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少女,这少女显然已经练了好一段时间,此时修炼已经告一段落,额头细汗密布,呼吸急促,站在原地眉头紧缩,看着手中剑,似乎对自己刚刚刺出的一剑极为不满。
“剑口抬高三寸再试?”楚仲飞下意识的出口提醒。
楚仲飞站在长廊朱红石柱之后,石柱正好将其身形遮挡,再加少女将心神沉与剑上,竟然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楚仲飞的存在。
“谁在哪?给我出来!”只听少女爆喝一声,身比声快,话音刚落,竟已经冲了出去。
少女身上气势爆发,竟也有元师之境。
“误会!”楚仲飞也是难得手痒,尤其还是面对如此绝美的女子,身体远比嘴上诚实,说着误会,却已经抽出藏名,肩膀一抖,披风随之掉落石栏之上,随后楚仲飞跃过护栏,只听当的一声,一剑荡开少女攻击。
“哼!”少女冷哼一声,待看清出剑之人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后很快隐去,二话不说,不退反进,再攻楚仲飞。
楚仲飞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见猎心喜,直接从腰间抽出藏名,欺身而上。
两人手持皆是当世名剑,锐利坚硬程度自然毋庸置疑。
两剑相击,当的一声,再度传来精铁交织之声,二人剑招皆是再度被挡。
楚仲飞准备与少女擦身而过,再寻时机,然而少女却并不准备如此打算,她会的却不只有剑上功夫。
只见少女左手凝练成爪,如同恶虎掏心一般直击楚仲飞胸口。
楚仲飞反应也是极快,右脚狠狠踏前一步,入土三分,强势稳住身形,左手反握剑鞘,凝练成拳,直接与少女对上一掌。
一声闷哼同时从两人口中响起,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然而那少女却是不依不饶,后退之际顺势直接抬起一脚,直接踹向楚仲飞胸口。
楚仲飞速度也不慢,剑鞘在手中打了个转花,顺着手掌旋转一百八十度,横置胸口上,硬接下少女这一击,一连后退六七步,这才将将止住身形,而少女双臂平伸,宛若平沙落雁一般,一连退了数步,直至塘边才止住身形。
“夫人误会,在下不是什么登徒子,只是王爷突然离去,在下未找到王府下人,不知前厅如何去,后遇见陈家小姐,她为我指路至此,但路至前院却发现是条岔路口,不知怎走,恰逢听见夫人练剑声,想要过来问路,这才冒昧惊扰了夫人。”楚仲飞落地之后连忙将剑插回剑鞘解释道,显然是把这名女子当做了李子章的夫人,不由也是尴尬,不知怎的,怎么跑到了王府内院,这事一旦传到李子章耳里,结仇怕是轻的,所以误会还是早点解除的好。
“夫楚御医你弄错了,王爷乃是我的皇兄,我是他的表妹。”少女一愣,随后捂嘴笑道,显然也是打的尽兴,脸蛋红扑扑的,言语中有些兴奋的意思,煞是好看。
“啊抱歉抱歉,在下楚仲飞,当不得御医的称呼,只能说是略懂医术,医道一途,我只能算是个学徒。”楚仲飞连忙抱拳道。
“当今圣上封你为太医院医博士,那你便是御医,若连你都算是学徒,怕是徐御医他们要羞愤而死了。”少女笑道。
“额,徐御医他们经验老到,医术高超,只是在下运气好遇到个偏门罢了,不过小姐认识在下?”楚仲飞突然问道,自己之前并未介绍过自己,这名少女却是一口叫破自己,不由有些好奇,自己名气真的大到这种程度?
