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泰呢?死哪去了?”
房间内,身穿绫罗衣裙的女子,浓密的乌发盘作浑圆发髻高高束起。这披金戴银般富贵,她却无半分喜色,反而恼怒地打翻了茶水,吓得丫鬟们纷纷低头。
“说话啊?哑巴吗一个个的?”
“回…雅姑娘,少主与好友出门还没…回!”
“把我往萧府一扔就不管了?夜深还未归,死了兄弟也挡不住他鬼混!”
若是青玄阙碰了自己,即便再无意,以他柔情定会以礼相待。加之陈梦一死,自己就成青夫人!实在想不通,明明告知了萧泰是二楼,为何却摸到了自己房?这混蛋风流成性就算了,跟他爹都未提成婚之事,让自己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呆在萧府!
正想着,萧泰醉醺醺地被五子搀扶回来,他看到房里的乌雅,嘴里不光念叨更欲动手。
“哟又来一个,快过来让小爷疼疼!”
板着脸的乌雅目光憎恶,五子可是见识过她的泼辣,放下主人便急着离去,还不忘向丫鬟们暗示一起撤。
“谁都不许走!”乌雅的声音缓缓而起,吩咐丫鬟“打一盆井水来!”
阴沉的她行至床边,望着一滩烂泥的萧泰若有所思。既然上天注定你是我乌雅的男人,那就由不得你如此!若是治不了你,大不了回王陵,了此一生,倒也比现在痛快!
“雅儿姑娘,水来了!”
丫鬟端来水盆,还投了面巾,原以为是为主人擦洗,没想到乌雅却勾出面巾甩了地上。
“五子!过来,泼醒他!”
“啊?雅儿姑娘,可饶了我吧!”五子求饶道,一家老小还指着自己呢!
只见乌雅从发髻取下一枚金钗,抛与五子。
“大胆泼就是!还有,下次只要他与别的姑娘鬼混,你就报来与我!别看乌雅初来乍到,你们若是听话,皆是好处;不听话的,自然是有法子将他赶出府去!”
下人们不敢言语,面面相觑,五子默默拾起了金钗,接过水盆,心一横眼一闭就泼了上去。
别说,冷水迎面浇,酒意除九分,效果立竿见影。
胡言乱语的萧泰顿时清醒,左右环顾想弄清楚大水从何而来?低头是地上躺着的水盆,抬头是乌雅那张冷厉的脸,就大概知晓了原委。
就在一瞬,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全屋,大伙闭目不观,不敢想象女人被打后是什么反应。
“乌雅,你疯了吗?不光泼我,还敢打我?”
原是刚要发作的萧泰,被乌雅抢先一步,狠狠地被甩了个大嘴把子。
下人们是万万没想到,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是没错的!
乌雅蹲下望着萧泰,嘴角放处丝丝笑意。
“萧哥哥,雅儿等你等得好心焦,看哥哥醉得这样难受,我才想得此法解你痛苦。不过,哥哥若不明苦心怪罪雅儿,只要现在一句话,再将萧府大门敞开,雅儿定头也不回消失在哥哥面前!”
温柔可人的乌雅如此一说,本是一肚子火的萧泰,攻心自然是舍不得放走美人,只得在下人面前寻个台阶。
“那个,我知道雅儿心疼,只是方法欠妥,下次注意,便不怪罪你了!”
而乌雅早已收起了那笑,面若冰霜的踱步到房中间。望着房内的众人,加大了音量。
“二公子才刚故去,你这个萧家长子,不光不去陪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还迫不及待的狂欢庆祝。你觉得,要是爹爹知道你如此高兴,会赞赏萧泰心胸旷达有出息吗?”向男人说完,乌雅又向下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站住!”萧泰唤住欲离去的几人,厉色地吩咐“今日之事、之话,谁敢漏出半字,扒了他的皮!”
“是,少主!”
屋内只剩得了二人,萧泰起身来到女人身旁。她虽泼辣,但心思细腻,正是自己缺少的谋划之人,扣心自问等接手了雲隐门,凭自己是否有担起的能力?后主可不像爹爹般好糊弄!他拽拽还在气恼的女人,讨好地陪着笑脸。
“雅儿。”
“哼!”扭身抽了那人手中衣袖,乌雅没打算搭理。
“夫人!等爹爹从月眠宫返回,就带你去见他老人家。好不好?夫人?哎这就对了,雅儿笑起来真好看!”
“讨厌!今晚都去了哪?”被萧泰几句话哄得稍微释了怀,但依旧追问。
“就去了希岸阁看剧!你知道吗?小爷我现在也是那里的金章了!再过几日我就”
“陈梦死了,希岸阁一切照旧?”乌雅一丝疑惑涌上心头。
“那可不!她活着也不登台。”
凭大哥和金风露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影响?
“行了,雅儿!别愣着了?床上湿漉漉的怎么歇息?赶紧处理,困死了!”
“去去找丫鬟!”
“夕儿,慢点!”
密道里,青玄阙挑着灯笼,带处月林夕前去千一处。黝黑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光影映照着墙壁上,随歩前移。
“开凿的如此工整,得是多大的工程!”
在没有挖掘设备的世界,仅凭人工确实让她赞叹。可这隧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防御工事?也不像啊!
“这暗道足有十里,地面皆铺青石,再往前走有还有石画,我的轻功多半是在此练成。”他笑着说道。
“为何?”
“小时候每每走这条道,皆是十成功力速速通过,害怕!”
