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她并未向月王行礼,望了眼被押着臂膀的青木云,径直走近两名护卫。他们也算识相,放手低头退至一旁。扶稳青木云后才悠悠说道“月莹只是心中烦闷,骑马到府外转悠几圈散散心。青府下人真是失职,王驾来了,竟不去向我通报!”
“去驰骋,为何不告知爹爹?”为息事宁人,青木云不得不为父女俩寻下台阶。“见不到你,王主有多担忧?”
那女子只是一笑,并未趁机热络,气氛略显尴尬。还是处月明泾接过他的话头,语气柔和顺势下坡“青爱卿说得对!本王未见王儿甚是担忧,一时气恼,错怪他将我王儿弄丢!”
“皆是月莹的错,惹父亲操心!”象征性地福身客套后,目光直射向他身后的女子。“身怀有孕,应以王嗣为重!伴驾辛苦,往后还是让新进的秀女代劳吧!”
“多谢公主殿下体恤!”馨儿平静回应“只是王主习惯馨儿伺候”
“是新人不合心意,才致父王如此依赖她吗?原来月莹的任性,是遗传父王啊!”不屑地打断了她的话,那眼神似要将那女子撕碎“身子渐重仍要四处操劳,万一王嗣有恙,你怎能承担起罪过?”
“王儿说得是!”听出她心中有气,处月明泾伸展着腰身,哄到“月莹啊,既然你母后已去,就莫要再伤悲!收拾好心绪,国事要紧。这几日可是累坏了父王!”
“月莹知错!”提起上阳卫君,她手中佩剑便越握越紧,在他面前,不再掩饰对仇人的愤恨。走近了与她对视,从牙缝中蹦出几字“等我换件衣衫,便入宫处理!”
从馨儿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自己就是要告诉父亲,这才是父女间的嫌隙。又或许她是奉命行事,总之自己不会再退让。
“那就好!本王先回宫了!”月王似带怒气地,望了眼馨儿。“你们不用送了!”
“月莹恭送父王!”“恭送王主!”
回廊上只剩下二人,望着公公她泪如泉涌,不知该不该坦白告之。从那般模样,青木云自然猜到情况不妙,颤抖着已站立不稳。她慌忙扶住飘摇的男人“父亲!”
“是不是玄阙?”
“他不好!”她呜咽着,像被团东西堵住了胸口,劝道“您要挺住啊父亲!若您再让夕儿该如何?我一定会救他的!”
“为父无碍!”青木云抹却泪水。“若他为国捐躯,我儿子是好样的!但若是毁于自家,青木云不甘!”
“是处月氏负了青家!”吞下伤悲,爱人还在生死间徘徊。“嫁入青家我便是青家媳,若救不回玄阙,夕儿就是死,也愧对青家祖宗!”
“我与紫玉半生离别,你与阙儿许就是生死相隔,咱们青家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月祖。”他振臂高呼,满面愤怒。“莫要愧疚!你没错,该是他无颜见祖!”
“夕儿知晓该怎样做!”她转身回房。
“丁克怕是遇害,高辽生死不明,你进了京城怕是难以脱身。”青木云提醒道。
“您即刻赶往光济,假如等不到我,请父亲让我们死后同穴!”
“青家要完了吗?”青木云老泪纵横,问道苍天。
换了干净衣衫,骑着林大白来到城门。守兵果然被更换一新,没有停留耽搁,仅带两名猛士,直奔国事苑。处月林夕明白,此次怕是入城易,出城难。。
坐在幽兰殿,周本允等人慌忙入殿。
“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
“是啊!公主。”王莫之惋惜道“您制定的国策,民生,皆被王主否决!”
许是凉透了心,两人的期盼,已激不起她的工作热情,抱歉道“从今而后,以王主为准!”
“这”统领刑部的周本允,自然可感到今日京城兵力调动的痕迹,他摇头叹息“恕臣直言,治国还是公主哎!”
“周大人说得没错!谁更为民,一目了然!”王莫之附和。
“说不定月莹就要成为篡位大逆的公主!恐怕还会连累两位大人,月莹愧对忠臣。你们去忙吧!”
“谁人说您谋逆,老臣断然不信!您一步步肃清萧氏阳氏与奸佞,方才救得王主脱困。咱们先前官微,未有幸随去曲江尽忠,但我王莫之看在眼中。”
“月莹军尚在前线阻挡虎狼,在此时向公主发难,便是置国于不顾,让子民寒心!”周本允刚正直言。
“二位的正义让我感动,非月莹弃民不顾,只因光射不透人心!为人子女孝比天大,怕也是有心无力!”
“公主错了!”周本允微责。“有国方有家,您先是大月长公主,才是女儿。自古,大月王家立贤德而不问长幼。老臣认为,只有您主天下才可让大月再次繁荣稳定!”
