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差点咳出肺痨,才将二人拽回现实。
“师公身体不适吗?”青玄阙关心的问道。
千一指向青木云。
“无妨!你爹咳咳…。”
“是是说完天下事,为父要说说家事。眼下虽说情势严峻,但成家和立业也并不相违。阙儿心意已表明娶公主为妻,为父尊你意愿。现在呢我想听听公主…”
“伯父,您还是叫我陈梦。”自己算哪门子公主?顶多算个倒霉公主、在逃公主!
“嗯,也罢!那我想听听梦儿对你二人婚事的想法。”
“婚姻大事肯定征求父母意愿,可母亲不在,不过我想,自己精心培育了二十年的花儿,被自己家猪拱,总比便宜别人家好吧?!”她调皮的回道。如此一来,婆媳关系堪称史上最强。
“嗯?”
长辈们绕了好半天才听明白,随即大笑。
“陈梦!”
青玄阙假意气恼,能拱到这么朵花儿已觉三生有幸。
“好啦!开个玩笑嘛!”
“那梦儿自己的意思呢!”青父强忍笑意地问。
“愿意!”很明显,找不到理由否定嘛!
“那甚好!我们商量了下,下月初二,就把婚事办了!只是梦儿,安全起见,礼制上肯定要让你受委屈了。青家日后再向王主赔罪!”
“伯父,快别什么说!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
“真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陆伯伯定给你们准备大礼!哈哈…,时候不早了!国师、木云兄,老夫先回了。朝堂那边已开始运作,是敌是友很快就能见分晓。”
“有劳!”千一回道。
“玄阙快送送你陆伯伯!”
“是!”二人将陆丰送至堂外“陆伯伯,门外已安排好软轿。”
“再见!陆伯伯。”陈梦笑嘻嘻挥别后对青玄阙道“我们也回吧?明日还有事要忙!”
……
拜别长辈,他们乘着夜色正浓向希岸阁奔去。
陈梦已不似第一次翻江倒海,窝在青玄阙怀里昏昏欲睡。
“梦儿。”
“嗯?这么快就到了?”她呢喃,对轻功快车的专属坐席恋恋不舍。
“嘘…”他指指下方。
顺着望去,幽暗的巷子,有七八个黑影鱼贯而去。
她骂道“混蛋!一定是去害人!”还有,他啥时候带自己上了屋顶?
“那是我们来的方向,陆伯伯软轿在后面。”
青玄阙担忧他们是奔陆丰去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啊!”陈梦急得拉他衣袖,“咋还愣着呢?快去就他啊!”
他是担心陈梦遭遇意外,但犹豫片刻后,两抹身影转身折返。
…&nbp;&nbp;…
轿内,柔手核桃声声脆响。陆丰单手挑起帘角,月光下树林薄雾萦绕,鸟虫低咕沉鸣。
猛然间,轿身震动,重重坠落。重心不稳的他被甩落座椅,轿外护卫头领呵斥之声惊飞林中黑鸟。
“此乃布政司陆大人轿撵,何人挡道,速速退下。”
四名护卫挡与轿前,轿夫早就被手持利剑的八个黑衣人吓得不见踪影。对方剑光凌冽缓缓逼近,护卫抽出宝剑准备御敌,头领向离轿最近的护卫使个眼色后,与另外三人上前迎敌。
刹那间,剑锋相挫,脚步人声相交,这方以三抵八明显吃力,但仍是拼尽全力抵挡,以拖住来方杀力。
“大人,快!”
最近的护卫将陆丰拽出,安于背上,起身便奔。黑衣人随即摆脱纠缠,向逃命的两人移动阵仗。
三名护卫已是伤的不轻,遍身道道裂口喷出殷红的鲜血,但见刺客奔袭而去,几人仍紧追阻击,拼尽余力为陆丰赢取生机。
就当二人即将钻入树林之际,一黑衣人腰间抽出两枚冷镖向陆丰飞射过去。那护卫觉察暗器来袭,转身将陆丰藏于身后并挥剑档飞一镖,而另一枚则正中心口,护卫应声倒地。
再看其他三名勇卫也已伏地殉职,手无寸铁的陆丰撑身而起,向忠心的护卫表出敬佩感激。他拍拍衣衫尘土,甩甩衣袖,准备迎接杀气腾腾的杀手。
“梦儿,你伏在这,无论什么情况不许出来。”
血腥的场面是真的吓到了陈梦,这个世道,人命难道真的如鸡狗一般说杀便杀?
“一定要小心!”她祈祷着。
青玄阙叮嘱完陈梦腾空跃起,落于刺客身后,飞脚踢起残剑刺倒一人。
杀手惊诧转头,赤手空拳的青玄阙迅雷而至,幻影移步疾掌如刃。见来人武功了得,黑衣人摆起阵式将青玄阙团团围住,寒剑齐飞。
外围看不见青玄阙的陈梦心提到了嗓子眼,该怎么办?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青玄阙却气提灌顶飞腿旋踢,不仅轻松破了敌人阵仗,更是连环出击,将歹人齐齐飞踹闷坑倒地,痛苦的握不住手中凶器。
“滚!下次绝不留命!”