“哈哈可怜的娃儿!”比起青玄阙自己真的活在蜜罐里,娘亲从不逼迫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少来回!”
“哇这些石画雕刻得真精美,人物栩栩如生。”放到现代,那真是珍贵的文化遗产。
“夕儿你看,满月是大月的图腾,几乎每一幅都有,应是正月十五的祭月景象。”
“不过是安抚自心罢了!祭月真的有用的话,大月又怎会如此?你有没有发现,除了满月,还有一处相同!”自己可是“一起来找茬”游戏的高手。
“是吗?”
“就是这个人,隐藏在人群中,虽然出现的场景、姿势、穿戴不同,可神情、样貌及其相似!这里,还有那、那里,如满月一样,幅幅皆有。”她为青玄阙一一指出。
“嗯,相似!夕儿,咱们得快些走,还有段路程,莫让师公等急了!累不累?”
“不累!我给你讲讲娘亲吧!她是我见过最美丽、最优雅、最良善的女子,记得小时候”
出了密道,有行了一段悠长狭窄的山路,穿了一片竹林后,视界才豁然开朗。
从山崖延伸的石台上坐落着一处宽敞的竹屋,被四处悬挂的明灯,照得晶莹透剔,忽闻古琴之声起,伴着香薰烟火袅袅直上。
进了厅台,十五枝连盏灯的柔光,映满全屋,白须皓首的千一,背身而坐全心抚琴。进了屋的二人,没有打扰,只是席地盘坐静静聆听。
真是仙乐绕梁,人间仙境。艺术出身的处月林夕甚是珍惜,她想起了一首诗,甚是应景,便不自觉跟着琴声缓缓和起。
“月出鸟栖尽,寂然坐空林。
是时心境闲,可以弹素琴。
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
“好一个天地清沉沉!哈哈”琴声毕,千一像似觅了知音般大喜。
“师公。”
“处于林夕拜见师公。”
他们站起,毕恭毕敬像长者鞠躬行礼。
“好孩子,快坐下!”
“师公,你这儿地儿真是世外桃源,我太喜欢了!”她赞美道。
有朝一日能与青玄阙,隐居桃花源也是美事。
“你们喜欢就常来,陪陪我这老头儿。”
“阙儿得空就会带夕儿看望师公,您最近身体可好?”青玄阙关心的问。
“好好这身体好得,老夫都生厌!”
“自小阙儿就被爹爹扔给师公,您老身体安康、神采矍铄,恐怕还要劳烦师公再带一拨孩儿。”
青玄阙玩笑般的话,惹来处月林夕娇嗔,也引得千一放声大笑。
“师公定帮此忙!但,明日婚礼,老夫就不凑热闹喽!”
“师公,为何?”青玄阙疑惑地问。
“老夫不想见到外人,孩子们也无需遗憾,师公就在这儿坐着,远远地望着阙儿和夕儿。”
“阙儿不勉强您,我夫妻二人,在此给您行礼,以谢师公教导之恩!”
二位小辈儿,双膝下跪,伏地三叩。深感欣慰地千一,从怀中取出个小木匣摆在桌面。
“好孙儿!好孙媳儿!师公有份贺礼相赠,愿你们夫妻,冷暖相知、悲喜同渡、相互扶持、共建大业!”
千一缓缓开了木匣,推至他们面前。隐旧的木匣无过多装饰,明黄色棉垫之上,侧卧着一只巴掌大地青铜小兽。
“这是…您说的神兽?”青玄阙反应过来。
“是吗?玄阙、师公,这太普通了吧?扔在路上怕也遭人嫌弃,简直是长相对不起名号!”
“夕儿,你别看此物现在是个铜疙瘩,一旦遇水便能穿石。你手臂的印记,就是用它背上的图样所印。”
“哦!印记为何又消失了呢?”难道过了保质期?
“万物相生相克,它喜水自然就厌火!火又分天火、地火、心火。从孩童至成年,心火越烧越旺,便失了效应,又加之老夫当初只如蜻蜓点水般点印。”
“月眠宫翻遍别苑未寻到,原来在师公这儿!”
青玄阙的话,让老者声声感叹,若不是大月有难,自己不愿参与天下事。
“老夫也算是物归原主!夕儿,当年是你父王,将神兽相托。如今,孩儿们皆已成人,天下轮转你辈,也亦有了护住神兽的能力。阙儿有勇、夕儿有谋,从此,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便不再下山。你们尽快将孩儿给我送来,听见没?”
“哎呀…师公~~人家是女子,难道不害羞么!话题转得比我还快。”处月林夕一阵抗议。
“哈哈…你这个女子可不输男子,在师公这儿,不分男女,夕儿将来,可是要接替父王成天下之主的人!”
老者的话让两个年轻人面面相对,他们最终目标是赶走上阳,迎得王主,为何老人家要如此说?
“当女王?可不要!还是尽快救出父王,快点生个弟弟吧!将来若是需要,我们辅佐倒是可以。”才不要呢!天下若定,夫妻二人与家人时时相守,没事旅旅游、吹吹牛,不香吗?
“是啊!师公,玄阙亦如夕儿所想。”青玄阙更是一万个不同意!
“这个日后再议!把神兽收好,它是大月最后的尊严,也是迎回紫玉的神器。
孩子们切记!遇人且可三分话,莫要全抛一片心!尤其是朝堂之人,往往八面玲珑、难知其意!若有难处便来寻师公,老夫尚可为两位孩儿分担一二。”
青玄阙和处月林夕拜领千一良言,收了小木匣,原路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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