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连忙说道“京都何人不知?楚公子医术高超却也有怪癖,就连入宫都始终背着一个很大的剑匣。”
少女说着指了指楚仲飞身后的剑盒。
楚仲飞回头看了一眼剑盒,这才了然,笑着解释道“这剑盒背惯了,而且里面也会装一些救命的药,路上如果遇到有人病危,我也好方便救治。”
“哦?这么说这剑盒可是一宝贝,不知有什么好的药能够送给我吗?”少女笑道。
“丹药我只会炼制炼体丹,予小姐无用,至于其他医药,药没有万能了,只能看病下药,否则是药便有三分毒,大补之药亦能杀人,药是不能乱吃的。”楚仲飞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小女子见识浅薄了,对了,楚公子路找到了吗?若是去前厅,我倒是知道怎么走。”少女道。
“不知道,烦请小姐告知,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需要过去。”楚仲飞连忙道,心下却不知为何有些可惜。
“出院右拐,顺着右侧路径前进,径直往前走就是,前厅就在那附近,如果公子找不到可以到时候询问下下人,那里不像这里幽静,很容易就能找到。”少女道。
“多谢告知,我这便过去。”楚仲飞虽是这样说,脚下却没有移动。
“阿泣。”雪花飘动,气温也是降的飞快,少女为了练剑穿的显然有些单薄。
楚仲飞闻声连忙抄起一旁栏杆上挂着的披风道“天气骤冷,小姐一定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楚仲飞说着,下意识上前两步,鬼使神差的直接将披风披在少女身上。
少女顿时脸色通红,下意识想要后退,拉开二人距离,退路却被披风阻挡。
楚仲飞此时也发现自己的逾越之举,将披风简单系好,连忙后退,脸上也有些通红,说道“抱歉,在下唐突了,不过这披风是王爷的,现在正好完璧归赵,前厅午宴应该就要开始,在下先告辞了。”
楚仲飞说完,脚底抹油,飞也似的逃跑。
少女什么话都没说,左手抓着披风,就那么站在雪地里静静的看着楚仲飞消失。
终于在侍女的带领下楚仲飞找到了前厅,抖抖肩将雪花掸落,脸上满是懊恼。
“怎么忘了问名字喃?不过既然是王爷的妹妹等会直接问王爷好不好?会不会有些唐突?他要是愿意用美人计就好了,搞不好刚刚我就答应了。”
楚仲飞碎碎念着,就这么有些恍惚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男女是分边跪坐的,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楚仲飞此时尴尬的站在门边,不知自己应该坐在何位,负责安排座位的管家去请齐佑王去了,现在不在,齐佑王今日邀请的又都是他的熟人,来人基本也都知道自己位置在哪,所以就造成了楚仲飞此时的尴尬。
楚仲飞耳边传来有人移动声音,原来好巧不巧楚仲飞正好站在别人面前,那人也不知为何,竟然一声不吭,直接起身往后换了一个座位,只是这位子已经靠门。
“兄台,你这是何意?”楚仲飞有些尴尬,因为这样好似自己在抢他位置似的,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正好停在这。
因为房间虽大,也就那么大,虽有珠帘遮挡,却还是能隐约看清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人将目光投射至此。
“你站在此地不是想要坐在这?我给你让位啊?”那人抬头不解的道。
楚仲飞闻言连忙弯身将那人扶回原位,自己坐到那靠门的位子,解下剑匣与佩剑,同时还向那人解释道“兄台,你误会了,今日我第一次来王府,才知宴客竟是如此,王府管家不在,我也不知自己位在何处,就是站在这找一找。”
“哦哦,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那人憨厚的点了点头道。
楚仲飞一脸懵,从未见过如此客气之人,一点傲气都没有,已经不能说是平易近人了,更像是性格软弱一类,这不能说是知礼了,说到底从头到尾这人并未做错什么,反倒是自己刚刚的站位容易引起误会。
“兄台客气了,还不知道兄台贵姓?”闲着无事,楚仲飞侧身找那人聊天。
“韩煜忠。”韩煜忠答道。
楚仲飞闻言立马在脑海中回忆寻鹿书院给的资料中韩姓高官贵胄,能被李子章邀请,这人绝对不多,不一会一个名字就浮现在脑海里。
“在下楚仲飞,秦佑人士,在我印象中京都韩姓名门不多,好像只有京兆尹,齐武侯韩欣彦。”楚仲飞抱拳道。
“那是家父,楚仲飞这名字我听过,临出门前,我父亲交代过,如果遇到你,与你交好,要不我俩换下位子吧。”韩煜忠道。
韩欣彦也是颇为不凡,在大唐也算是一代传奇。
韩欣彦别看现在职位不高,其祖上韩融乃是大唐开国功臣,家中出过司徒,只可惜早些年其父早逝,家道中落,韩欣彦也是天资聪慧,凭自己努力从县丞做起,十二年间到如今地位,不少人拿他做励志对象。
但韩欣彦虽然家贫,但爵位却不低,继承了祖上丰宁侯的爵位,尤其现在本人也是如日中天,京都传言,两年之内,韩欣彦必进中书,就凭此韩煜忠断无道理坐在门口。
随即楚仲飞便道“韩兄哪里的话,我这种偏远之人都常听闻令尊之名号,天下皆言韩侯爵乃是王佐之才,位列三公只是时间问题,应当是我交好韩兄才是,若不是韩兄坐此位,我还未尝有机会与韩兄认识。”
“我弟在前面,他觉得我坐在后面比较好,我想想确实不适合两人都坐在前面,便到后面来,倒是你,背靠寻鹿书院,师从元圣,前两日又立下大功,就算坐在前面也是没问题的。”韩煜忠指了指前面笑着解释道。
仅凭这一言,楚仲飞便知道韩煜忠是憨不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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