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箫之珉携小儿箫泰拜见后主。”
居于高坐之上的上官卫君,扫向伏地而跪的父子二人,第一次入宫的箫泰甚感新奇,偷瞄四周,被殿内奢华震撼不已。
“箫泰?就是你正妻所生之子吗?”
“后主,您知晓我娘亲吗?”
箫泰自小失母,与众多弟妹一样从并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王后的询问却也正中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但如此随意的回答,不合规矩,箫之珉轻杵儿子。
“小儿年幼,不懂君臣之礼,请后主恕罪!”
“时光只为咱们这些老家伙刻下苍老,当年的孩童转瞬成人,如今也成了你的臂膀,果然是有子才有依。”
就如那讨厌的上阳卫兰一般,虽成败寇早已化作枯骨,但若干年后,她的后人依旧如当年的她,让自己头疼。
“后主风华正茂,仪态万千。箫泰与父亲一样永随后主,箫家子孙,亦永以能为后主分忧当作荣耀。”
箫泰的溜须拍马之功,倒让箫之珉刮目相看。此刻箫泰心里已打响了小算盘,凭那箫起如何翻闹,只要被王后高看一眼,父亲心里便有了分寸。
“嗯!不错!箫之珉,你教了个好儿子。”
“谢后主夸奖!”
“箫之珉,希岸阁之人为何还未解决?”
“后主,我王所要的东西至今仍未现身,恐怕早已流出别苑外。我方势力早已占上风,希岸阁背后集团却冒险坚守月氏女,而未有主动出击的意思。除了已看出后主的顾忌,更大可能是已手握筹码!”
“神器在已落入他们之手?”
“是!否则,不会有恃无恐。”
“那千一老道呢?背后之人可有眉目?”
“老道自从当年祭月后,无人见过。除了陆丰,其他还只是怀疑,并无确切证据。”
“若不是父王非取神兽不可,哪会是这般局势?!大月早就变为上阳,怎会等那丫头成为祸患!你动用所有力量,阻止他们渗入朝堂,再将那丫头生擒,逼出神器,如若不成,直接杀之!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强攻,一旦撕破脸皮,摇摆之人定会选队而立。”
“后主放心,箫泰已打入希岸阁内部,只要父亲的雲隐门在外围把控配合,用不了多久即可拿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上阳卫君向箫之珉使个眼色。
“泰儿,出去等我。”
“是!后主,箫泰先行告退。”
“你看看吧!这是苏起联名众多大臣弹劾你的折子。”
上阳卫君将奏折抛于箫之珉面前,他赶紧查看,果然是与陆丰之死有关。
“箫之珉正要上报后主,我确实下令除掉陆丰,可被人抢先一步,雲隐门素以隐秘著称,行事后怎会留下这许多证据?”
“不管是谁冒充你的雲隐门,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若无一说法,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又是随本宫从上阳来,说不定还会激起更大的波浪。”
“箫之珉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你暂且先休官些时日,一可安抚人心,二是无官职在身,更可不再顾忌全力应对。待风头一过,再行回朝。”
箫之珉心中仿佛已有答案,一定是付文忠!将自己赶出朝堂,他首辅之位可就不再是摆设了!
“箫之珉尊后主旨意。”
上阳卫君起身行至箫之珉面前,一改威严面容,伸手欲将地上的箫之珉扶起。
“后主使不得。”
受宠若惊的他连忙爬起,躬身一拜。
“怎么?怪本宫吗?”
“箫之珉怎敢!即使后主让臣去死,臣也甘心情愿,绝无二话。”
“本宫怎会不知你的心意?”
“后主”
“我要你看着我!”
箫之珉闪躲着上阳卫君的目光,在她面前如此自卑,不敢亵渎。主人的命令却使他没有反抗的勇气,唯唯诺诺地顺从。
“后悔吗?你若想娶妻,我现在允你!”
这些年,箫之珉对自己的非分之想,成为了她愤恨的宣泄口。她想证明自己,并非是那男人眼中的不堪,她也有被人奋不顾身爱着的能力。近似疯狂的上阳卫君要求箫之珉,此生只可有子女,不可有女眷。
箫之珉应下了、也做到了,留子不留母!
“不,箫之珉,此生不悔。”
这许是,在她面前第一次勇敢地说出心意。
上阳卫君笑了,要是那男人如此对她,自己亦可是娇媚温柔的小小女子。笑自己与箫之珉一样痴傻,即使那男人未曾给过自己什么,她也做不到投入另一人怀抱。
“去吧!箫之珉!”
他呆望那背影许久,默默行礼离去。
床上的人儿起来睡去、翻转如流星,满脑子都是青玄阙的身影。他是回家了还是去了布庄?
“完了,陈梦!没出息,陈梦!”
她自言自语的咒骂自己,窗外漆黑一片已是深夜。要不去布庄寻他吧?从打定主意后,从床下掏出包袱,这里面可都是宝贝,关键时刻能救命更可防身,幸亏自己平时痴迷武侠电影,可是搜罗了许久的材料。
“好了!”