黑衣人捂着伤处,相互搀扶缓缓离去。
收了式的青玄阙转身去扶陆丰,而戾气之人哪懂得饶命之恩,趁机故技重施,射出那沾了剧毒的冷镖。
刚将心放下的陈梦,本想离了躲藏之处去寻青玄阙,看到这一幕顿感天旋地转,倾力奔跑呐喊道&nbp;“小心,不要啊!不要…”
她张开双臂想要去挡,奈何距离遥远,心急如焚的她,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不要啊…”
“陆伯伯!陆伯伯!”寂静的夜响起了青玄阙呼喊。
“你们这群畜牲!”
红了眼的青玄阙似利刃出鞘般窜出,指若金刚扫向仇人命门,干净利落几招毙了几人性命!
原来,听到陈梦那一呼,陆丰毫不犹豫地替青玄阙挡下了那有毒的暗器。
“阙…阙儿…呕~~”气若游丝的陆丰口吐血沫呼喊着青玄阙。
他慌忙转身,欲要抱起地上的陆丰“陆伯伯,坚持住,我们去找师公,一定无事!”
已然呆傻的陈梦立在青玄阙身后,大家明明刚刚还一起说笑的!
陆丰抓着青玄阙衣袖,阻止着他!
“阙…听…我说…。”他像似万分努力的憋足力气,艰难地说道“找大学…学士苏起…,他会…拟好…拟好名单,给…阙…儿。”
老人的手从青玄阙的衣袖慢慢滑落,归于大地!
“不…陆伯伯!不您还没看到阙儿成亲!就下个月!”他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眼泪如线,丝丝坠落。
皆是上阳氏的罪过,视生命如草芥的人没有资格做这世界的主,只配下地狱!
她的泪干了,这满地尸体落在眼里,散出片片狠毅的光斑!
……
“梦儿,睡吧!我回去处理陆伯伯后事,明日晚点再来!”
青玄阙将过世的陆丰暂时安置于软轿内,把陈梦送回了更安全的希岸阁,并吩咐阿立门口守护。他顾不得安慰一言不发的她,又马不停蹄地匆匆而返。
他走后,陈梦起身。
“阿立,你进来!”她打开房门说道。
“公”阿立改正道“陈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进来再说!门关好!”
坐在圆桌旁的陈梦准备好纸笔招呼阿立坐下。
“阿立站着就”他哪敢与公主同坐。
“坐!”语气不容反驳。
“遵命!”
“你跟着青玄阙,应该什么事都知晓吧?”
“阿立知晓!”
“很好!我想知道月眠宫一派的情况!比如关系网、成员、执行者等等,只要你知道的,尽管说。”
“是!自打王主不临朝后,朝堂之事皆是付文忠、萧之珉掌管,而付文忠虽为首辅却又不如小小的萧侍郎有分量!
两人同是月眠宫的人,只不过萧之珉来自于上阳国,又创立了雲隐门,暗地里为阳氏解决了诸多麻烦,所以阳氏的谋划几乎都是先授意于他!”“那些黑衣人就是雲隐门的?”
“正是!雲隐门行事诡秘、心狠手辣、隐藏在各行各业与常人难以分辨。他们收集信息、执行暗杀任务,就好像月眠宫长了无数只眼睛,知晓天下大事。解决目标更是狠辣,一旦接到刺杀任务,必定一波接着一波,直到人死方休!朝堂上有多少大臣遭遇毒手,剩下的也惧怕雲隐门而不敢违逆。还有,”他将声音压低“这些年为了寻找公主,妄杀了多少与您相仿的孩童,真是人神共愤!”
“嗯,你把萧之珉和付文忠的个人情况说说!”她毫无表情的说道。
“个人情况怎么说?提示一下,比如哪方面的?”
“就是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什么兴趣爱好,性格怎么样,等等。”
“哦哦,懂了!先说萧之珉吧!他没有老婆和小妾,但有孩子,还不少!长子叫萧泰。”
…
“啊天边都露鱼肚皮了!陈公子,阿立知道的都说了,嗓子冒烟了。都写了这么多了阿?”阿立爬在桌上,眼皮打着架。
“你去吧!”陈梦依旧奋笔疾书。
“哦陈公子也睡会吧!今天有的忙了。”
“嗯!”
阿立揉着眼,出去掩好门。
良久,陈梦放下笔,吹灭蜡烛,伏在桌上闭目而歇。
眼角留下的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陆伯伯,谢谢你救了玄阙,也救了陈梦!我绝不会让你们白死!”
若他有事,她怎能独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