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嬴无忌亲率近百名弩兵,来到距离汧邑城十五丈远的地方,将嬴夫带人写好的上千份战书射向汧邑城内。
这些战书,有一半是向鬼卜讨战。另有一半,则是极尽威慑恫吓之语,以摧毁守城士兵和百姓的战斗意志与心理防线。
威慑与诱惑性都很强。
所有反出汧邑城的奴隶,均可改变奴隶身份,租种嬴氏部落的土地,成为平民,拥有自由,只需交纳赋税。
所有铁心追随鸿胥之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奴隶,一旦汧邑城破,已婚女人卖入妓院做倡妓,未婚女人送给贵族和奴隶主做女奴,所有的男人成为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空中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雨,洒得满城都是。
当八方命令士兵前去捡拾战书的时候,一千余份战书已经被城内民众捡走了一多半。
口口相传,议论纷纷。奴隶欣喜,贵族恐惧。汧邑城内,人心慌乱。
城外,莫柯的车兵、嬴昺的骑兵、嬴无忌的弩兵严阵以待,全部完成战斗准备,静等鬼卜出城。
一名士兵头领手拿数张战书,急冲冲地来到鬼卜门前,轻声喊道“将军,有紧急军情。”
“进来。”鬼卜极不耐烦地喊道。
士兵进门,鬼卜还在喝酒,第二坛酒,已经见底。脸色酱红,酒意更浓。
小侍女已经离去,不见踪影。
“将军,嬴氏军队发来战书,向您挑战。”士兵说完,将手中战书摆到鬼卜面前的桌子上。
鬼卜抄起来看着,其中一份战书上画着一只乌龟,乌龟上方写着一行字,“可怜鬼卜,缩头成龟,一世英名,化为流水。”
不得不说,嬴夫干这事还真的是有一手,不但创意很好,内涵表达非常明晰。
画也画得好,一只小乌龟惟妙惟肖,此时正昂起脑袋,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鬼卜。
仅仅看了一份战书,鬼卜就被气得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滚出来,将手中战书猛力往桌子上一拍,“混蛋嬴开,竟敢骂老子是乌龟。”
借着酒劲,双手猛力一推,将一桌子的碗筷尽数划拉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一把抓起战刀怒气冲冲出门,“出城,杀了那群杂种。”
士兵头领赶紧张开双臂拦住鬼卜,“将军万万不可,鸿胥有严令,不得出城作战。”
“啪。”
挥手一巴掌扇在了士兵的脸上,鬼卜怒骂道“混蛋,你是谁的兵,听我的还是听鸿胥的?”
“听将军的。”士兵眼见鬼卜盛怒如此,赶紧大声说道。
当鸿胥和八方惊闻消息急急赶来阻止时,鬼卜已极带着五千骑兵出了城门。
出城之时,鬼卜还斩杀了两名试图阻拦他出城的鸿胥部落守城士兵。
二人速速上了城墙。
城外,鬼卜带领军队冲向严阵以待的嬴氏军队。
八方忍不住捶手顿足,无奈地喊叫道“主公啊!鬼卜出城,正中圈套,万难生还。汧邑城破,已在顷刻之间。这是苍天要灭你我,非谋略所能为之啊!”
“鸣锣,速召鬼卜回城。”鸿胥深知其中利害,失去了鬼卜的五千大军,仅靠他的这队,守不住汧邑城。
鸿胥的吼叫声中,带着颤音。
撤兵的锣声骤然响起。
鬼卜闻所不闻,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心里本就憋着一大团火,喝了一坛子酒之后,在一位少女的身体上疯狂发泄了一番,好不容易稍稍平息。
却突然遭到如此奚落,性格暴烈的鬼卜,已经失去了理智。
烈酒壮人胆,何况鬼卜不用烈酒也能胆大包天。
此时的鬼卜,心中充满了兴奋与厮杀的,眼中只有敌人。早已把鸿胥的严令、八方的嘱咐统统抛到了脑后。
就算是鬼方之王翟吁术亲自来,恐怕也阻止不了他。
“主公,我们唤不回鬼卜了。”八方绝望且无力地说道。
借助坚固的城墙优势与充足的守城器物坚守十天时间,只等翟吁术出兵犬丘逼得嬴开回援,鸿胥大军便可随后追杀,一战击败嬴开,使其彻底丧失再战之力,鸿胥可趁此机会发展壮大自己。
等到嬴开有了再战之力,鸿胥也已羽毛丰满。
不能不说是一盘好棋,妙棋。
通盘考虑,运筹帷幄,借助各方力量先守住一座城,再伺机而动,八方的谋略之能在这一场战事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苦心运筹的一盘好棋,因为鬼卜的冒然出城而变成了一盘臭棋,败局已定。
“再鸣。”
怒火焚心的鸿胥嘶吼着向传令兵下达命令。
“唉!”
望着义地反顾冲向嬴氏军队的鬼卜,八方不由地发出一声长长地悲叹。
不但败局已定,他的一世英名,一腔宏愿,也都将随着这一战而化为流水,成为泡影。
水中捞月,竹篮打水,都是空想。
他八方,终究还是不能逆天改命。
正如西戎师忻枢伦所说,明知事可为而为之,只能白白丢掉英名,失了性命。
这个天下,终究不属于他,也不属于鸿胥。
千般辛苦万般谋划之后,他能得到的,唯有一声长叹而已。
三千车兵早就严阵以待,静等鬼卜前来,莫柯的战车处在车兵的最前面。
桐城、台山道以及前三天的攻城之战,他的车兵都没派上用场,只能眼看着步兵与弩兵同敌人厮杀,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
好不容易逮着一次首战的机会,他得打出个样子来才行。
何况,他面前的敌人,是鬼方部落的军队,一向以勇猛强悍著称,击败这支军队,更能显示车兵的战力,提升车兵的荣誉。
“冲。”
一出城门,鬼卜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过惯了马背上舔血战事的鬼方士兵,在城内受困三天,早已是心痒难耐。
一经出城,野蛮之性瞬间被激发,五千骑兵高举手中长刀,吼叫着冲向前方军队。
群情激奋,战意浓烈。
马蹄踏过地面,激起漫天尘土,狂风卷过一般。
距离车兵二十丈远,弩兵发射,四千支弩箭尖叫着飞来,如同被惊飞的鸟,快如电光石火。
即快且准,每一支弩箭都射向一名士兵。
士兵们或伏于马背,或贴于马肚,绝大部分弩射被躲过,第一波次四千支弩箭,竟然只射杀了不足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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