身穿夜行衣,背着超级装备的陈梦,翻墙出了希岸阁,顺着记忆前往东街。这些人在唬她呢吧!还暗哨、密防,出来这么大一个人居然都没点反应!
她不知道的是,从一落地,身后就有几人尾随,包裹严实的陈梦是从院里出来,让暗哨一时分不清敌友,不敢轻举妄动。看着那人街上游荡,一家家寻着什么。
“轩霓布庄,就这啦!”
可黑灯瞎火的,早就打了烊。围绕院子转了三圈,未听得一丝动静。就这么回去好似不甘,不知道王宫别苑在什么地方?真想去看看那窝囊的父亲,自己有太多问题想问他。
正欲转身,远处有两人说着话走了过来,陈梦躲在暗处,不敢乱动。
“爹爹,是谁在害我们萧家?”
“除了付文忠没旁人!”
是萧泰和他爹!陈梦摸索着包袱,这个杀人凶手!她取出弓弩,瞄准萧之珉,静待二人走近。
“泰儿,方才在月眠宫表现,让爹爹刮目相看!好好把握,希岸阁事成了,我就把萧家交给你,为父也想歇歇了!”
“孩儿自认无二弟之才,到时怕二弟…”
“萧起会认清自己位置,他再有能力也只可助你成事,泰儿莫要使爹爹失望。”
“孩儿知晓!一定不负爹爹期望。”
一翻探听,让萧泰无比得意。
萧家父子渐渐远去,陈梦收回手中弓弩。萧之珉死了,雲隐门却不灭,以萧泰之智分分钟被萧起拿下,反而帮萧起上位。暂且让他多活几日!
“月眠宫?”
他们来的方向是王宫?那别苑应是不远,陈梦顺着大街向北行进。而尾随的几人看陈梦离去,估摸着是个偷儿,并未跟随。
不到半个时辰,远处果然出现一片建筑,明黄色的灯笼依然明亮,在黑夜里犹显壮观。东面独杵一片稍小的院落,隐约似歌舞声传来。
别说别苑戒备森严,就凭那高墙自己也进不去,只好远远望着,任由心情起伏。
“国破家亡,还有心情夜夜笙歌!这样的男人,娘亲值得吗?”
“少主,少主,不好了,公主怕是…出门了!”
轩霓布庄暗阁里,青玄阙听各号掌柜报告各地情势。听得阿立的话一言未发,脸冷到极点,慌忙起身,边走边询问。
“说!怎么回事?”
“方才巡视时,听得暗哨说一偷儿从希岸阁翻墙离去,他们跟到了轩霓布庄,那人绕着布庄几圈后向北而去。我赶紧去公主房间查看,人已不在。”
“他们为何不继续跟?”
“见那人包裹严实,鬼鬼祟祟还背着包裹,他们以为是个偷儿,就未…”
“糊涂!”
她一定是来寻自己的,梦儿你去了哪?
“梦儿往哪个方向?”
“往北!北面是…”
“王宫,她一定去了那!”
兰夫人,青玄阙求您一定保佑梦儿。
“公主?”
一个男声扰乱陈梦的思绪,听着就那么阴险。
陈梦回过头,对面的男子背手而立,身后则是七八个持剑杀手。
“你是谁?”
“在下萧起!”
怪不得这么讨人厌,他许是一直跟在身后,幸亏布庄无人。
“萧起?怎么那么耳熟?哦!我想起来了,方才你爹和萧家长子提起过你。哦,你应该也听到了才对!”
来者不善,这家伙定取自己性命,陈梦打着掩护,悄悄将手伸进了包袱。
“哼!你方才为何未动手?若是成了,我萧起必放公主一命!”
果然够狠辣,亲爹都不放过!
“是哦!拼劲力气,坏事做尽,却永远只是个陪衬,连想的资格都没有!真令人同情,不如,投入本公主阵营,日后下场绝对比他们好!”
“也好!公主说说看,你的阵营都有谁?”
萧起假意献媚的笑,让陈梦一阵反胃。
“本公主说出来你爹都得怵,所以要择良木而栖,我是看中你萧起的才能,才好心提醒,就凭付文…,咳咳。”
“公主可是说首辅付大人?”
“反正劝你赶紧离开没前途的萧家吧!”
萧起直起身,向杀手下令。
“呵呵…多谢公主体谅。您一路走好!”
“等等!”
“公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萧起不屑的竖着衣领。
“呦,我设计的衣服这么快就穿上啦,精神!哎哎…让我选个好方向死。”
陈梦左右移步,观察风向!
“就这了,上风口,来吧!”
杀手持剑一拥而上,陈梦扬起手中粉末,散出一阵白雾,不仅杀手中了招,不远不近的萧起也被吹起的风不偏不倚的光顾。
“我的眼睛,好痒!”
顷刻间,叫苦声一片。
“陈梦,这是何物?啊!”
“叫公主!哎呦…刺挠啊!”
“我要杀了你!”
气急败坏的萧起,耍着嘴皮,却连陈梦人都看不见。
“是我杀你!”
陈梦抽出弓弩上膛,而远处皇宫侍卫听得动静,狂奔而来。
“什么人在此?”
一双大手捂住了陈梦的嘴,三道身影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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