指令,说若公主跟出城,即去禀报!”
“还有呢?”
“其他的小的不知小的真不知!”
“本都统就给你次活命的机会!”赵计进收了刀。“高辽,派人陪他入宫。”
“诺!”高辽下令左右。“你们陪他去,该怎么回禀,你小子心中可有数?”
“小的有数,小的明白!”
“公主怕是中计了!”赵计进收了刀,担忧道“路途中定有埋伏。”
“末将带人去保护公主!”
“不!还是我亲自去!高辽,京城交给你,给我盯紧了,特别是王宫!若有不决之事,与城主青大人商议。记住!两营隶属月莹军,不管谁调兵,一切以长公主为令!”
“诺!请都统放心!”
换上便装,赵计进领二十几精兵,快马扬鞭追赶前人。直到天已近午,大约追出近两百里也未见人影。正当犹豫之时,远远的像似有四马在荒原游荡。赵计进心中顿感不妙,待行进了才发现马旁还躺了两具尸身。“还是晚一步,公主被人掳走了!”
“都统,这几具尸身虽是平民装扮,却脚穿军靴。”手下李未猜测。
“这是原月军军靴,是西南军干的。”赵计进紧锁眉头,环顾四周一片荒凉。“咱们离公主相隔不远,他们带着人应走不快。”
“可咱们往哪个方向追?”
李未的话让赵计进陷入沉思,脑中开始画起地图。
“离这最近的城是在东南方向,据此一百五十里,早已被朝廷收复,又有月莹军把守,他们不会冒险。西南定原,据此近二百里,接近战线局势未稳,追!”
“诺!”二十几骑向西南奔去,扬起一路尘烟。
定远客栈的柴房,四个女子被反绑双手,封住了口。处月林夕望着陆小歌臂膀渗出的鲜血,着急地挣扎扭动,但绑的太紧无能为力。她皱紧眉头费力吐出口中之物,又挨个咬下其他人的堵口物。
“小歌,你怎么样?”清儿急忙询问。
“皮外伤,对不起啊没护住你们!”陆小歌抱歉回道。
“是我判断失误,上了馨儿的当。”处月林夕满是悔恨。“她竟胆大到私通西南!”
“芊儿都糊涂了!这是王主的授意,还是她自作主张啊?”
“是往西南方向走,是想利用我逼玄阙就范。父王再糊涂,也不可能拿此事开玩笑。我只是不明白,她要害我,为何还在真假公主之事,协助母后救我?”
“假惺惺呗!”冷清芊悄悄爬至窗边,外头人影婆娑,至少十几人把守。“外面都是人!”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用口解绳索,能松动些也好!”
“清儿说的对!来,林夕。”
不知折腾了多久,冷清芊不顾唇上丝丝血迹,兴奋道“开了!”
“我给你们打个活扣。”挣脱后,处月林夕逐个安排妥当,又封了口,将自己胡乱缠好。
这时,门吱呀推开,悠悠进来两人。
“梦姐姐!”乌雅一如从前亲切。
“呜呜”
“姐姐想说什么?听雅儿说就好!”乌雅凑近了那几人,继续说道“天一亮,你们就会被送至西南军营,那里啊可有数不尽的饥渴恶狼,看到这个顶个的大美人儿,定会将那些个军妓,丢却一旁!”
惊恐得说不出话,几人只能用愤恨目光,紧瞪那恶毒的女子。
“莫要用这种眼神看着雅儿!猜一下,若是拖着不清白的身子,你们的男人,还会不会对你们视若珍宝?哈哈”乌雅得意狂笑,彷佛已看到那幅画。“元帅夫人、将军夫人?还不够!梦姐姐,雅儿让你亲眼见证,玄阙哥哥会不会为了你,抛诸一切,甚至是生命?”
“呸!”再也忍不住的陆小歌吐掉布团,鄙夷啐口,大骂“死不要脸的黑嘴蒙面乌鸦,皆是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正脸示人都不敢,是不是老天开眼,将你毁容了吧?”
“皆是拜你们所赐!”乌雅咬牙切齿后,语气低沉。“不过,你们很快就比我痛苦万倍了。”
“我现在就先让你痛苦!”陆小歌气得起身,欲挣脱囚绳。
“呜呜”处月林夕拼命朝她摇头,冷清芊与清儿亦起身阻挡,让她莫意气用事。此刻反抗无济于事,不仅逃脱不了,还会让他们加强防范。
刚劝下陆小歌,门外进来两挎刀大汉,向乌雅耳语几句。她不甘地望着气呼呼的陆小歌,“没想到你个臭丫头还挺有本事!算你走运,带走!”
四个女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两个大汉欲将人强行带走。处月林夕等人想阻挡亦只是徒劳,陆小歌扭身挣扎大声斥责“该死的乌鸦!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有人保你!还不想走不成?”
“保我?”乌雅的话让陆小歌明白过来,对着门外大骂“告诉那个卑鄙小人,本姑娘才不稀罕他保!见到他人,定亲手斩杀,放开我!”