“不瞒二位,月莹军已过百万,眼看大捷在望,夫君青玄阙却在前线被人下毒,危在旦夕。”处月林夕站起向良臣躬身,在他们惶恐不已时,继续说道“请先听月莹说!此次入宫就是寻救命药,一因他是我为月祖尽忠的夫君,作为月祖后人,不想处月氏被人诟病。二则是救国,夫君若逝,寒了月莹将士护国之心。”
“啊?”王莫之不敢置信。“莫说将士寒心,老臣亦为青府寒心呐!”
缓缓踱步,抚摸着怀中军符与神器,做这一切就是逼她就范吧!但失去了它们,青府更会堕入深渊,主佞,臣怎会清?大月将不得安宁!
“自真假公主案,你们不畏强权为我抗争,月莹便视你们为忠义栋梁臣。”她话中有话,意味深长。“一荣俱荣,一损具损。我答应你们,若此番脱困,月莹定会抛却心障,为国为民更进一步。”
论两方实力,谁有胜算他们心中有数。再者,他们早已选定战队,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她的话让二人再三权衡,留得青山,方得出头!
“有何是我等能帮上忙的,敬请公主吩咐!”
王宫馨苑,苑门大开,仿似在等客来。两位猛士守住门口,处月林夕利落跨过门槛,向那久等的女子走去。讽刺道“脸色难看,信息不灵被他责怪了吗?”
“我知道你会先来找我!”馨儿淡淡一笑。
“丁克呢?”
“公主聪慧,还用馨儿说吗?”
缓缓抽出佩剑,将剑鞘掷在桌面,对着利刃观望着自己,目光比那寒铁还冷。“知道太多,做得越多,死得越快!即使腹中孩子,前途无量,怕是你看不见了!”
“馨儿一心为他解忧,死了又何妨?”
“看似是一痴情傻女子!但不过是各取所需!”
看她一步步靠近,馨儿不怕是假的,强作镇静劝道“看你曾帮过馨儿的份上,劝你放弃青府,交出他想要的东西,安心做清闲的一国长公主!”
“你劝?”她不屑道极点。“弃谁不弃谁,我说了算!你以为你可扶摇直上?不怕告诉你,即使我现在一剑要两命,待你们母子变枯骨,我依然是我!”
不知是否是处月林夕的话起了作用,她语气遂转幽怨还带些许恐慌。“你说得对!我的结局左不过如兰夫人一般!你以为他不舍杀你?从别苑撤离曲江之夜,他便留了一手!他说没碰那些女子,你信吗?他夜夜与那些美姬欢好,趁此次甄选秀女,那些有孕的又被接入宫中。来年,这宫中应是婴孩满地!”
“是吗?那太好了!不需我动手,这些新人中,多的是能替代你之人!若我今日倒台,知晓这么多丑陋密事,是否能熬到平安生产,你就自求多福吧!”
“所以,想给你做比买卖!不过,这买卖做不做皆可,馨儿死不足惜,可怜驸马一家,劳心劳力就要绝后!”
“你就莫绕圈子,直说了罢!”
“助我入主月眠宫!”
“哈哈杀了我母后,就是想入主月眠宫?你就不怕,夜深人静冤魂索命?”
“冤有头债有主!他为何会收了祖冬儿?大监又为何会死?王后还用说吗?桩桩件件馨儿不过是依命行事!”
“拿何交换?”
“自然是你想要的!不过不在我这!”
“在哪?”
“在御书房,他桌案下的暗格中!”
“那我如何去拿?”
“公主掌控兵马政权,还需馨儿教吗?”
“哦你倒提醒我了!”将剑入鞘,掏出羊肠手套悠悠带起,一副恍然模样。“本欲用他要的,来换我夫君一命,有你帮去取倒是省了心。”
“你是何意思?”
只见她将双拳摆在馨儿面前,笑笑回道“用毒嘛!”
“这是何物?”馨儿被眼迎面抛洒而来的白雾所迷,呛得她咳嗽连连。“咳咳”
“我这毒比青凝散更妙,顺毛孔入血液,发作时如万蚁蚀骨,痒入骨髓,十个时辰后中毒之人为了解痒,便抓入骨刀割肉,自残而亡。感觉怎样啊?”
“处月林夕!”馨儿痛苦地扭动全身,抓挠撕扯着衣衫,不忘质问“啊~你就不怕伤及王嗣?”
“你当我是祖冬儿吗?听你三言两语便去谋反?想杀我多容易啊?偏偏又要守住痴情明主的人设。天快黑了,恐怕要让他白等了!”寻一舒坦宽椅坐下,悠哉道“今日我只寻你!十个时辰若还不死,我就将你关入丽苑,与祖冬儿做伴!”
“你敢?啊~”不过一会儿,馨儿已是满布红印,指甲内是抓挠之处所被带起的皮肉,却并未缓解半分。
“啧啧…你说的,宫中不缺有孕女子,我刚好帮他解决问题,再说,我大权兵权在握,玄阙这个兵马大元帅,一刻不死,他敢动吗?忘了说了,对馨夫人那得加大剂量,好让那酥痒持续不断!”
“啊啊~~”那女子已被折磨地满地打滚,已顾不得腹中子。
“嘘!别叫唤!将他招来了,以为你也疯了!”处月林夕扔去佩剑。“借你解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