眼见那丫头执拗难缠,不耐烦的乌雅向大汉使个眼色,他发出一掌劈向陆小歌颈后,那丫头瞬间安静,昏死过去。
“呜呜”清儿吓得泪水直流,眼睁睁看着她被抬走。而处月林夕与冷清芊相对镇静些,挡住了慌张的清儿。
“你们三个好好歇息,明日会特别劳累。哈哈”
得意的乌雅携人离去,柴房房门被重新锁死,三个女子吐出布团。
“夕儿姐,他们会对歌儿怎样?我该如何向陆南交代。”清儿焦急跺脚。
“莫要担心。”冷清芊安慰。“歌儿是应被上阳信所救!”
“上阳信?”清儿止住泪水。
“他是上阳王长孙,与歌儿互生情愫,有段情缘。”处月林夕回道。
“哦乌雅会那样做吗?要是那样,清儿情愿去死!”
“林夕怎么办啊?芊儿断不会让乌干蒙羞!”
搂过泪眼朦胧的两个女子,处月林夕万分愧疚,是她连累了她们。“你们记住!不管何事,都要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叹口气,现在最担心的是青玄阙,她落入魔爪,无疑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以他所思,定会不管不顾。该怎样脱身?
已在定原寻遍全城的赵计进,茫然然地望着遍地商号,对方究竟藏身何处?
“都统,这样城内乱撞不是办法,会不会是并未入城?”李未提醒。
“你说的对!”赵计进思量。“他们许是在城外客栈驻足,方便启程。”
一众人在城外继续搜寻,天将亮时终于在如意客栈,打探出对方踪迹,但仍是迟了一步。
赵计进摸摸房间内仍有余温的茶盏。“还未走远!掌柜的说商队是向东而去,足有三四十人。追上后要以长公主安危为重,不可强攻。”
“诺!”
相城郡与光济城中心线,两方人马蓄势对阵,但月莹军兵将威武,与垂头丧气的敌军形成鲜明对比。四野狂风将战旗刮得咔咔作响,战鼓号角之声此起彼伏。火药阵残留的漫天硝烟还未散去,萦绕半空似化朵朵云团。战场上残肢死士遍地,战火余燃,仍可见上一场攻城的惨烈。
盔甲加身的青玄阙手持兵刃,腿夹马肚,向对阵西南前锋将驰去。“你就是炮制下川之难的江建华?”青玄阙面容冷峻,略带不屑。“已攻三回,回回惨败,才一个时辰又敢出城?”
江建华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止步于此。原本的傲娇自大被对方的火药阵炸得没了脾气,后方武顺才催命般的军令让他无暇想策破阵,次次强攻人马损伤不计其数不说,军心已被挫败难聚。好在自有天助,让他握得反败为胜之关键。
“正是!”江建华傲慢抬首,嘲讽道“没想到,堂堂兵马大元帅亲自迎战,本将军真是受宠若惊啊!是无人可用了吗?”
“莫要看轻自己!”看他信心十足,青玄阙心中存疑,却面不改色,高声回道“本帅奉旨招安,接受整个西南军,甚至是武顺才归降。除你一人,不予赦免,如此特殊怎能不区别对待?”
“哈哈…本将劝你归降西南,届时亦能领个一官半职。”
“月莹军顺民心,尊祖意铲除逆贼。莫逞口舌,本帅为你出战,还不速来受死?”
“不知月莹军没了月莹,可还成军?”江建话阴险一笑。“本将自然会迎战与你,不过不是此刻。等下次对阵,有贵人观战,才更刺激!”
对方阴阳怪调的话语让青玄阙不解,但看到江建华从身后抽出折扇,悠悠甩开之际,犹如晴天霹雳心头猛颤。
“眼熟吗?”江建华凑上折扇深深一嗅,坦漏下流之色。“所用之物就已清香入脾,不知主人是何等醉人?”
“江建华!”青玄阙握紧战刀,口齿恨恨。“本帅要取你狗命!”
下盘猛蹬,青玄阙如猛虎般直奔猎物而去,贯天虹刀划出利弧。那人抽刀便挡,却被刀气逼翻下马。对方招招紧逼,江建华疲于应对,哪有还手之力。自知不是对手,只得边阻放狠话。
“月莹那三个女子在我手中,给你一个时辰思虑。若不撤了火药阵,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本帅会信你吗?”青玄阙杀红了眼,没有停下的意思。
“下个时辰,允你们见面!”江建华投来纸扇。“自己看吧!”
接过折扇,核对那字迹正是自己所提,瞬间收了势。而江建华趁他分神之际,反转出招举刀便砍。青玄阙本能后撤,但因距离颇近,胸膛仍被敌刀砍伤,盔甲应声爆裂,血染战袍。正当他再度反击之时,那小人已翻身上马,疾驰回阵。
“本将给你一个时辰,要人还是要挡!”
“敢动她,定将你剁成肉泥!”青玄阙已忘却伤情,愤恨不已地望着那再次逃逸回城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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